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相忘于江湖

上回说到贾元才和诸葛子俊定计诱武广将臣出岑港,准备在横屿岛发起最后一战。接到命令的众人暗自准备,武广将臣和众倭寇睡得正酣,突然喊杀声不断,大部分的倭寇在睡梦就在斩杀,而武广将臣听到喊声,知道出了状况,口中直喊诸葛子俊的名字,但不见回应,知道有诈,立刻穿上铠甲,手拿倭刀,但去骑马时见到自己的坐骑不见了,更是恼怒。

出门看时,罗刹军首领急急忙忙道:“将军,不好了,朱洪他们杀进来了,那诸葛子俊就是奸细,我们几尽全军覆灭,我们垫后,将军快走吧,逃到东洋后,重整兵马再来。”

武广将臣道:“这诸葛真是该死,枉我那么信任他,他诓骗我出岑港,让我抓住他定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将军快走吧,明军势大,我们抵抗不了多久,还有就是请将军弃了身上的盔甲,换上普通的衣物,从水路撤退吧!”

武广将臣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换上其他衣物,裹上面纱,取水路想要逃回东洋,逃到海边时,诸葛子俊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想要逃跑武广将臣,也来不及通知众人,就追了上去。而罗刹军在数万明军和朱洪等人的夹攻下终于全军覆灭,不败军自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声。

清理战场时,独独不见了武广将臣,于是朱洪命丁氏兄弟继续肃清残余倭寇,其他人严密搜索。诸葛子俊追到海边,道:“武广老贼,不要装了,我知道是你,如今埋伏重重,你是逃不掉的。”

武广将臣看到诸葛子俊,也不再躲藏,撤下面纱,大怒道:“枉我对你那么信任,你竟然敢骗我!”

诸葛子俊道:“如今你侵我国土,我们两个必然势不两立,话不要多说,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武广将臣道:“既然这样,我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两人拼杀在一起,诸葛子俊本就武功一般,怎么能抵挡住这东瀛第一高手。两个厮杀时,朱洪等人赶到,见诸葛子俊气力不支,赶往上前支援。

而武广将臣见他们支援过来,知道自己今日怕要折在此处了,于是奋力一击,一把倭刀直直飞进诸葛子俊胸膛,众人大呼,诸葛子俊临死大喊道:“今日死也值了,不要跑了老贼。”说完躺在了地上,一代侠客就此殒命。赵大河命人收敛尸体,葬于横屿岛上,立“忠义无双”之碑。

这边武广将臣见诸葛子俊死了,自己也算出了口气,也来不及拿自己的刀就跳入了海中,自觉明军善于水战的人不多,自己只要在水中便可安然无恙。

但早就按捺不住的卞氏三兄弟听到有人跳水,卞狼道:“两位哥哥在船上策应,看我活捉此人。”说罢跳入了海中,立时不见了踪影。

卞狼在水中看到一人正奋力游往深海,随即快速拉住此人,武广将臣看到有人拉自己,就极力反抗,不过他潜水时间不如卞狼,水中阎王的绰号不是白来的,但他越想出水面呼吸,卞狼死拉着就是不让,不一会武广将臣在水中挣扎没了力气,昏死了过去,卞狼带着他潜出了水面,来到船上。

卞狼高兴道:“两位哥哥,你看我抓到一条大鱼。”

卞虎和卞龙两兄弟上前一看,道:“武广将臣?果然是一条大鱼,想当初我们兄弟在夺命岛捉了丰秀吉田,今日又捉了武广将臣,真是过瘾,赶紧把他绑了,不然醒了不太好对付。”

三兄弟登岸,朱洪等人早等在那里,朱洪道:“卞氏兄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武广将臣在水中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三兄弟大笑,接着众人也都大笑。

此时武广将臣苏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被绑了起来,大骂道:“你们这些无胆鼠辈,有种放开我和我单挑,老子可不怕你们。”

朱洪举刀架在他脖子上道:“武广老贼,事到如今还在这嘴硬,看我不宰了你。”

赵大河急忙阻拦道:“朱兄弟且慢,此时还杀不得,明日我昭告浙闽百姓,在浙江总督府前当着百姓的面前杀了他,以平百姓受倭寇之苦。”

雷霆道:“赵大人所言极是,留这老贼两日的性命,他日在总督府让兄长亲手砍了他。”朱洪忍住心中怒火,命人把武广将臣带下去。

赵大河道:“请各位英雄一起前往总督府,我与众兄弟庆祝平定倭患,另外我定向圣上禀明各位的功劳,圣上定会赏赐。”

自清水镇一战,朱洪他们也已经好久没休息了,众人商量过,准备先去总统府整顿,再行回家。

话说众人押着武广将臣启程去往总督府,几日便到达了总督府。赵大河安排众位英雄休息后,一面昭告浙闽百姓倭寇已经全部肃清,一面报请朝廷。

浙闽的百姓十几年来受倭寇荼毒,今日得知倭寇已经被消灭,都口呼万岁。而这一日,浙江总督府门前,众人押来武广将臣,下面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赵大河道:“众位百姓,此人正是倭寇征天大将军武广将臣,我浙闽百姓受倭寇之苦,此人干系甚大,前日在横屿岛活捉了此贼,今日让他在百姓面前谢罪。”说完示意朱洪杀他。

武广将臣知道自己必死,口中谩骂不止,朱洪举起卷云刀,重重砍了下去,此番国仇家恨,也算有了了结。下面的百姓大喊大人英明,自武广将臣死后,倭寇之患也算彻底清楚。

赵大河的捷报递到了内阁,首辅徐阶看到了捷报,赶忙来到西苑内,告诉皇帝。嘉靖帝近日和玄乙道长修道,接过徐阶给的折子,看了一遍,高兴道:“赵天龙伏法,武广将臣一伙倭寇被全歼,真是好消息啊!徐阶啊,说说看如何赏赐他们。”

徐阶道:“此番肃清浙闽倭患,朱洪等人功不可没,自清水抗倭、收复四商镇、平定福建和擒杀武广,种种皆是忠君报国之举,请陛下昭告天下,以证忠义。另外朱洪原为台州有名望人家,不想家族尽被倭寇所杀,不得已在雀神山落草,可以招他为朝廷所用。贾元才原为雀神山农户,因误杀了人到山中落草,圣上可赦免其罪身。为抗倭牺牲的人,可追封,其余个人各赐金帛,愿意的留军前听用,不愿意的可回各家休养。为今最大的事情,还是请圣上暂时免除浙闽百姓赋税,令百姓修养生息,百姓定会感叹陛下圣恩。”

玄乙道长附和道:“徐大人所言极是,朝廷之治,所赖民生,民富而国强。”

嘉靖帝道:“徐阶,你所说尽皆准奏,你替朕拟旨吧!”徐阶随即领命而去。

浙江总督处,赵大河准备了庆功宴,邀请众位英雄赴宴,朱洪等人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宁静,一群人大吃大饮,好不热闹。

这时,赵大河举杯道:“众位英雄,自四商镇一战后,感谢各位英雄相助,今日浙闽百姓再感王化,在下感激不尽,如今倭寇被灭,胡总督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慰了。”说完先饮尽了手中的酒,其他人也饮尽了杯中酒。

雷震道:“如今倭寇已除,大家应该开心点,别搞得那么伤感,大家今日不醉不归啊。”

此话一出,众人各自敬酒,丁氏兄弟来到朱洪面前,道:“我兄弟二人感谢朱兄救命以及援助村寨之恩,我二人敬您一杯,以后朱兄吩咐我二人照办。”

丁雄又接着说道:“前日在岑港,不是朱兄一箭,我恐性命难保,万分感谢。”

朱洪回道:“兄弟客气了,我们满饮了此杯吧。”在旁边的洛行风也陪了一杯。

这一边雷震、风正和刘海天聚在一起,感叹昔日的浙闽五侠,已然走了邓定忠和郑建,我们闲话休提吧,满饮此杯吧。

正在众人喝的正酣,朝廷的圣旨下来了,赵大河和众人接旨,只听传旨官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浙江总督赵大河及原戚家军旧部,平定浙闽倭患,深得朕心,特批免去浙闽百姓一年的赋税。朕知朱洪英勇非凡,意为招安,特准朱洪听军前听用,食百户,贾元才免去误杀人名之罪,恢复自由之身。其余人赐金帛,又愿意在军前听用可编于浙江总督府下,愿众位慎言慎行,早日恢复浙闽民生。

钦此。

圣旨读完,赵大河接过圣旨,送走了传旨官,道:“可喜可贺啊,朱兄弟。”

朱洪却没表现出丝毫的高兴,道:“赵大人,朱某可以请求你放在下回雀神山去,数千兄弟亡灵还要回我雀神山。我也不和你饶舌,经过种种,朝廷之事实在复杂,不是我一介莽夫所能揣测的。相濡以沫,亦不如相忘于江湖,还请大人答应。”

赵大河很为难,但是想了一下,道:“好吧,朱兄弟意在江湖,皇上那里我会尽力周旋。”朱洪感激万分。

朱洪的一番话,也是点醒了众人,起初倭寇为患,大家义愤填膺,斗志昂扬。如今倭寇已灭,到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到不如各自回家,过上平民的生活,于是众人尽皆愿意回去。

赵大河知道大家心不在此,就不再挽留,饮下了最后一杯酒,众人各自归去。

丁氏兄弟和石岩回了清水镇,三山被毁,威氏夫妇携父亲回了威龙堡,雷震、雷霆和风莹回了雷城,风氏兄弟回了风灵村,司马叶南和楚向则回了施陵关,刘海天和卞氏三兄弟同漕帮长老李长功回了海上,朱洪自是和贾元才、薛琪回了雀神山,而洛行风因为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回清水镇,和朱洪一起在雀神山上过上了逍遥的日子。

赵而就在众人回去后,倭寇虽时有侵犯,但总有一位太岁爷庇佑。后来民间流传“真倭寇,假倭寇,遇到太爷都不见”。也许这位太岁爷就是朱洪,他身处江湖,但终究不忘民生疾苦,后浙闽一些地方建立了供奉太岁爷的祠堂,正殿中间一人威武不凡,左边一个手拿锄头,但有一派儒风,右边一人手持关刀,也是威风凛凛,而正殿门前正中央,一人足下祥云,怒目圆睁,望向大门,似有风行雷厉之势。

后雷霆得知,一日,台州沿海传闻有倭寇侵扰,朱洪、洛行风、贾元才和薛琪前去平定,却因孤军深入,被奸细带入歧途,四人连同带领的几百人误入海盗陷阱,朱洪、薛琪和洛行风先后战死,贾元才见全军覆没,为保名节,纵身跳下崖口,壮烈赴义。刘海天知道后派卞氏四霸前去驰援却已然来不及,当地人为纪念朱洪四人建立了四人的祠堂,香火不断,日益鼎盛。自此倭寇与海盗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有人在四人祠堂上写诗赞曰:

雀神山上四大王,智勇忠义世无双。

洒尽鲜血不惜命,舍下头颅为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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