小姑不顾家人的劝阻,与小姑父一起携手走了出去。
在送亲人的搀扶下,小姑坐上了用来接亲的板车,她没像其她女孩出嫁时的哭哭啼啼,而是面带微笑的,与我们挥手告别。
我望着坐在板车红绸红花红被褥上,明艳动人的小姑,心里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
而此时的小姑,则是全身迸发着幸福的光芒。似乎她从此就会过上王子与公主般的生活。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多年后我才懂的,世上真就有捂不热的人心,长不大的男人和硬不下的心肠,。
目送迎亲队伍离开,,爸爸和大伯眼眶微红,心事重重的转身处理善后事宜。
大姑更是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加摸眼泪。
好好的一场喜事,最后竟变的不欢而散。
傍晚时分,帮忙的族人渐渐散去。大姑,大伯大娘,爸爸等人不约而同的,围坐在我家的火炉旁,沉默不语。
虽然不知,大人们是为什么发愁。
但看着他们各个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没了玩的心思,鸟悄的找了个凳子,挨着早就老实的哥哥们身边坐下,竖起耳朵,等着大人开口。
等了良久,爸爸才率先开口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了?”问的是二姑。
所有人都看向二姑,二姑不带一丝迟疑的直接摇了摇头,:“没有。”
爸爸等人失望的低下头。
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趴在哥哥身上昏昏欲睡时,一向老实的大姑突然崩溃的大哭道,“这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被吓的一个激灵,看向大姑,大姑满脸痛苦的双手抱头,趴在二姑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大伯拿了个手帕递给姑姑,爸爸声音哽咽的道:“姐,别哭了,哭也没用啊!”
大姑发泄了好一会,擦了把眼泪,恶狠狠的目视前方,“老二,一定要想办法,就算咱们没有机会了,还有小尧,还有以后的孩子。俺就不信老天就这么不长眼!”
二姑点点头,“我知道了姐!”
听到提到我,我迷迷糊糊的随口问了句:“大姑,俺咋了?”
眼泪再次从大姑眼中滑落。大姑带着泪水的脸,对我温柔的笑笑,“没事,有姑在,你就啥事都没有昂!”
,心里明白大姑是在敷衍我,但我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后来的谈话里,他们总是讳莫如深的,讲着似乎只有他们之间才听的懂的话。我自然也是听的云山雾绕,听了半天愣是一句也没听懂。
那晚,妈妈紧紧的把我拥在怀里,虽然有点令我呼吸不畅,但嗅着妈妈身上独有的味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起床了,”耳边响起二姑的声音。正是困意深沉时,我实在不想挣眼,可随即,身体便开始,没完没了的左右摇晃起来。
我强撑着 将眼皮掀开一条縫,由于起床气的原因,看着二姑在我面前放大的脸,我不耐烦的嘟囔道,:“干啥呀?烦死了!”说完,便侧身继续睡。
二姑直接把我扒拉到床边,两手掐着我的胳肢窝,像提小鸡似的,一下子把我提了起来。
我被冻的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手脚并用的不停乱蹬,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冷,俺冷!快放开俺。”
面对我的拳打脚踢,外加恶狠狠的眼神,原以为二姑会把我重新放进被窝,确没想到,二姑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直接把我提到了院子里。
院里正打算喂猪的妈妈见状,赶紧丢下里的活计,跑进了屋里。
光脚站在冷冰冰,邦邦硬的地面上, 我一边两脚不停的来回倒腾,一边牙齿打颤的满眼怨气的看向二姑。。
二姑确像没看到似的,不停的在我身上来来回回打量,那感觉就像我家要出栏的牲口。
直到妈妈从屋里拿出我的棉衣和棉鞋,我才结束了这场眼神的控诉。
哆哆嗦嗦的穿上棉袄,爸爸也刚好从外面回来,我立马告状道,:“爸,你看俺二姑,俺还没穿衣服,她就把俺拉出来了。”
原以为爸爸会责怪二姑一两句,确没想到,爸爸抬眼看了看,又转身直接出门了!
我迷茫的看向面前的妈妈,不明白爸爸这是怎么了。妈妈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然后一脸无奈也转身离开。
我傻眼了,这都什么情况?这两天我也没做错啥事啊?难道,一夜醒来我就不是亲生的了?
还没等我想出来个所以然, 二姑就笑着走了过来,:“你叫谁都没用,以后懒觉与你无缘了,跟我好好锻炼,不然没饭吃。”
头一歪,躲过二姑过来摸我头的手,顺便极其不雅的给了二姑一个白眼。
二姑不在意的收回手,站在我前面说了句:“好好看着。”
我不喜欢二姑了,讨厌死她了,她一点也不好了,还不让我吃饭,你说了算嘛?
让我看着,我偏不看!把脸转到一边,无视二姑给我比划的,那些奇怪的动作。
二姑比划了两下,看我没看,停下动作,满脸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回她的东屋去了!
我得意的撇撇嘴,打了胜仗似的,蹦蹦跳跳的窜出去玩了!
可到早饭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也知道二姑说不让我吃饭,我还真就吃不到了!。
早饭时,我连桌角都没坐上,看着他们对我视若无睹的吃着早饭,有些气愤,有些心酸,有些委屈。
面对哭丧着脸的我,哥哥忍不住的夹好一个煎饼,站起身来想要给我送来,可才刚迈出两步,便遭到爸爸严厉的呵斥。
迫于爸爸长久的压迫,哥哥迟疑一会,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又坐了回去。。。
“不吃就不吃!”我怒吼一声,气的直接跑出了家门。
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越哭越感觉自己可怜,像个被爸妈抛弃的孩子。
“要么跟我回去练,中午有饭吃,要么你继续在这哭,中午再继续饿肚子。” 哭的懵圈的脑袋中,突然传来 二姑讨厌的声音!
我像点着的炮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嘴里赌气的大吼道,: “没饭就没饭,饿死拉倒!”说完,我顶着一对哭红的核桃眼,满脸倔强的抬头看向面前的二姑。
心里则偷偷想着,没饭我不会去美元家吃吗?不会去林亚家刘静家吃吗?
二姑像看穿我心思一般,悠悠的继续开口道,:“你今天可以去别人家吃,明天呢?后天呢?从今天开始,你只要一天不练,一天就没有吃的,我倒要看看,谁家能一直养着你!”
闻言,转身欲走的脚步戛然而止。的确,谁家也不能一直无缘无故的养着我啊!
回头看了二姑一眼,毕竟肚子饿,心里便有了一丢丢妥协的念头,可爱面子的我,踌躇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最后, 索性一转身跑回屋里,往床上一躺,躲进被窝里,秉承着睡着就不饿的想法,强迫自己闭眼假寐。
也许是因为刚刚哭过,所以我还真的睡了过去。
本 以为睡着就会不饿了,确忘了,还有饿醒这个说法。
睁眼看着黑洞洞的屋顶,看看窗外依然是白天,经验告诉我,大白天的家里关门,应该是家里人都出去了。
出门检查了一下在外面锁住的大门。在确定家里果然没人后
,我像奔腾的小野马,迅速奔腾到屋里,打开菜橱,《因为家里的煎饼都是放在菜厨柜里》结果,菜厨里连个碗都没有,连装煎饼的箱子也不见了。
又渴又饿的我,一下子崩溃了,坐在地上再次哇哇大哭了起来。
“木尧姐,你哭啥?”隔壁林叙爷爷家,传来林叙的大喊声。
“俺饿……”我气急败坏委屈巴巴的哭喊着,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因为和林叙爷爷家挨着,所以两家的墙头几乎成了一道。
没一会林叙圆圆的小脑袋,便在墙头露了出来,趴在墙头往我家扫视一圈,开口问道,:“姐,大娘大爷都不在吗?”
我哭着点点头。
“家里没吃的?”
我还是点点头
“那你等着。”说完,林叙的脑袋就不见了。
过了没一会,林叙扛着个煎饼,再次出现在墙头上,“木尧姐,给你,俺在煎饼里夹了白塘和油,可好吃了。”
赶紧找来凳子,放在墙下,踩着凳子,接过煎饼,我便迫不及待的顺势坐在凳子上啃了起来。
吃了几口,我看向林叙, “你们今天怎么不来找俺玩?”
趴在墙头的林叙,疑惑道,:“俺们去了啊,大爷说你不在家啊!姐,你干啥去了?”
我一愣,本来啃的正香,听到这话,嘴里煎饼的味道都淡了几分。
我明明一天都在家,爸爸确说我不在家,显然爸爸也跟着二姑,给我杠上了!
落寞的低下头,正想着要不要把我的现状给林叙聊聊, 那边林叙爷爷叫他吃饭的声音响起。
林叙与我匆匆告了别。我则低头默默吃完剩下的半个煎饼,喝了点水,在院子里转悠两圈,无所事事的重新躺回了床上。
双手悠哉的枕在脑后, 左小腿搭在右腿膝盖上,无聊的想七想八,想着爸爸为什么突然和二姑一条战线了,妈妈似乎也没有阻止二姑的意思。
“咔嚓”
大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我赶紧侧身朝里装睡。
没过一会,爸妈开屋门的声音传来,听着妈妈朝我走来的脚步身,我赶紧闭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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