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阳奉阴违

话说林岛被破,西门恨天拉着千叶敬一逃到林岛深处。千叶敬一道:“西门兄,你说有计策脱身,如今又如何?”

西门恨天道:“将军莫急,时候未到,到时你就知道了。”千叶敬一听到这话,自是心里也没底,也不敢多问,心中如火烧一般。

而朱洪众人正准备进入林岛处,这时赵大河领一队明军也来到林岛。众人看到赵大河,都非常惊讶,一时间众人肚里各有心思。

这时,雷震先说道:“赵大人怎么来此?”

赵大河也是猜出众人的想法,道:“我也是接到马督公的飞鸽传书,让胡宗宪大人今日来到林岛,说是剿灭倭寇,收复福建,所以胡大人派赵某前来。“

此话一出,丁达、薛琪等人本来就是暴脾气,纷纷喊道:“我管他什么马督公、驴督公,现在我们拼死把倭寇杀完,折了那么多兄弟,他倒是精明,正好来吃现成的。“

赵大河不是怠慢之人,道:“众位英雄,赵某知道你们收复四商镇便受朝廷怠慢,这次赵某来此也是不得已,我与各位也曾在四商镇一起出生入死过,望众位英雄海涵,赵某此次回去定禀明圣上,赏赐各位英雄,定不辱了各位英雄的威名。“

雷震也是明理之人,对众人道:‘赵大人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各位兄弟,我们今日先肃清倭寇,再作定夺。“雷震在江湖上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众人听后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千叶敬一远远偷看到又来了一队明军,终于按耐不住了,质问道:“西门,你不会要拿我邀功吧。”

西门恨天看到时机已经到了,转身掏出修罗刀,一刀便刺进千叶敬一的胸膛。千叶敬一没有防备,忍着剧痛,道:“西门、、、你、、、为何?”

西门恨天道:“你死了,我才能脱身,对不起了,去死吧!”千叶敬一临死也不知道西门竟会这样,可惜倭寇将军,横死在这孤岛之中。

西门恨天杀了千叶敬一后,用刀割下他的头颅,自己脱下衣服,把修罗刀丢到一旁,谁能料想无人见过真实面目的西门恨天竟然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马明,不觉令人胆寒。

说那马明自己提着头颅,来到赵大河面前。赵大河看到是马明,下身跪拜道:“不知督公在此?属下有失远迎。”

马明道:“大河请起,如今千叶敬一被我杀了,倭寇已经全部被灭,福建百废待兴,赶紧回去整顿福建事务,我即刻启程去京师告知皇上福建收复之事,到时好论功行赏。”

朱洪道:“ 大人且慢,西门恨天和千叶敬一都逃进岛内,现在千叶敬一已经死了,那西门老贼又去了哪里?”

马明道:“那西门在我杀千叶敬一的时候跑了。”

朱洪又道:“马大人,恐怕一句跑了难以服众吧!”

马明听到此话,略有怒色道:“你一个乡野粗人,又懂得什么?跑了就是跑了,我何必与你解释。”说罢拂袖而去。

朱洪哪里受过此等待遇,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手紧紧捏着卷云刀,心想要一刀结果了这位督公。旁边的贾元才见状,拉住了朱洪,示意他不要冲动。

赵大河见马明走了,匆匆告别了众人,带着所行之人随着马明一起走了。

留下的众人都气愤异常,前日在四商镇便受此窝囊气,这次直接被明军占了大便宜,真是窝囊。

卞龙道:“去他朝廷你的鸟人,还不如我兄弟在沙海帮来的快活。”说罢辞行了众人,带着卞虎和卞狼返回了沙海帮。

卞氏三兄弟走了以后,众人也是纷纷黯然神伤,辞行了众人,各自回去。

雀神山朱洪、贾元才和薛琪人马及雷震、雷霆父子暂时在风灵村歇息,帮助风氏一族重新建造村寨。

赵大河和马明回到总督府,马明便回京师复命,赵大河把林岛一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胡宗宪。胡宗宪道:“马明此次前去京师,定会蒙蔽圣上,然后自己揽下了所有功劳,怕是又寒了众位英雄的心。如今福建倭寇虽然被诛,但武广将臣野心勃勃,倭寇之患尚未根除,靠他马明,能解决倭寇吗?不知又要惹出多少乱子来!”

说道此话,赵大河一时无话,胡宗宪便又道:“大河,你替我代笔,给我书写一封文书给严嵩严大人,说明利害,让严大人务必禀明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还是要犒赏众位英雄最好。”

风灵村内,雷震与风正道:“风兄,我这不成材的儿子中意莹儿好久了,今时福建倭寇平定,风灵村也修复的差不多了,今日我向贤弟提亲,不知意下如何?”

这时,雷霆走了进来,雷震道:“破天,我正和你风伯伯说你和莹儿的婚事,你是怎么意思?”

雷霆拜道:“还望风伯伯成全。”

风正道:“这死丫头从小喜欢舞枪弄棒,性格倔强,我便是要去问问她的意思,我倒是希望有破天这位胆识过人的贤婿。”说完让风波去内堂叫来了风莹。

风正问道:“莹儿,你雷叔叔今日向你提亲,你是怎么想的?”风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雷霆,正好此事雷霆也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风莹,风莹见此脸色瞬时红了,道:“全凭爹爹做主。”说完跑进了内堂。

风正想要喊住她,不想风莹一时已然跑了进去。风波见状,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丫头的心意我想就看出来了,我们恐怕要早日安排婚事了。”几人不觉笑声阵阵。

次日,雷家父子辞行了众人,去往雷城筹备婚礼。

话说马明到了京城,果然如胡宗宪所说的毫无客气的揽下了所有的功劳,嘉靖帝本就信任马明,又听说福建收复的事情,一时龙颜大悦,当场赏赐了马明,并封建功伯。

一旁的严嵩自是已经收了胡宗宪的文书,知晓了其中事情,于是进言道:“陛下,臣听说曾经跟随戚将军的朱洪等人在收复福建中屡建奇功,但请圣上论功行赏,不然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马明一听,倒是很惊讶严嵩怎么说出此话,但严嵩毕竟在朝中权力很大,他也不想得罪,惊讶之后也随声道:“严大人所言正是,微臣也正想说呢。”

嘉靖帝迟疑了一下,接着道:“既然严相如此说了,那马明你替朕带黄金十万赏赐众人,有想要为我朝效力的,随便给封个一官半职就行了。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前日福建倭寇扰的我不得清净,朕要去找仙师修炼去了,你们都下去吧。“

严嵩和马明各自退下了,马明回府的路上,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一转头看到一人有点跛脚,分明是严嵩的儿子严世蕃,马明道:“严大公子叫我,不知有何贵干?“

严世蕃客客气气的道:“马大人,这里人多眼杂,还请移一步说话。“于是两人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严世蕃接着道:“督公,此次圣上让你赏赐浙闽豪杰,可有此事?”

想这严世蕃在京城权大势大,耳目众多,想来知道封赏此事也不是难事,便道:“是的,严大公子有何指教?”

严世蕃道:“马大人,我也不瞒你了,福建建立倭国时鬼书生谭俊才曾经找过我,他承诺我与我互通商贸,并向我言说了二次攻取浙江的计划,许诺我一旦占领浙江,江南经济重镇四商镇一年所出钱财一半交与我手。如今鬼书生已经死了,福建收复,我本以为入主四商镇无望,但前天夜里我收到一封书信,乃倭寇总参谋“天鹰”所写,上面说了武广将臣早就盘踞在浙江沿海的岛屿上,本想和福建的宫本日下一军合围浙江,不想倭国被朱洪等人覆灭,计划搁置,这次想让我帮忙,除掉朱洪一行人,到时许我黄金珠宝一万担。“

虽然马明知道倭寇那边的事,但一听严世蕃和倭寇有勾结,倒不免大吃一惊,道:“严大人,何出此言?不怕我禀告陛下,圣上怪罪下来,怕是连你父亲也难逃干系吧!”

严世蕃一脸淡定,道:“马大人,既然我今日来找你,就不怕你说,你在浙江的事情我早已知晓,家父在朝中威望很大,谁敢和我严家为敌,况且圣上只知修道炼丹,根本不管那一干江湖人的死活,我得了金银,你不是也想杀了朱洪等人,我们各得所利,岂不美哉。”

马明沉思了片刻,想想也是,就算事情败露,严家父子首当其冲,自己也无碍,于是道:“既然这样,不知严公子接下来准备如何做?”

“我派人和你一起前往福建封赏众人,便可如此如此,”严世蕃小声伏在马明耳边说道。

马明道:“严公子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妙哉!”两人商议罢,各自回家。

浙江总督胡宗宪处接到皇上要来封赏朱洪等人的消息自是兴奋异常,对赵大河道:“圣上此举定可安抚众人,倭寇之患还未彻底清除,这次我正好借此机会让众位英雄继续帮我们。”

赵大河道:“如此甚好,马明马大人到来,由卑职一同前往,我之前便是戚家军监军,想必江湖朱英雄等人也会卖我一个面子。”胡宗宪点头称是。

五日后,马明携黄金十万来到浙江后,胡宗宪又派遣赵大河一同前往。赏赐小队一行人来到风灵村,胡宗宪先前已经派人告知过朱洪等人,众人自是来到村口迎接。

赵大河看到众人,揖手道:“众位英雄歼灭福建倭寇,功不可没,圣上体恤,差马大人来此犒赏各位英雄。”

没等赵大河说完,旁边的一名千户开口道:“你们还不赶紧跪下,等候封赏!”

众人哪里理这些繁文缛节,一时也是不理不睬,那人更是气愤,怒骂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江湖草芥,如今天恩降临,你们还不知死活!”

本来朱洪因为林岛一事被马明抢功便憋着一股火,这会又听到此人如此傲慢,更是气愤,道:“想当年我们在四商镇抗倭时戚将军也未曾让我等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赵大河见状,赶忙跑到前面劝阻双方,马明在后面倒是不敢不顾,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态。

那名千户推开赵大河,指着朱洪道:“你侮辱上差,好大的胆子。”朱洪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手中卷云刀紧握。

这名千户喋喋不休的连说带骂,突然薛琪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装载金银车的旁边,打开箱子,道:“这哪里是金银,分明是石头。”众人听了都上前察看。

赵大河也上前察看,一见箱子根本就没有金银,箱子里装满了石头,也是傻了眼。转身对马明道:“大人,这是何意?”

马明道:“定是让这群贼人换了,明明是黄金十万两,怎么变成了石头,岂有此理。”

那名千户听到马明说如此的话,更是趾高气扬指责众人。朱洪等人本就愤怒,薛琪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上头,哪里管得了许多,举着关刀只一下就劈死了这名千户。

赵大河大喊道:“祸事啊!”马明也喊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敢杀上差,是要造反吗?”

朱洪道:“造反又如何?倭寇来时未曾见你们如此猖狂,我们诛杀倭寇折了多少兄弟,哪容得下你们在此指手画脚。”

马明见朱洪、风正等人都有怒色,忙命令剩下人撤退,也不顾赵大河,自行逃了。

留下的赵大河满脸惊恐,对众人讲道:“薛兄弟这次惹大祸了,那马明本就不待见众位英雄,那千户步步紧逼,就是想激怒你们,这次落了他的口实,必定会以谋反罪诋毁众位英雄。”说完一阵长叹。

朱洪道:“薛弟是我雀神山人,出什么事我朱洪一人承担。这昏庸的朝廷,前时在四商镇本就不公,现在在此有受此等鸟气,我朱洪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还不如回我雀神山,倒也落个逍遥自在。”

众人一阵哗然,赵大河没有办法,拜别了众人,自己赶往总督府了。

朱洪也是辞别了风正,和薛琪、贾元才自回雀神山,风正也不再挽留。

这一边马明自风灵村走后,没有去总督府,而是来到一间客栈,写了一封书信快马送到严世蕃手上。

数日后,严世蕃收到马明的书信,嘴角露出奸笑,喃喃道:“如此甚好。”又不觉一阵大笑,似乎已成竹在胸。“

欲知严世蕃和马明有什么阴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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