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阳光

在撞开地面驻军营地的大门后,刘塬开着坦克摸着黑沿着旧时的道路往前开。来到地面刘塬方才发现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厚重的履带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因为地下城里没有季节的概念,控温系统让地下城保持着常年不变的恒定温度,刘塬根本没意识到城外已经入冬了。虽然成功逃离了地下城,但是接下来何去何从显然是摆在刘塬面前更大的问题。带着托卡马克装置的“虎豹骑”几乎无需担心能源与热源问题,因为根本没有油料消耗,厚重的装甲也让他们暂时无需担心城外数不尽的感染者,雪水也能够满足水资源需求,但是想在冰天雪地下找到食物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往东边开,找食物,找幸存者,活下去。这是刘塬脑海里仅剩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一阵饥饿感袭来,刘塬只恨自己随身带出来的不是一袋食物,而是仅剩几块的黄金,在这鸟不拉屎的高原,黄金与铁块无异。

“你来开吧,我休息会。”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十分疲惫刘塬与苏哲互换了位置,躺在了炮手位的座椅上。

梦里,刘塬还是那个不受控制的自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为何自己拼死也要关掉所谓的“智能系统”,梦里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更像是看一场体感电影,如此真实却无法控制,只觉得那只拖他走的大手抓的更死了些,奄奄一息地趴在直升机上抬升时超重的感觉更明显了些,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更远了些。重复的“观影”让刘塬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去观察“影片”里注意不到的细节,刘塬本能地想要找到这个事件的发生地。山脉、河流、城区、地形……刘塬努力在清醒前记住更多的信息,尽管他十分清楚醒来后会忘掉一大半……

“这洞也太深了,差点给打穿了。”刘塬被苏哲的声音吵醒,醒来发现苏哲没在驾驶位上,坦克舱盖也被打开了,苏哲正在细致的检查坦克的受损情况,“这发炮弹角度再正一点咱就真凉在里头了。”苏哲在外面自言自语。

刘塬也爬出了舱盖,一阵刺眼的光芒照的刘塬一时睁不开眼,阳光照在刘塬的脸颊与脖颈,即便零下几度的寒风十分刺骨,可那一点初升的日光却让刘塬感到十分的温暖。地下城的人造光源让刘塬迷失了这种感觉,重新拥抱暖阳使得他倍感亲切,即便前路是地狱,这一缕阳光也是支撑他投身地狱的希望。

刘塬沉浸在阳光里,脸上缓缓露出久违的笑容,自金和会出事以来,笑容就从未爬上刘塬的脸。

“我要让所有的幸存者从地下城走出来,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刘塬抬头望向天空,那是一片碧蓝与清澈,几多稀疏的白云在远方的天空肆意地飘荡。

“可活在阳光下,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管代价如何,都是值得的。”

苏哲眼里的刘塬充满了固执,但他异于常人般的想法,临危不乱的冷静都让苏哲对他肃然起敬,带着金和会的兄弟们无数次在身陷囹圄后从容脱身。他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也是苏哲唯一的效忠对象,当然,苏哲的忠诚也换来了刘塬对他的万分信任,以至于他俩成为了最亲密的伙伴。

“坦克没什么大碍,只有几发炮弹打的比较深,其他的都只是小刮擦。”

“那继续赶路吧,我们没带食物。”刘塬说完又坐回了驾驶位。

“地图显示最近的小镇离这里还有二十公里,走山路应该最多四十分钟能到,我们先去这儿吧”苏哲跟着爬回了坦克,关上了舱门。

坦克履带压着雪地一点点往前开,不一会便隐匿在了崇山峻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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