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屿经过我时把我拉走,我叫道:“做什么?”
“魏槐有点子约束,你看出来没有,他应该没有常去人家家里做过客,你跟他讲一下不要害怕。”陈望屿满脸认真。
“你自己怎么不去讲?”我无语。
陈望屿不耐烦道:“你以为我不想?还不是你这个朋友怕生!我怎么总觉得他觉得我要吃了他似的?”
我再次对女人的第六感折服,她怎么这也能感受得到?我咳嗽两声:“好好好,你先进去,家里可有饭?”
陈望屿又是不耐烦:“你当我什么?隔空就能做饭?我是超能女人?”
我不再说什么,把魏槐引进来:“魏大傻子你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这……怎么这么像东家人最爱说的话,“呃……我家做饭比较晚,今天可能吃得比较晚,你不介意吧?”
魏槐笑道:“不介意。”然后又是一阵无言。
我只好对他说:“看来你带作业是明确的选择,走,去我家书房写。”我一把拦住他肩膀。
陈望屿此刻点开了新闻联播,因为我听到了女主播欧阳的声音,魏槐问:“你不是说陈望屿一到家定会看那档节目?”
“啊……我家传统,这个点儿是留给新闻的。你信不信新闻放完看完天气,她就会看?”我转头问刚进屋的老妈,“老妈今晚谁做饭?陈望屿还是你啊?”
“老妈我做!你们去玩吧!”
“小姑家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
“那今天叫你过去做什么?就聚一聚这么简单?”
“陈望江你问的有点多了!给我走开!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老妈穿戴好围巾就往厨房走。
“我不小了!”我耸耸肩,转而对魏槐道,“走,我们去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入眼的就是四张拼凑在一起的大桌。这四张大桌各有各的主人,我与陈望屿相对而坐,老陈同志与老妈相对而坐。陈望屿的确是妥妥的高三升高四的读书仔,书垒得极高,每回抬头见她,我都看不到她的头,只能看见大坝般的书。陈望屿和老陈同志是并排坐的,他们身后是庞大的书柜,上面排列着各类名著,偶尔也有两本陈望屿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相干书籍。
我与老陈同志的身后墙壁上挂着巨大的黑板,上面贴满了便条,偶尔还有陈望屿和我的涂鸦。这块黑板不知何时就有,自我有记忆开始,它就一直挂着了。
书房带有一个很大的阳台,走过落地窗,就能看到左手边的阳台处放着躺椅,这个房间是晒太阳的好地方。此刻,已经看不到落日,天也几乎全黑,而天却看上去不是黑色。是沉沉的墨蓝色,颜色一点点沉淀,远处连绵的山成了墨水画的黑。
房间开了灯,落地窗也大大开着,头顶上的风扇正在旋转,这么热的天也不开空调的?陈望屿啊陈望屿,怕不是体寒?我看到陈望屿低头的侧脸,她整个人都埋在了她的堡垒后面。
我把魏槐拉进来。
“我去,陈望屿,你啥时候进来的!”
陈望屿头都没带抬的:“在你跟老妈扯东扯西的时候。”
我对魏槐道:“你坐我的位置,就是陈望屿的对面,写作业去吧。我跟你说,我大傻子,不要客气,我桌上的东西随便碰,我不是陈望屿。”
我坐到老陈同志的位置上,把书包拉链一拉,往外面丢作业。我根本就不想写作业,奈何这书房里坐了两个痴迷学习的家伙,我总不好拿出手机玩吧?不过,我也没手机,手机在老妈桌里锁着呢。
我双腿一蹬,椅子就滑到了陈望屿黑木椅边上,小时候,我总喊老陈的椅子叫老爷椅,因为这把椅子坐上去舒服极了,还有轮子,简直就是老爷躺椅。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望屿从函数题里抬起了头:“球赛比完了,我就回来了。”
“你以往不都是呆到大晚上?”
“你听不懂人话?球赛比完了,我就回来了。”
“我怎么总觉得不是这个样子的?”
陈望屿露出一如既往不耐烦的表情:“陈望江你话好多,你就不能闭嘴?我想早点回来吃饭不行?饭卡没钱了,另外去了食堂,发现食堂的饭菜不好,就回来了。”
我不依不挠道:“那个今天在场上打球的,寸头的,叫什么名字?”
陈望屿白眼一翻:“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望江你好八婆。”
“你才八婆。”我看了眼魏槐,魏槐正在笑,我瞪了他一眼,“魏槐笑什么?这么好笑?哪里好笑了!写你的作业。”
陈望屿好死不死来了一句:“还能笑你什么,笑你八婆。”
我也对陈望屿翻了个白眼:“关心你的生活都不可以了是吗!”我两腿又是一蹬,椅子滑回原处。
在我回到原位时,魏槐笑着说:“陈望江原来你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我真没有八卦:“我哪有?那个寸头打球很厉害,想认识一下,有错?”
陈望屿说道:“没戏,他根本就不想认识你,人家高冷的一逼,人家成绩也很牛,你要是不够优秀,你根本别想跟他搭上话。”
我啧啧两句,不得了不得了:“成绩不错,那还复读?又没有月考,你怎么知道成绩不错?”本来也不是很想认识。谁能料想到呢?接下来的不久,我就会认识他了。
“我怎么知道?在复读之前我就跟他一个班,还跟他同过半个学期的同桌,陈望江!好好读书!”陈望屿又开始埋头写题,一副不要再给我说话的样子。
我撇了下嘴,开始百无聊赖转笔。书房静悄悄的,只有头顶上的风扇“嗡嗡嗡”的声音。刚开学没多久,作业也不多,我没一会儿就写完了,我就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陈望屿和魏槐会有怎么都写不完的作业。
陈望屿正在刷试卷,目测是文综卷。我前倾身体,想看看魏槐在做什么,结果那家伙也在刷试卷。魏槐坐得端端正正,不像我随意,看上去就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啊。魏槐整个人都沉静在了题的世界里,从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到迷惑,迷惑之后又变得清明,他认真的样子,很让人心动,我都不忍去打扰他。
转念一想,为什么魏槐可以刷试卷,而我却不行,我连试卷都没有准备。不对啊,什么试卷现在就可以写了?课本专题都还没学完吧,这也能刷吗!转念一想,魏槐在零班,人也很好学,毕竟人家723分,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就可以刷试卷了,应该是学霸特质,我内心啧叹几句,万一魏槐是个学神就完了。
我平复了下心情,开始研究我这个学弱如何追上魏槐。我甩了下脑袋,让想玩手机的念头从脑中排出,拿起物理书就是一顿猛啃。我励志要学理科,励志要去理零,我想和魏槐在一个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他一个班。
过了很久,老妈来书房叫我们去吃饭,我们才抬起头。我伸个懒腰,把预习做的物理习题改完,发现有几个的确很不好啃,因为我都写错了,一共做了十题吧,……错了有六道……我觉得有点丢人呐。
不是我笨,是题目有问题。给折了下,我收好,打算吃完饭后,再问问魏槐,不知怎的,我不是很想问他,是因为太丢人了吗?
一到客厅,陈望屿发现电视焦点访谈都放了一半了,她才知道,自己在书房待了多久。之后就是属于陈望屿的常规操作,非正一开,谁也不看。
我和魏槐相视而笑。由于我们看过前半部分,所以不是很惊喜。陈望屿果然对最前面的戏幕哈哈大笑,当时我的尴尬,到现在看来,我又觉得没什么了。
由于老妈告诉我们一会儿老陈会回,所以我们就开始在客厅坐着。
魏槐很不习惯我家的蓝沙发,对我说道:“陈望江,你不觉得不舒服?”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家,我怎么会觉得不舒服?”原来魏槐也会问傻逼问题。
陈望屿看的入迷不是很想理我们,但还是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坐软的,可以坐我这边,我这边有凉席坐垫,坐上去不是特别软。”
魏槐当然是拒绝的。
没看一会儿,家里又来了一个意想之外的客人。
魏槐小姨冷不丁的坐在了我的身边,我还以为是老陈回来了呢,转头一看,哦!一个陌生人,吓我一跳,我瞬间以为我走错了家的错觉。
我当即就站了起来,魏槐看我的反应还以为沙发上有什么扎屁股,还笑出了声:“陈望江,你一惊一乍的真的像只猴,沙发上有扎你的东西么?”
魏槐看到我身边的人,瞬间尴尬:“小姨,你怎么来了……”魏槐也站了起来,比她小姨高出一个头,当然我也是。
陈望屿看到家里有个陌生人也站了起来。
魏槐小姨笑道:“你们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学校的老师。”
老妈出现在魏槐小姨身后:“你们这阵仗怎么想要打仗似的?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吃饭,看来你们老爸今天又要旷约了,不等他了,开饭开饭!我看魏槐来了我们家,所以我就打了电话,叫魏槐小姨也来我们家坐坐,大家都是邻居,你们这么紧绷做什么?”
我并没有紧绷,但是我看魏槐很紧绷,我才紧绷,也许,魏槐跟他的小姨关系并不是很好呢?所以我对魏槐小姨就多了几分敌意。
越过魏槐小姨时,她身上的味道让我想了起来,上次电梯里也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我在魏槐身上也闻到过,看来这是魏槐家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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