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就把箱子放在门口,换了鞋,直接往客厅里走,开了电视机,找了一档综艺节目就窝在沙发上看,也不管箱子了。我又觉得热,又起身打开了电视机旁边的落地大风扇。
陈望屿正在厨房里做饭,油烟机的声音很大,她没有听见外面的声响。老妈在后面拖了行李箱进来,停在饭桌旁边,看了眼厨房,就想去厨房帮忙,就被陈望屿赶了出来。
“老妈!不用帮忙!我可以的我很OK!”陈望屿大声喊着。
老妈作罢,出了厨房,看向坐在沙发的我:“你收拾一下箱子,我去书房备课了,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后天就要上课了。”看我点了点头,就走向了书房。
老妈是初中地理老师,她夸魏槐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但是我却觉得这很无厘头。魏槐只不过是说了两分两至日,她就这样下了论断。人们总是因为见了一面或者仅仅凭当时的几句话就去下定论,得出对方是不是一个“好东西”,我就不是很爽快。虽然魏槐的确是一个好学生,但是他到底爱不爱学习,这谁知道呢。
我看着落地大风扇转来转去,又放出呼呼的声音,突然升起了一股烦躁。只好起身拉起行李走向卧室,结果就看到我的床上堆了一大堆陈望屿的衣服,还有东一只西一只的袜子,顿时更加不爽。
我压住烦躁,把行李箱拉开,掏出里面的薄毛毯,几件衣服裤子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儿丢在了床上,又把箱子拉链一拉,直接将箱子塞进了床底下。抓起薄毛毯,几件衣服,出了卧室走向阳台,打开洗衣机盖,把毛毯和衣服丢了进去。
我走向厨房要兴师问罪,正看见陈望屿左手拿盖,右手往锅里放盐。我管你有没有做好饭,把你的东西都放我床上,当我不回来了吗?
我大声说:“我床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陈望屿把锅盖盖住,左手捂住锅盖,才过来回复我的话也没有转头看我,我就死盯着她的后脖颈看,“你不是没回来吗我就放一下。”
“可我现在回来了你去收拾!”
“你帮我收拾一下嘛我现在走不开。”
“少给我套近乎我帮你看你去收拾!我跟你很熟吗?”
“我等一会儿去,我现在在做可乐鸡翅,我怕一会儿它会糊掉,我不要你看,谁需要你看!”陈望屿转头望了我一眼,“我衣服又不脏你怕什么?什么熟不熟的你不是我弟吗?”
“不知道男女有别?你有没有性别意识?”我冷笑。
“你这火药味儿怎么回事我惹你还是招你了?我一会儿去!”陈望屿盯着我,“是!我弟弟长大了,他都嫌姐姐了,都不愿意帮姐姐收拾了!我要换个弟弟!”
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我瞬间懒得讲了,但还是问了一句:“干净的吗?”
“干净的,刚收下来,堆在那里没有叠而已。”陈望屿又转过头来贱兮兮的看着我说,“要不你帮姐姐叠一下?”
我直接无视,转身就走。又去了一下阳台,打开洗衣机,往里面倒洗衣液,之后盖上盖子按了电源,往卧室走。我把陈望屿的衣服一抓两抓就丢上了上铺。
是的,我和陈望屿一个卧室,我在下铺,她在上铺,因为小时候爬梯子,磕到了脑袋,老妈就不让我爬了,即使我死活想睡上面,但陈望屿比我大更能自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之后坐了下去。出了一身汗,烦躁又突然袭了上来。
我双腿叉开,双手往后撑,头仰了起来,给自己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我就那样开始发呆。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钻进了卧室,那档综艺节目里,应该是出了好笑的事情,几个明星的笑声魔音贯耳。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夏天的晚风裹着暖气,吹向我,因为身上出了汗,竟升起了一股凉意,很舒服,我突然静了下来。我歪头看向窗外,落日正挂窗心,风卷动着窗帘微微飘动着,我就这样盯着不刺眼的太阳,又发起了呆。
我很迷茫,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迷茫的迷茫,心中了无牵挂,我细细听着窗外的风的声音,还有一阵又一阵的蝉鸣。红日还在下移。
陈望屿做好饭走进卧室,见到这样的境况说了一句:“公子哥?装什么忧郁?”
我懒得回答。
“出来吃饭。”
我点了点头,移开目光,也许是盯着太阳太久,目光移开后就能看到视野里有一个红点而后又是绿点,最后我也分不清什么颜色了。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然后拿了起来,又站起来,举起手机对着窗口的红日拍照,我不经常拍照但是我想拍的时候就会拍。
“拍窗户做什么?拍我!”陈望屿跑向了窗口,然后把窗帘大大拉开,面对着我说。
“谁拍窗户?明明拍的是太阳。”
“好,你拍的太阳,那你拍我吧!”
“谁要拍你?滚开!”我没好气。
“你就拍一下我嘛,我和你都没有什么合照。”我们家里人不都是很喜欢喜欢拍照,所以照片都不多,每年,也就过年之前会去照相馆拍全家照,日常也不会拍照片去记录生活。
“那你站好!”
陈望屿一听,没有站好倒是直接双手一撑,稳稳坐在了窗沿上。
“你不怕死?这几楼?”我看到她的动作心惊了一下,外面没有护栏,不是就有人站在高楼自拍,然后就从楼上掉了下去的新闻吗?
“你赶紧拍,就不会死!”
我立马举起手机抓拍了五张:“拍好了,快点下来!”
陈望屿一听,就跳了下来,我还是被吓了一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不是没出事吗?”
“那出了呢?”
“你的假设根本不存在呀!”
“你知道存不存在!”
我气坏了,懒得跟她说了,正要低头看刚拍的照片,余光却看到了陈望屿突然低了脑袋,她又流鼻血了。我直接拉住她往厕所里带:“这都第几次了?”
“我不知道。”陈望屿捂住鼻子和嘴巴,闷闷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我用湿毛巾敷在她的后脖颈那里。
“我没记住。”
“……明天去看医生。”我无语。
“不就是上火吗?这有什么好看医生的?”陈望屿反对。
就今年暑假的时候,陈望屿就隔三差五流上一场鼻血,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鼻血的,但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管你是不是上火?明天也要去医院!谁上火会上这么久?这个天气又不干燥!”
老妈听到了厕所的嘈杂出了书房,见状瞪大了眼睛:“又流鼻血了?”说完就去客厅找药。
等老妈折回来,陈望屿已经止住了鼻血,她拧开水龙头,单手接水洗鼻子,我没敢看洗手台,我知道上面都是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又慎得慌。
“屿屿,你以前不流鼻血的吧?”老妈问。
“我住校呢,老妈你怎么知道我流不流鼻血?”陈望屿抬头看向老妈,脸色一片惨白。
“你又没有鼻炎。”
“什么啊,我就是在家吃得太好了,补得太好了,所以就流鼻血了,就是上火!”
我对陈望屿瞎编乱造生气了:“什么在家吃得太好?你也就早上在家吃一餐,中午晚上不都在学校食堂吃吗?哪里吃的很好?补什么?我就是看你不想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你拆什么台?医院那么麻烦!”
这时,门外想起了按铃声。老妈把药递给我,就去外面开门。
“不论你说什么明天都要去医院!”,
“……可能是老爸回来了,老爸说他要回来给你庆祝,祝你考上三中,幸好赶在开学前回来,还挺有仪式感。”陈望屿打岔。
“把药吃了。”我没管了,再待下去,我会跟她吵起来。
我往玄关一看,发现真是老陈同志。老陈弓腰换鞋,换完鞋往客厅里走,身形高瘦,看到了我说:“哟,这不是我宝贝儿子吗?江江是不是又长高了?你怎么不叫老爸了?几个月没见不认得了?”
“老陈同志,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你在爸爸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呀。”
“可我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学生了。”
“是是是,我们江江长大啦,是高中生啦!”老陈往饭桌一看,就看到了,三菜一汤,两荤两素,“这么丰盛啊?我都没有打保票说我要回来耶,老婆!你做的吗?”
老妈正在厨房里盛饭,没有理他。
老陈眨眨眼:“你妈又不理我了……”
“你宝贝女儿做的。”我打岔,说着,我用遥控器点开了新闻联播,发现新闻联播还没有开始,抬头看了一眼钟,才18:56,还有四分钟。
话刚讲完,陈望屿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她换了一件黑t,显得她更加惨白。
“哟,我宝贝女儿又变漂亮了?就是你这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我抓紧机会赶紧“告状”:“她刚流鼻血了,叫她去医院她不去,老陈你讲讲他。”
得,刚刚我还说自己不是小学生,干的尽是小学生的事儿,估计要被陈望屿嗤笑。
“你告什么状啊?小学生一样。”陈望屿真漂了我一眼。
“谁叫你不去医院?”
老陈开口了:“屿屿明天去一下医院,老妈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你老是这样的话,不好,明天去医院听到没有。”
陈望屿无奈只好答应:“嗯。”
晚饭在新闻联播中度过,其乐融融,幸福安逸。期间老陈还不忘夸陈望屿厨艺好,见老妈爱搭不理,硬是要把老妈也搭进来。老妈还在气老陈没有事先通知,因为老陈总是这样,要么就是回来要么就是不回来,走和去都没有具体通知。
老陈夸:“屿屿厨艺见长啊!”
陈望屿难得合眼力见儿:“那跟老妈比,我的厨艺好,还是老妈的厨艺好呀,老爸?”
老陈猛点头:“你再学个几年吧,你老妈厨艺天下无敌!是吧,老婆?”
老妈白了他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想讨好我也不用这么讨好我!”
“屿屿,长大了就得出嫁了,但是爸爸不想放你走啊,饭不要做太好吃。”老陈看着陈望屿,又看了一眼我,“你这家伙就算了,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哪个姑娘。”
“得得得,我是捡的。”我回到。
“你才知道啊你捡的啊?”陈望屿不忘补刀,“所以老陈,我好还是妈好?”
“哎呀,你们平分秋色啊,屿屿再学几年,好好读书,以后要是碰到了好的归宿呢,就跟爸爸讲,爸爸会放你走的。”
陈望屿多大?老爸就讲嫁不嫁人的问题?这真的好吗?
老妈果然也无语了:“老陈你有毛病吧?屿屿多大?什么嫁不嫁人?未来那么长,你现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果然这只是老陈找的契机,老陈给老妈夹了一根鸡翅:“老婆对不起,事先没通知,本来想打电话的,但是我刚好路过家门口,就回来了,嗯,没回局里通报事情。”
“大忙人不回去通报事情,不会出事情呀?还知道回来?”老妈的脸色有所缓和。
“事情都解决了,我的报告也弄好了,都出去了那么久,没办好也说不过去吧,局里的事情通知好了就行。”老陈又一脸讨好,“老婆是天,老婆是地,能不能不要生气了呀?”
老妈笑道:“你的工作才是天和地,我只能排第二个。”
陈望屿也笑了:“是,人民群众第一个,老妈第二个,我和陈望江第三个!”
我却说:“什么第二个第三个,我们都是人民群众,我们都是第一个,我们都在老陈心中排第一嘛!”
“爸爸对没有好好陪你们感到抱歉。”
“老陈你好好做你的工作,好好保护人民群众,就是在保护我们呀,每天都在陪我们啊,怎么说抱歉呢?有失老陈作风!”陈望屿给老陈盛了一碗汤。
老陈是个警察,还是个刑警。工作是否危险,他从来不提,从来不让我们担心。却对没有好好陪伴过我们而感到抱歉,但是我们都习惯了。虽然老妈有时候会因老陈不辞而别,对老陈总是错过一些很重要的日子而生气。但是她从来不会抱着手机,对老陈接斯底里的发脾气。因为我们知道,老陈的工作性质很难让他这样做,我们习惯了,我们懂事,老妈压力就不大,就不会对着老陈发脾气,幸好老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避免了很多家庭纠纷。我和陈望屿都清楚他在某个角落爱着我们,他是一个好父亲,我们并不觉得孤独,也并不会因为缺少他的陪伴而感到遗憾。我有陈望屿,老妈有我们。
晚饭后,新闻联播也结束了,老妈在厨房洗碗。老陈家的传统就是,吃饭要看新闻,晚饭要看新闻联播,即使看不到也要听声音,晚饭后要看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
手机能看天气,但是老陈还是要看天气预报。
“屿屿,走读的话,要不要再给你买一辆车啊?”老陈看向旁边正在背政治的陈望屿问到。
“我不要,我可以跟陈望江骑一辆的,他不是没满16吗?他骑车,违反交通安全,我可以骑,再买一辆的话,费钱,不划算,而且不环保,不绿色。”
好一个绿色当头,我盯着陈望屿的脑顶:“在外面我说我18,你敢信别人不信吗?什么绿不绿色,我听了我都绿得慌!你看上去都没有16岁!”
陈望屿翻了一页政治书,瞄了我一眼,转向老陈:“我不用买一辆,我就骑一年,我就要去大学,难道要把电动车开到大学里面去?我不在家,它就空着,这不就是浪费钱吗?浪费空间?浪费资源?这不就是不环保吗?”
我突然嘴欠:“万一又来一年呢?”
陈望屿瞪大了眼睛:“好一个再来一年!你有毛病啊!你才再来一年呢!这次我稳了!要让你大失所望了!我祝你高一留级留个两三年!”
老陈笑了:“屿屿,复读不要怕,老爸我,也是复读过的,不怕你俩笑话,老爸复读了两年才勉强考上一个大学呢!”
“老陈你心真大,我服了!”我抱拳。
“要是不方便,你们就跟老妈提,老妈会给你们买的,现在听你们自己的吧。”老陈讲完就开始看天气预报了。
陈望屿扒拉着政治必修一,没回。照陈望屿的话来讲,只要是不绿色的事情,别想让她干,破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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