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勇闯夺命岛

上言说道马明在嘉靖皇帝故意混淆视听,矛头直指戚继光,幸好直浙府总督胡宗宪送来四商镇商户的联名陈情表,嘉靖见四商镇力保戚继光,怕引起民怨,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但嘉靖帝心中也是不悦,他恐惧着,在现在这个国家动荡的年代,最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而胡宗宪回到直浙府衙,便立即让徐渭书告赵大河和戚继光尽快出兵,并要求五日内必须攻取夺命岛,肃清丰秀吉田为首的倭寇。

赵大河和戚继光接到胡宗宪的命令后,深知来自朝廷的压力,二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便来到朱洪操练鸳鸯阵的校场。

朱洪看到二人走进了校场,上前迎接道:“两位大人来了。”

戚继光点了点头没有讲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正在苦练的众位将士,赵大河对朱洪说道:“朱洪,这鸳鸯阵练的如何?”

朱洪答道:“如今我挑选的三千将士已成火候,不出三日,鸳鸯阵定可效命沙场。”

戚继光面露喜色,令朱洪挑选一队自己要亲自试验一番,只见朱洪领来一队,摆下阵势。戚继光手拿一把倭刀,朝着鸳鸯阵型打杀过去,刚要使力,两把狼铣一来一往,使得戚继光转而被动防守,而狼铣比倭刀要长,戚继光一时无法近身,不一会自觉吃力,而两名短刀手迅速冲到他身边,戚继光也是应付不来,便立即叫停。

“好,好,好,有军如此,焉有不胜之理!”说罢大笑出了校场。赵大河和朱洪也明白戚继光的意思,二人也拜别,各自忙去了。

且不说戚继光如何在五日内攻取夺命岛,但说夺命岛中,丰秀吉田、军师“天鹰”、西门恨天和赖账三在岛内的一处住所内商讨撤退之事。

那军师“天鹰”表现的很不耐烦,讲道“丰秀将军,哨子来报,戚继光意欲攻取夺命岛,四商镇一战,戚继光带领的人马锐不可当,此岛也绝非久留之地,要赶紧撤离。”

丰秀吉田说道:“我已经书信告知武广将臣将军,他七日后派船只接我们暂回赤尾岛,再图进攻大计。这夺命岛易守难攻,必然能撑上七日。想来不必太过担心。”

“天鹰”又讲道:“还需在岛口处加强防御,日夜巡逻,防止偷袭。你们两个人赶紧去,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边说边指着西门恨天和赖账三。

两人看丰秀吉田没有说话,便知道什么意思了,二人便退下了。

出了大门,赖账三满脸不悦,对西门恨天抱怨道:“师傅,我们在这倭寇之间夹着尾巴做人,真是不爽,这狗屁军师就没把我们当人看,真想打他一顿。”

西门恨天听到赖账三这样说,不觉有些笑意,说道:“账三啊,我们和倭寇各取所需,互相利用,没必要大动肝火,不过戚继光一伙虎视眈眈,如果见势不好,我们最重要的是自保。”

赖账三听西门恨天说完,心里好了一点,也没再多话,二人回夺命岛岛口处驻守去了。

时日也快,自戚继光检阅鸳鸯阵方阵三日后,朱洪来报说鸳鸯阵训练成功,听后立刻召集贾元才等人来帅帐,商讨进攻夺命岛一事。

戚继光先说道:“前日胡宗宪令我五日内定要拿下夺命岛,如今鸳鸯阵已成,已经过了三日,明日择时大举进攻夺命岛,务必一击必胜。雷霆、洛行风,这几日我命你们驭风斥候队查探倭寇情况,先对已经了解的情况报告一下,然后我们再定进攻夺命岛之计。”

雷霆上前讲道:“将军及各位将领,倭寇这几日加派人马固守岛口,意欲死守进岛唯一道路,而且倭寇近日有撤退之意。”

贾元才听雷霆讲完,也开口讲道:“这倭寇必定想要逃跑,我军应尽快出军,恐迟则生变。另外我觉得此战我还是在青竹坡所说一致,正面抢攻,后遣奇兵突袭倭寇,捣毁倭寇船只、焚烧粮寨,倭寇必然溃败。”戚继光称此计可行,便问其他人有没有其他计策。

其他人皆道一切听从将军吩咐,戚继光见众人没有异议,便令贾元才拟定具体出兵方案,明日四商镇外集结所有军队准备进攻夺命岛。

次日,戚继光众军齐聚四商镇外,李、王、林三位员外提美酒前来饯行,每个人都分得一碗酒,戚继光登上高台,举腰中宝剑向天而道:“今我清、雷、风、爻四队将士,今日夺命岛一战,意义重大,为立我军军威,又为向朝廷证明我等忠义,此战不可不胜,我众军士当饮尽此酒,听军师号令,各军相互协作,一股肃清浙闽倭寇。”

贾元才打开军状,讲道:“平倭正副先锋朱洪、薛琪听令。”朱洪、薛琪应声而出,于是贾元才接着讲道:“命惊雷队挑选三百将士背负稻草木枝,待海水退去,通往夺命岛的沙道一旦出现,便强攻夺命岛,因沙道无法立足,所以没过一处,便放置背上稻草木枝之类。夺命岛离岸边约有三里之地,待挺进一里左右,便停足放炮,今有雷家庄庄主雷震所造的虎蹲炮,可随身携带,并且此炮射程比倭寇的火炮要长,故可胜倭寇一筹,以虎蹲炮掩护,先锋队继续向前,意在正面牵制倭寇主力人马。”朱洪、薛琪领命。

“卞氏四霸何在?”卞氏四兄弟出列。贾元才讲道:“卞氏兄弟通晓水战,水性异于常人,着卞龙、卞虎、卞豹领一千人马,乘小船绕到夺命岛之后,只等逃窜倭寇,一举歼灭。而卞狼你善于泅水,命你择五百精于水性的潜水秘密进入夺命岛上,待倭寇主力被正面所牵制,你等五百人在背后杀出,到时倭寇不然大乱,正面也可长驱直取,便可一举攻下夺命岛。其余各军待先锋队攻入岛口,与沙道一同杀入夺命岛。”

贾元才下完命令道,戚继光命全军开拔,浩浩荡荡向夺命岛行去。

话分两头,此等大张旗鼓的大军行动,倭寇又岂会不知,夺命岛上倭寇总参谋“天鹰”对丰秀吉田大喊大道:“如今七日未到,明军便大举进攻夺命岛,这可怎么办啊?”

丰秀吉田说道:“军师不要慌张,这夺命岛不会那么轻易被攻破,我们死守岛口,想必能熬过两天,等到武广将军兵至,便可安然撤退。”

那“天鹰”听罢,也是半信半疑,心中依然惴惴不安,说道:“那赶紧派人给武广将军送信,命他赶紧前来,并派全部兵力守住上岛的路,快快快。”

丰秀吉田看到这“天鹰”毫无定性,心里也是极其厌烦,便没有说话出门前往岛口了。来到防御工事内,西门恨天见丰秀吉田来了,和赖账三起身相迎,丰秀吉田刚开始没有说话,向岸边看了看,只见戚继光大军排开阵势,队伍前面约三百余人背负稻草之物,顿思定想,恍然大悟。

转身对西门恨天讲道:“这戚继光想要以稻草之物铺设沙道,以防人陷入沙泥,好计策啊。西门门主如何看呢”

西门恨天答道:“这沙道道长,且沙道一个时辰便会再次被海水淹没,我等居于高处,以弓弩、火炮阻挡,他们不然无法进入岛中。”

丰秀吉田说道:“万不可小看了戚继光一伙,他水下朱洪等人武艺高强,山野匹夫也死于他们的手中,此战生死存亡,我们当全力相抗。”

话音刚落,正午来临,只见潮水退去,夺命岛与岸边显现一条沙道。朱洪、薛琪两人大喊道:“兄弟们,国仇家恨,只在今朝,冲啊。”

一声喊过,惊雷队三百人一起进入沙道,边走边把背上之物放到脚下,缓缓而行,夺命岛上丰秀吉田忙命令众倭寇举弓箭、火炮抵挡,朱洪等人低头弯腰继续前行,丰秀吉田见没能阻挡明军的前进,心里十分着急。

此时西门恨天突然说道:“将军莫忧,看我的。”只见西门恨天手持五把飞镖,向明军投掷而去,顺着飞镖看去,当头的五名士兵命丧当场,朱洪见此大惊,心道:好个贼寇。

“盾牌手上前,其余人继续前进”朱洪大喊道。只见两名盾牌手顶在前面,先锋队继续前行。丰秀吉田看后,命炮手轰炸朱洪的前头部队,只放了两炮,倭寇的那名炮手便说道:“丰秀将军,对面贼人在射程之外,现在打不到。”

丰秀吉田心里十分慌张,在部下面前也不好显露出来,便故作镇定说道:“那就再等等,等人近了再放。”那炮手应声答是。

薛琪见已行进到约一公里,对朱洪说道:“朱兄,队伍离夺命岛已不足二里。”朱洪听见薛琪讲罢,命令道:“虎蹲炮原地驻足朝夺命岛的岛口轰炸,薛琪你带领其他人继续行进。”

只听朱洪说完,四门虎蹲炮放起炮来,把岛口驻守的丰秀吉田等一干倭寇着实吓了一跳,丰秀吉田对倭寇的炮手大怒道:“你不是说火炮射程达不到吗?为何明军的火炮能打到我们?是不是你无能,故意敷衍我,我杀了你。”说完便从腰间抽出倭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名炮手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大呼饶命。西门恨天制止丰秀吉田,说道:“将军,这雷家庄庄主雷震,擅长各种火炮制作,江湖上人称‘火炮王’雷震,想来这火炮是他制造,故比我们的火炮要好的多。朱洪等人以火炮扰乱我们的阵形,怕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难道还有其他兵马?”丰秀吉田眼睛里闪出一道光,看着西门恨天,好像突然明白了。又说道“赖帐三,你带一对人去岛的另一端驻守,这戚继光怕已派奇兵来袭,一旦看到有人,立刻派人来报。”

赖账三带了五十人来到夺命岛的另一端,心里嘀咕道:这倭寇也太过杞人忧天了把,这边暗礁横生,哪里会有人能从这里上来。想到这里,便命令人原地休息,丝毫不防备。

另说卞氏兄弟中,卞狼挑选五百人从夺命岛的侧面潜水上岛,而卞龙、卞虎和卞豹带领一千人马绕到夺命岛后去截断倭寇退路。

卞龙等三人来到夺命岛后,突然看见一队倭寇约三四十人,在海上巡逻,卞龙见状,命人前后夹击,不能放走一个。于是卞龙一行人悄悄向这队倭寇形成合围之势。

一名倭寇看到有人靠近,大喊起来,卞氏兄弟先命人放箭,先射杀了十几人,剩下的一些人也被斩杀殆尽,只有两名倭酋加小船逃跑,卞龙大喊道:“不能让他们跑了。”卞虎应声而出,说道:“放心,大哥他们跑不了。”

说完自己孤身乘一条小船,手拿一把关刀,边喊边用关刀拨水加速小船行驶,那两名倭酋见只有一人追来,便有些懈怠,两人举刀杀来,但卞虎也曾是啸聚浙闽的海盗,岂是这两名倭寇能抵抗的,只见卞虎举关刀,虚晃了一刀,便把两人砍翻,倒入海中。

卞龙待卞虎把逃跑的两名倭寇斩杀后,命令众人潜伏等待,只截倭寇后路。

话说夺命岛正面朱洪正在拼力进攻,而赖账三一伙横七竖八的躺在石头上,任凭炮声阵阵,也不去理会。只在这时,赖账三心觉海水虽然平静,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于是就探头朝海面仔细看去,不多时水底冒出一伙人,吓得赖账三后退了几步,口呼阿也,瘫作了一团。

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卞狼带领的五百勇士,那五十人慌乱四散,卞狼抓住赖账三,便又命令把这五百人把倭寇杀尽,手拿两把短戟,指着赖账三怒声喝道:“赖三,你蛊惑渔商陈夫寿造成四商之乱,险些使四商镇毁于一旦,你死不足惜。”

赖账三哭声哀叹道:“卞兄弟,我也是受倭寇逼迫,实在身不由己,饶命啊!”卞狼见他快要死了还在花言巧语,气更不打一处来,举短戟朝赖账三打去,可怜修罗门徒,死在这孤岛之中。

卞狼肃清赖账三一伙后,偷偷绕到丰秀吉田的后方,便令人放信号,只听一声响,丰秀吉田和西门恨天听到后面喊上冲天,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如果有人偷袭,赖账三怎么不来报告?一时间倭寇大乱,四下逃窜,任丰秀吉田如何呵斥,压根没人听他的。

岸边的戚继光可看到卞狼的信号,便指挥大军从朱洪铺的稻草沙道上全面进攻夺命岛,大军长驱直去,西门恨天慌张起来,说道:“将军,先走吧,如今前后都有追兵,赶紧叫上‘天鹰’军师撤吧。”

丰秀吉田见大势已去,和西门恨天撤到岛中住所,四处寻找天鹰,却怎么也找不见,西门恨天也去寻找赖账三,只看见赖账三早死在海边,心里伤心欲绝。这时戚继光大军已经杀到倭寇住所,丰秀吉田忙令众倭摆开一字长蛇阵,迎战戚继光大军。

戚继光冷笑了一声,指挥鸳鸯阵上前,丰秀吉田大惊,心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看到狼铣,更是心里疑惑不解。倭寇上前拼杀,鸳鸯阵发挥奇效,狼铣把倭寇死死压在阵型之外,不能靠近,短刀兵上前砍杀,倭寇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丰秀吉田才明白过来,这东西是专门对付我们的,便深知败局已定,便让其余倭众先顶上,自己拉着西门恨天便逃跑了,戚继光看到两人跑了,也没去追,心里自有打算。

戚继光大军此次夺命岛之战,斩倭首一千余,俘虏三千余人,而自己的队伍却无一人伤亡。攻占夺命岛后,戚继光便令众人清扫全岛。

西门恨天和丰秀吉田两人逃到岛边的一条小船上,丰秀吉田感叹道:“如今我全军覆没,又没能保住天鹰军师,我又有何脸面去见武广将军。”说完长叹一声。

西门恨天劝解道:“将军不要担心,性命尚在,定有东山再起之日。”两人正说话间,只看见迎面卞氏三兄弟朝自己靠近,卞氏兄弟喊道:“丰秀莫走,我等奉军师之命在这等候多时了。”。

此时两人的船离岸边不是很远,西门恨天见到是卞氏四霸,便施展轻功,又跃到夺命岛上,丰秀吉田见到西门恨天弃自己于不顾,心中咒骂不已,只听西门恨天说道:“将军,今日不能陪你了。”说完不等丰秀吉田说话,便隐匿到夺命岛中。

而丰秀吉田不会轻功,此时也心如死灰,只能束手就擒,卞氏三兄弟便活抓了丰秀吉田,押回去了戚继光处。

丰秀吉田的下场如何?在夺命岛中那位失踪的倭寇总参谋“天鹰”究竟去了哪里?西门恨天能否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全逃出夺命岛?戚继光如期攻取了夺命岛,能否能得到嘉靖皇帝的信任?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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