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徐阶知道了马明和严世蕃的事情后,深知他们势力之大,不敢妄动,因为只有他知道内阁的党争得实质,如今严党当权,其实都是皇帝相信严氏父子,只有让皇帝对他们得信任产生质疑,严党势力也就名存实亡了。
司马叶南和洛行风深夜十分,进入禁宫,照着徐阶给的地图指引来到西苑。两人来到窗前探看,果然和徐阶说的一样,皇帝穿着道袍和另一位也穿着道袍的道士,另一名正是王仙师,两个在一尊丹炉旁打坐养气。
不一会,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来向皇帝说已经过了子时,可以休息了,于是皇帝起身离去,临走对王仙师命令道:“仙师,朕先行休息了,今夜是炼长生丹的关键时候,还请仙师多费点心。”
王道士虽然满是不高兴,但嘴上不得不应承,待嘉靖皇帝走后,王仙师知道哪里有什么长生丹,不过是他糊弄皇帝的把戏,他自是对这所谓的长生药压根就不在乎,而且这深宫也不会有闲杂人等,也不会出事,于是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自己在宫中多日,早已和一些宫女有染,宫女也是迫于他的淫威,从不敢声张,这王仙师是个十足的大神棍,自己起身出门一会就没影了。
洛行风和司马叶南看到此种情形,果然和徐阶所说分毫不差,其实宫廷的事他们两人哪里知道,朝廷远比江湖要复杂的多得多,各人眼线到处都是,皇帝的事情和臣子的事情双方岂会不知。
两人见丹炉房没人了,从窗户翻了进来,两个看到这房间装饰和丹炉极尽奢华,又想到前线倭寇横行于天朝国土,不免开始咒骂。
司马叶南口中不停道:“这皇帝老儿整天在这想什么长生之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不知道倭寇都快打到家门口了。“
洛行风道:“倭寇作战,本就是朝纲不兴,整天弄这些没用的玩意,还谈什么国家富强,算了,别管他了,我们今天有任务在身。”
两人没去管其他的事,小心翼翼地把丹炉的火弄灭,把炉子里的丹药给换了,原来冒着紫气的丹炉彷佛失去了气息,事情做完了就沿原路出了紫禁城。
王仙师到凌晨的时候,怕皇帝发现,偷偷溜到丹房准备先装模做样,但一进到丹房,看到丹炉火灭,王仙师的睡意荡然无存,他又意识到丹药是否被盗,忙打开丹炉一看,见丹药还在,不觉舒了一口气,不过口中还是自语道:“哪个天杀的,炉火一灭,丹药灵性受损,这不是想要我命嘛,皇上要是知道我命休矣!”
王仙师惊魂方定,想到不能这样就死了,伴君如伴虎,反正都糊弄皇帝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便又重点起丹炉的火,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地上继续打坐。
这时,嘉靖皇帝走了进来,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仙师,长生丹炼制的怎么样了?”
王道士又装模作样的缓缓睁开眼睛,道:“陛下,我一夜守着炼丹,长生丹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大功告成了。”
嘉靖皇帝听完大喜,没等他坐下,门外太监道:“陛下,宫门外徐阶徐大人求见。”
嘉靖帝还等着长生丹炼成,随口说了一句:他来能有什么事,现在天大的事也不如炼长生丹重要,让他回去吧。
那太监又道:“徐大人带来一名道长,说是原九华山上清洞玄乙道长,奴才看到他身上穿的道袍十分华丽,好似一位老神仙。”
“玄乙道长?听说是开国国师刘伯温之后,想来也有一百多岁,若是玄乙道长,赶紧请进来,我正好向道长请教长生之道。”嘉靖皇帝一番话似乎把炼丹的事情忘在脑后,旁边的王道士知道来者不善,便示意后面的一名小太监去禀告严世蕃。
徐阶和玄乙道长随着传旨太监走进丹房,两人进来就拜,但嘉靖帝赶紧掺起玄乙道长,道:“道长闲云野鹤,怎么来京师了?”
没等玄乙道长开口,徐阶道:“玄乙道长云游至此,我听闻道长精于长生之道,特请来朝见陛下。”
徐阶也是怕皇上认为他们两个有联系,赶紧先抛出话去,而长生之术正中嘉靖帝心思,嘉靖帝自是把注意力全在长生之术上了。
玄乙道长故意道:“贫道今时已经一百多岁,本无意到这朝堂中来,实在是徐大人盛情难却,惭愧啊!”
嘉靖帝听闻他真的已经一百多岁了,更是来了兴致,道:“道长还要多住些日子,道长身上穿的莫非就是天衣道袍?”
“是的,天衣道袍乃太祖皇帝赐予我刘家的,今日来见陛下,特穿此面圣。”
嘉靖帝本来对道士高看一眼,就别说玄乙道长这样身份的了,王仙师也是知道玄乙道长的,今天又看到皇帝以上宾之礼对待他,也起身问候。玄乙道长自是知道这王仙师是什么货色,没去正眼看他,弄得他好一阵尴尬。王道士哪里受得了这气,平日里严嵩和徐阶他不高兴理睬时他们还得迎合着自己,今日却着实吃了一鳖。
玄乙道长靠近丹炉,问道:“陛下,冒昧问一下,你这是炼得哪路仙丹?”
嘉靖帝道:“正好道长今日来此,这炉中所炼是长生丹,你来指教一二,这乃是王仙师从蓬莱仙岛求得方子,马上就成功了。”
玄乙道长立刻跪下道:“陛下,恕贫道死罪,这长生丹并非灵药,乃使人毙命得毒药,请圣上明察。”
这话可把王仙师吓坏了,后背冷汗直流,但一阵惊恐过后,他又有点幸灾乐祸,虽说他知道这些长生丹没有所谓得长生奇效,但也不至于是置人死得毒药,王道士故意不做声,等着看笑话。嘉靖帝也是差点没背过去,看了一眼王道士,道:“道长,你没搞错吧。这、、、”
“陛下如果不信,可找人试药,如果不是毒药,请治贫道死罪。”
旁边徐阶也故作无辜,道:“臣听闻玄乙道长道术高深,断不能说此诳语,是真是假,试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嘉靖皇帝自然没在继续说话,这时严世蕃走了进来,也没人通报,可见嚣张到何种地步,徐阶看到严世蕃,心中窃喜,这出好戏肯定不能少不来他。
严世蕃进来自是得向嘉靖帝行礼,嘉靖帝见是严世蕃,道:“你来得正好,玄乙道长说长生药是假的,正准备试药,你也来看看。”
王道士向严世蕃使了个颜色,严世蕃立刻会意,也没有说话,等着看玄乙道长出洋相,看一会他老脸往哪放。
丹炉开启,嘉靖帝命人试药,王道士道:“圣上,不用找其他人,既然长生药乃贫道所炼,就由我来试吧。”
王道士拿起一粒丹药,看到有些不对,丹药炼成应该是红色的,怎么成黑色的了,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已经应承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了。
起初吃了以后,没什么反应,王道士心里很是高兴,悻悻道:“陛下,你看贫道没事吧,这才是长生的灵药啊。“话里满是嘲讽。
严世蕃在旁边好似看戏一样,心里乐开了花,而就在这时,王道士口吐黑血,砰得一声倒地,不一会就气绝身亡,严世蕃一脸惊愕,心里极度恐惧,毕竟王道士死了他少了一个重要的“朋友“,于是道:”皇上,快传御医啊!“。徐阶心中自是明了,他让司马叶南和洛行风换药,就是为了今天,他料想王道士憋着一口气必然会试药,既除掉了王道士,又让玄乙道长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嘉靖帝看到王道士死了,不觉得惋惜,到十分气愤道:“传什么御医,他骗了朕那么久,想谋害朕,今天死有余辜,来人,拖出去。“
又转向玄乙道长道:“今日不是道长,我必死于非命,请道长移驾西苑,我要向道长请教长生之道。“玄乙道长随后被嘉靖皇帝请到西苑正厅。
徐阶对严世蕃道:“严大人,皇上求道的事情就别打搅了。“严世蕃苦笑着和徐阶都出了宫门。
“严大人,不知道首辅严嵩严大人在不在家?“
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严世蕃满是惊讶,徐阶看出他的心思,道:“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刚刚你没来,明日辰时皇帝让我们两个来西苑议事,既然你来了,就由你通知下你父亲,我就不去府上打扰了。“说完匆匆走了。
严世蕃没去细想,但总觉得今日真的有点诡异,王道士暴毙,徐阶又来那么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也想不通,便也回了家。
第二日,玄乙道长和嘉靖皇帝早早就起来论道。
“道长修道几十载,寿数可延否?“
“圣上,所谓修道,重在修心,君有君心,臣有臣心,民有民心。为君者,当有德心;为臣者,当有忠心;为民者,当有顺心。圣上贵为九五之尊,怕的就是臣不忠、民不顺,而臣忠民顺,国家才会兴盛,这样为君者才会累计功德,以达到延长寿数之效。“
嘉靖帝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上过朝了,听到这样一番话,很是羞愧。玄乙道长知道皇帝的心思,这时嘉靖皇帝道:“不瞒道长,如今浙江倭寇为祸很久了,前些时候占了我江南经济重镇四商镇,被戚继光招募的一些新兵平定了,后来又妄想建立福建倭国,后不知怎么又被戚继光旧部给灭了,我体恤他们给予了封赏,但他们竟然斩杀上差,后来和倭寇私通,又杀了施陵关守将,现在倭寇未除,又有民心不顺,如此看来朕是无延长寿数的可能了。”
玄乙道长知道朱洪众人的情况,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接着道:“贫道云游四方,民心顺服,在我看来,国家现在的情况和民心没太大关系,而是臣有不忠,我昨夜夜观天象,有客反主之象,朝堂之中有祸乱国家的人,皇上在此等候,今日辰时见到的第一个臣子,就是霍乱之人。”
嘉靖皇帝自从王道士那件事后,对玄乙道长深信不疑,自然在此静候到底是谁。
话说严世蕃昨日回到家就告诉严嵩明日辰时和徐阶一起面见皇上,严嵩也没多想,便来到西苑,但来到后他没看到徐阶,等了一会眼看要辰时了,严嵩怕迟到皇帝怪罪,就先行进入了。本来就是徐阶定的计谋,他肯定不会出现。
一进西苑,嘉靖皇帝正看到严嵩,既惊讶又气愤,心中便对严嵩有了隔阂,严嵩没说话,嘉靖帝道:“你来何事?既无传召,擅自进西苑?”又想起严世蕃总是不经传唤就进来,更是气愤。
严嵩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他儿子强多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是有苦说不出,赶紧趴在地上道:“圣上恕罪,微臣该死。”
嘉靖帝有点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已过古惑了吧,也该休息休息了,无事别在这耽误我向玄乙道长论道,回去吧。”
严嵩唯唯诺诺,年事已高的他一路上战战兢兢,心中恐惧不已,看来皇帝有心藏了事情,他竟揣摩不透,这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毕不知严嵩何去何从?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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