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从此他乡是故乡

太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映染了整片天空。晨光下的露珠滴落在泥土上,顺着根须滋养着绿色的肌肤。随着清风一阵的摆动,像是在迎来送往。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父母在忙碌。不小心吵醒了还在睡眠中的我,也只好开始起床刷牙了。

母亲再三检查了几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遗漏的地方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怎么放心,就问道:“你看看还有什么没带的吗?”

“应该没有什么了吧!”父亲随意的翻看了下,看着主要的东西都在,也不在去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小东西了。

隔壁阿姨闲逛到我家门口,看着这大包小包的:“怎么,建火是要出远门了吗?”她就这样倚靠在我家的门口,还时不时往嘴里送几口吃食。母亲看着有人过来,就上前搭腔:“这不在家没什么进账,不得另谋出路嘛!”

“嗯,出去也好。两个人守着一个小店,就赚那么一份钱浪费了。”是啊!一开始我妈的打算就是她守着小店,父亲能出去干点活就好了。可是这小店开的,让我爸甚至有了点好吃懒做的味道。

“那你们忙,我去放放碗筷。”她抖动了下拿着碗的手,示意着拿在手上聊天有点不雅观。

一根扁担挑两头,他三步一回首。所有生活的苦都在被迫着让自己前行,他没有办法停歇,孩子正在慢慢的长大。我追了上去,送别父亲的背影。母亲只是站在门槛边上,就这么望着望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自从我拿了抽屉里的钱后,父母间的吵架也变得越发的频繁。母亲看见我就像看见了父亲,看着父亲就像看见我,一个活脱脱的影子。

不止我反感大人之间的吵架,父亲也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可是无能是一种现实,他有着太多平凡人共同的特性。如果不是迁就我的母亲,他又何必忍受着母亲的打骂。此行的上海,何尝不是摆脱现有生活的办法,不然他应该会到山穷水尽才会出去务工。

他在等着一辆车,可以带他去远方的车站。来往的行人,依稀还能见到三两个熟人。有的会上来打个招呼,有的就擦肩而过显得很是匆忙的样子。

大巴车有点略显得拥挤了点,他将那些大包小包放在副座后面的小平台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眼前掠过是一片绿油油的菜田,飞驰的速度带走了远去的行人。有点不舍,却又有点无可奈何。他只是放心不下那顽劣的孩子,没有他护着,也不知道会是怎样。

君雅的父亲过几天也得上去,使得我们两个孩子坐在了一起。在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冷不丁的家里少了个人,还是让人略感不适。

我们望着天空,泛着脚丫。这个伴随我出生长大的女孩,似乎开始有了一些女人该有的特征。童年里,或许也只能成为往日中的一份回忆。

那时候就像我们喜欢过家家一样,大人们也喜欢开着玩笑似的说亲:“以后我们两家就做亲家吧!”然后我妈会笑着回到:“好呀。”懵懂的我们甚至理解不了这些个词汇,依旧像往日般玩耍着。

“你爸走了。”王冲走过来拍拍我,对我问道。

“是的,现在估摸着应该上火车了吧!”

“耶。”

我父亲的离开,最高兴的应该属于王冲了。王冲从小被奶奶带大,父母年年都忙着在外面赚钱,这下就没人会去网吧室里抓他了。他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等到他奶奶熟睡就会去网吧里过夜玩耍。

父亲上了火车,这个被披上绿衣的火车,滚动的齿轮慢慢随着铁轨而起步。他望着窗外,再见了,生育他的故土。

火车里满是人流,而没有座位的他只能挤在一个狭窄的过道中。面前是一个邋遢的男子,铺上一张席子就占着地方睡觉。有的甚至就靠在自己的蛇皮袋上,似睡非睡。他舍不得在火车买饭吃,剥了几个母亲带给他的鸡蛋填了个肚子。

坐在火车的人都比较喜欢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毕竟闲暇的时光,在此刻无所事事中被无限放大了寂寞。

上海,一个繁华于世的都市,地铁贯穿着整座城市。外滩依旧充满着人来人往的旅客,城隍庙里的东西也不是平民所能享受。他穿着一件还算整洁的衣服,在此刻也有了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他在找寻着他应该走的路线,有时候会拉着一个路人问询。为了省下一趟公交车钱,他会走上个两三公里的路程。那个肩膀似乎有点习以为常,还是重量无法给予他应有的压力。

这是一个别墅型的工地,不过却不是干他的老本行泥瓦匠。他是来这里卖把子苦力气,扛上几根钢筋,断上几根料。土地有点泥泞,似乎只要在胖点,走在这基础里,能陷进一个腿去。

我爸走了,连带着家里的伙食都下去了。她不知道我正在长个子吗?今天居然吃野菜。还好我也并不怎么挑食,虽然有点忌口的食材,显然这不在此类。可是看着别人家的伙食,就有点馋我口食之欲了。

我这人属于脸皮特别厚的那种,有么有城墙厚我就不知道了。端着碗我就去君雅家里蹭饭吃,她父母还会热情的招待我,不像我母亲凶巴巴的叫喊着:“礼德,吃饭了。”那声音嘹亮的能响遍整条街。

我们这年代的人,说是少爷也不为过。有时候能懒到都不下床,就等着母亲端着饭过来,不过来还不吃呢!

我妈也想买点好的,可是谁让我是败家子呢!现在可不比粮票的时候,还有那么点福利。没钱,谁都不会买账。

“回去吃饭。”即使在落魄,面子工程总要过得去。

“金萍,就让孩子在我们家吃吧!”我这年夜饭都习惯在她们家吃,就感觉是自家人一样,更何况平时了。我才不管她呢!都没有一点荤腥。

母亲看了看我,可能也怕我在家吃不好,也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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