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讲得夸张了。
我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幸好抓着楼梯扶手,不至于倒下去。当我站稳醒了一下神,正要对对方说上一句抱歉,朱阳就冲上来了,逮着机会给了我一腿:“陈大傻子!你也有今天啊!”
我还没完全缓过来,朱阳愣了一下,他似乎才知道状况,啊,猪脑子。我把那人撞到在了地上,他头低着,手撑在地板上,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傻了,他抬了一下头,看清楚是我,面部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一下,这男的有些面熟,什么时候见过?正要说对不起然后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时,他突然鼻子下流出了两杠血条。我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冲了上去,半跪在他面前说:“低头,你流鼻血了,现在我们去厕所处理一下,对不住啊。”
陈望屿也经常无缘无故地流鼻血,头一回见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后来就止住了,之后次数多了,我也见惯不惯了,但还是会第一时间上前去帮她止血。现在我正在用对付陈望屿的方法,对付一个男同学。
我将他扶起来时,朱阳才晃过神来,立马跑过来,我们一人一个肩膀把他撑到厕所。头顶还有些痛,刚刚往楼上冲的时候,可能头撞到了他的鼻子,所以流了鼻血……事实证明,不要在楼梯打闹的话不是假话,我在心里对着各位教育过我的老师认错了一番。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架着我?我是晕了么?”他开口讲了一句,似乎从撞击中回过了神来。
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厕所,不愿意把人放下来:“快到厕所了,毕竟是我撞的你,啊……对不住啊,这位兄弟。”
“就是就是,这位哥,你旁边的那个傻子,不是故意要把你撞出鼻血来的,我们先去厕所用水洗一下,快到了啊!”朱阳语气跟哄小孩子一样,但脚下是没有慢下来,加快了步子。
他轻笑了一声:“我能走路……给个机会吧?”
他这一笑,我就想起来他是谁了,就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在我和朱阳后面忍笑的那个人。
我问了一句:“我们中午是不是见过?”
他好笑道:“刚刚?还是排队打饭的时候?”他挣脱开了我和朱阳,直直地站着,用手抹了鼻血,看清手背上的鲜红,邹了下眉头。
“陈大傻子,你真是忘性大,我都记起来这个人就是中午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家伙,你刚抬他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朱阳说。
“是,你记性大!”进了厕所后,我把他的头按着,给他脖子拍了拍自来水,四楼楼高,自来水放出来居然没有凉意,我放了一会儿水,“你先洗一下鼻血吧……”
他顿了一顿,可能是我的左手还按着他的头,右手还在他脖子那里拍着水,我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晃了一下神,这些动作的确不太适合,我又不认识他。我识趣地把两只手拿开了,双手投降似的举着,我看着他白白的后脖颈:“你叫什么名字?”
朱阳刚刚看着我“照顾”的过程,又看到我举着的双手,笑了起来:“陈望江,我发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技能?还有你投降做什么?他又不是女的,你扭捏啥?”
因为陈望屿又没在你面前流过鼻血,我嗤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男男就能授受亲了吗?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我看着他乖巧的低着脑子以止鼻血。
朱阳终于抓到了重点:“所以,你叫什么名字?不打不相识嘛!”朱阳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高个儿,又吐槽了一句,“操,你们咋长的?怎么都这么高?你们是吃了垂体么?”
我无语:“我叫陈望江,认识一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今天很抱歉,今晚我请你吃饭!”我不是主动交朋友的那种人,但是家庭教育里,礼貌还是得要有的。“哦,对对对,陈望江,耳东陈,望月的望,江水的江。”我怕他不知道怎么写,又解释了一句。
朱阳也大嗓子的嚷着:“那什么!我叫朱阳!朱就是那个朱,阳是太阳的阳,阳刚的阳!”
我笑了:“猪是那个猪么?”我左右手把耳朵扯着做了一个猪耳朵的样子。
他已经止住了血,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看着我的动作,也笑了出了声。
朱阳大骂了一句:“陈望江!你个王八羔子!”
我哼了一句:“那猪是哪个猪嘛?猪猪侠?GG波?”
朱阳没忍住,抬手就是一记爆栗:“陈望江,你胆儿肥了!今天不收拾你一下,你就不知道你谁家的了?啊?!”
我大呼:“你他娘的,痛死我了!”我咬牙,凭身高优势,手臂一弯,搂着他脖子,把他头往下按,朱阳挣扎着:“陈望江!你个龟孙子!你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献宝么!我都害臊!”
要说气人,那朱阳这个王八犊子还真有一手!
“我叫魏槐,槐树的槐。”他笑了声,眉眼露出明媚,就像春天的暖阳,这与他“生人勿近”的气质完全不符,真是浪费了这个气质啊……“还有,你放开朱阳吧,他眼镜快掉了,我都觉得他眼珠子也快掉了。”
我只看得见朱阳的脑顶,看不见下面情况,我手臂箍得紧,听了魏槐的话,立马松开了朱阳。朱阳终于抬起头来,脸因为一时窒息,血红色还没有退下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立马懊恼,然后用右手狠狠锤了左臂一拳。
“你是傻子吧!咳咳咳……如果魏槐不叫你撒手,咳咳……你是不是不撒手了?你居然胳膊肘朝外拐!”朱阳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咳了起来,“你箍人也要懂分寸吧!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上!杀人偿命!”话一讲完,就跳起来,箍着我的脖子,真是冤冤相报,为了弥补,我没还手。
朱阳咂咂了一句:“诶,你咋不还手?”然后很没意思的松开了我。
“因为刚刚箍得太紧,让您老露出了丑态,还您!”
“……脑子有病。”朱阳直接给我脑门拍了一下。
“……你们别说,我觉得你们挺登对的,你们真不会是一对吧!”魏槐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又稍稍低头看了朱阳一眼。
“闭嘴!”我和朱阳异口同声。
朱阳恶狠狠地推了眼镜一下:“老子喜欢女的,谁喜欢陈望江这个傻叉?就算陈望江变了性,我也不可能跟他一对儿!”
“你说啥呢?欠不欠啊?”我看着魏槐,“我钢铁直男,不是弯的!”
“噢!”魏槐语调还非常欠揍地拖了一下。
朱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啊噢个屁!魏槐你哪个班的?”
我出了厕所,要上楼往自己的寝室那个方向走去,他们也跟着我一起出来。魏槐说:“高一9班。”
“哇靠,零班啊?你中考多少分?”朱阳呼了一句。
东区高一是1到8班,西区是9到19班。也就是说,东区零班是1班。目前还不清楚高二怎么分配的,三中招生人数一直是未解之谜。
魏槐探了探自己的鼻子,像是在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流鼻血:“723分。”
卧槽!我内心精彩缤纷,五味齐全。
“卧槽?那你学号多少?该不会是1吧?”朱阳张大了嘴巴。
魏槐弯了下眼睛:“不是,是7号。”
啊?卧槽!我他妈直呼牛逼。朱阳也“卧槽”了一句。
朱阳当时680,以为能进零班,结果被分配到了13班当1号……原来我才是那个弱鸡,我在13班当27号。啊?我是个菜鸡小子。当我洋洋得意上了重高,以为637不错了,居然好兄弟680,刚认识的人723,哇,人间绝了。我这个傻叉崽子。
我内心自嘲,希望魏槐不要问我的近况。
然而,聊天套路就是:“你呢,陈望江?”
“……我,均衡生。637。”我摸摸了鼻子。
“噢……还行。”魏槐轻轻说了声。
“想笑就笑吧……什么噢啊!”我红了耳朵。
朱阳笑了起来:“傻逼,努力一点,下学期分文理分科的时候争取去零班!反正我是要去的!”
我点了点头,身边的人好优秀,我好害怕,怎么在三中当混子啊。
“不是很想笑,初中是初中,高中是高中,还是过好当下吧,不要一味的回忆从前。”魏槐看了看身上的军训服,胸前没有染上血迹,他还是抠了抠。
“我要回寝室睡觉了,你刚刚是要下楼么?”我想起来我爬上四楼,我才撞上要下楼的他。
魏槐温和的回应着我:“去小卖部买冰糕吃,寝室空调坏了,我快热死了。”
朱阳又卧槽了一声:“这么热的天,空调还是坏的,这是要杀人呢吧!我们我还住五楼呢!”
“我和朱阳住503,你住哪个寑啊?”
“423。”
“要不你来我们寝午休吧,我们寝室就我和朱阳和另外一个男的,叫丁艺,还有三个床是空的,空调没坏,吹着还挺凉快 。”我诚挚的邀请他。
“对啊!来我们寝午休吧,我们寝人少,我有两床床席,可以给你一床,先睡着。”朱阳也诚挚地邀请着,“不要想了,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天不热中暑了才怪,赶紧的,去午休了,我快困死了,这都快一点半了,下午还要军训呢!啊,日。”
魏槐轻轻点了下头:“等我一下,我去拿床我的被子,吹空调还挺冷的。”
我们就站在楼梯口等他,见他飞快地跑了过去,还真挺清瘦的,人高腿长,跑起步来,居然还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我日,他是哪方来的老神仙?跑步都轻飘飘的,那跑姿,背挺得那么直,跟军训跑姿一模一样。”
我回了朱阳一句:“鞋不错,有消音功能。”
“……”朱阳无语,“我快困死了,懒得怼你。”
不一会儿,魏槐又来到我们面前:“走吧。”
魏槐的性子看上去不急不躁,很温和,这和他的……禁欲气质真是不搭啊。唉,好端端一个禁欲帅哥,居然是个大暖男。
到了寝室后,我和朱阳帮魏槐抹好了一张床,给他铺上了凉席,他就上床躺着了,我们也去趟尸了。
短短的半个小时,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陈望屿在流鼻血,不停的流,一直止不住。我慌了,她却对我说:“没事,姐姐不疼。”醒来后只觉得恍惚,去集合的时候,具体梦到了什么,又忘记了,模糊一片。
下午军训结束,去9班找魏槐请他吃饭,我有说必做,不说空话,这是我唯一的优点,不对,我混身上下都是优点。
打饭的时候又碰到了陈望屿,我看见陈望屿的那一刻,有恍惚的失神,心里泛起了难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中午的那个梦么?但是,我又梦到了什么呢?为什么记不清了?
陈望屿看见了我坐在中午的那个位置上,直接过来了:“便宜你小子了,姐姐我今天晚上没人陪我吃饭,正寂……莫呢。”
陈望屿晃了晃脑子,直到看清了魏槐,噤了声,然后直接坐在朱阳旁边,看着我,又看了眼魏槐。
魏槐有点不好意思,就盯着碗里的土豆片,用筷子挑着干辣椒片。
“这个帅弟弟是谁啊?陈望江,你们班的?新朋友?”陈望屿睁着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魏槐,好像魏槐脸上长了钱一样。
朱阳不满地回了一句:“姐,我好歹也是个帅哥,你咋就不那么盯着我看呢,人家都被你盯害羞了。”
魏槐果真红了脸,一个高高的男生,居然红了脸和耳朵,害,这也太害羞了吧?这“生人勿近”的气质跑哪儿去了啊?
“你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么?人家脸上长了钱是吗?”
“我是八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弟弟了,你也不看看你有多丑,要是你有这个学弟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说你丑!然后嫌弃你,我都不敢跟别人说,你是我弟!”陈望屿哼哼唧唧,“唉,你也别脸红了,男孩子,脸红什么?要像朱阳一样恬不知耻!”
朱阳莫名躺枪,诧异道:“姐,没这么损的吧,我哪有恬不知耻,我也会脸红的吧!”我都怀疑,朱阳要不是看在陈望屿是个女的份上,他早就骂脏话起来了。
“我夸你爷们儿了!你想什么呢?”陈望屿突然站起来屈身,右手食指一点魏槐脑门,把他的头轻轻推了起来,看清了他红着的脸,“姐姐不漂亮么?你怎么都不敢看我?你叫什么?我叫陈望屿。”然后食指收了回去,坐下,开始啃猪排,两眼还是直直地看向魏槐。
魏槐好像惊魂未定:“……那个,陈望江,你……帮我说一下,我现在……在……在挑辣椒。”
我当即“啊?”了一声,什么道理,这位哥,你知道自己身体和性恪不搭么?
陈望屿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像个小媳妇儿啊?”
朱阳似乎也忍不住,他没有陈望屿委婉直接狂笑,旁边吃饭的人都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魏槐终于说了一句:“魏槐,槐树的槐,魏国的魏。”然后他又开始挑开黄瓜炒火腿肠的火腿肠,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是第四次自我介绍了,我这几天每天都在自我介绍,好累的。”
“那今天另外两次呢?”陈望屿很好奇地盯着魏槐。
魏槐长得好看,又是个好脾气,应该是来者不拒的,不然也不会自我介绍那么多次了。我想起来刚军训的那个晚上,就有大胆的女生跑来问我的名字,但是我爱搭不理。
“都是女生,我没记住名字。”魏槐愣愣地看了一眼陈望屿。
“哦,那你记住我了没?”陈望屿明朗地笑着,在这个嘈杂的食堂里,生机蓬勃的笑着,眼里是装着夏天的生意,“问你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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