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童子

陈耀庭的出生可谓是解了祖父母一大心结,自从那个有名的王姓算命瞎子断定陈耀庭父亲命中无子无女,老两口一直成为村里人同情而嘲笑的对象。

陈耀庭的父亲——陈斌,是这个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但是大学生的光环在他毕业回乡之时早已褪去,他带回了同样一个村里考出的大学生媳妇——张红。陈斌和张红每个月加一起不到500的工资似乎在张红没有奶水需要购置奶粉后显得捉襟见肘。这也是为什么,张红和陈斌结婚十年来没有子女,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张红已暗自对陈斌施压,“通知”了自己打算丁克的想法。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陈耀庭父母真的命中无子无女。这次,张红又一次意外怀孕了,她约了镇上的医生,这回她也是不想要的。而与此同时,陈耀庭的祖母正在三步一拜走上山顶的寺庙中求孙。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当天回家后祖母就听到了张红和陈斌商量着人工流产的事情,后婆媳之间爆发一顿战争。

陈耀庭的出生断定了王瞎子骗财之名,王瞎子不服,偏要见见这陈耀庭。在百日宴那天,王瞎子和一众村名冒着大雪赶去陈家喝陈耀庭的三朝酒。陈耀庭的母亲怀了他十二个月,最后打了催产针,折腾了三天三夜,差点母子俩都送了命。但是生下来的陈耀庭在娘胎里足透了月份,居然已经生的明眸皓齿。王瞎子一听吃席之人对陈耀庭的议论便明白了什么,陈耀庭长得剑眉星目。又听说陈耀庭福大命大,硬是要在娘胎里拖三天才肯降生,这生辰八字实足足的童子命。

“陈老,别怪我瞎子多嘴,你这孙子怕不是你真的孙子,活不长久。”

“瞎子,你这话说得就过了,耀庭这孩子生下来就有十来斤,哭得这么有劲,怎么看也是个大富大贵之象。”邻村的赵老头因瞎子断定他无子送终,一直怀恨在心,仿佛偏要找出点什么证据来证明瞎子说的话不可信。

而赵老这一开头,大家纷纷附和:“是啊,瞎子你之前断定陈家无后,结果人家生了孙子,你怕是心里不服吧。”

“是啊是啊,你自己靠点三脚猫功夫骗吃骗喝就算了,这次还咒上人家了。”

王瞎子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住嘴。

席罢,陈耀庭开始哭闹,老祖父抱着怎么哄也哄不好。陈老急了:“我怎么觉得,这三个月耀庭反而轻了。”

祖母白了一眼陈老:“他妈没多少奶水,一直哼哼唧唧不乐意生这个孩子,心躁得把奶水都冲没了。”

张红因为奶水不多,而后直接放弃了奶自己儿子。一边陈耀庭能吃能喝,一边张红和陈斌的工资又很微薄。下过三朝酒那个春雪后,天气又开始骤冷,张红又是急躁儿子的到来,又是惆怅收支,也没什么心思在儿子身上。一来二去的,陈耀庭就感冒了,先是感冒,拖久了,陈耀庭染上了肺炎,又莫名奇妙地得了哮喘。好端端一个白胖小子就要活不成了。被医院拒收之后,陈老夫妇天天抱着陈耀庭在家抹泪,无奈之下只好又去求助了王瞎子。

那天在陈老夫妇的哀求之下,张红勉强统一自己的儿子遭受这在她眼里看来是封建余毒的东西。王瞎子摸了摸陈耀庭的手掌,竟是少有的双手川字,然后又翻着白眼掐着手指算,时而嘴里絮絮叨叨。张红看了转身就要走,被陈老夫妇拦住。

王瞎子:“欸,本来我不该出手。”说完,王瞎子拿起抽屉里一个小香炉倒出里面的香灰,看了看张红和陈老夫妇说道:“如果这孩子救活了,他得跟着我做徒弟。”陈老夫妇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想先保住自己的宝贝孙子,连忙点头。

王瞎子点了一根香,用香头烫陈耀庭的喉咙,陈耀庭被烫的哇哇大哭,那哭声根本不像一个快要死了的婴孩,接着王瞎子把小香炉里的香灰吹进了陈耀庭的嘴里。张红实在看不下去了,抱着陈耀庭就走,陈老夫妇也没拦住。

王瞎子:“让他们走吧,没事了。”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小人,上面写好了陈耀庭的生辰八字,割破了自己的血混着朱砂写了一张符贴在小人上。

王瞎子:“回去,在家门口烧掉。以后每年陈耀庭生日之时都得烧一个小人,等陈耀庭好了我会领他行拜师礼,送上另外十九个小人。可保他20年无渝。”

陈老夫妇突然急了:“那20年之后呢?”

王瞎子:“20年后,风云变幻,我瞎子也难以预料,一切只能再看陈小子的造化了。”

陈老夫妇烧了小人后,陈耀庭果然开始好转,三天后张红联系到自己做医生的高中同学,收治了陈耀庭,几个月后,除了落下哮喘的毛病,命算是保住了。陈老夫妇开始不敢小觑这个瞎子,当日瞎子来领刚会牙牙学语的耀庭入门,张红却站出来对着陈老和瞎子一顿臭骂。之后此事只得不了了之,因为耀庭出生后的种种,也终结了婆媳同在一个屋檐勉强度日的家庭关系。张红和陈斌去了镇上找活,便住在了镇上,把陈耀庭留在了陈老夫妇身边。

留下陈耀庭张红只有一个要求——别再带他去瞎子那。陈老夫妇无奈,只得答应。几日后,瞎子还是送上了十九个小人,离开了这个村子,有人说是瞎子算不准了,呆不下去了;有人说是瞎子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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