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邓妈妈，林书语曾经看见过一次。
就是在发现邓妈妈和小甄氏之间来往过密的时候。
把玩着手中的果子，林书语面带嘲讽之色：“这一次，妈妈又做错了什么？”
邓妈妈低眉顺眼的小声道：“此处不是小姐来的地方，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奴婢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求小姐怜悯奴婢。”
林书语面无表情的吃了好几个果子，直到手上空空如也，才拍了拍手，淡淡的道：“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这样跪在这里，到底是不好。不如，妈妈换个地方跪？”
邓妈妈从善如流的爬了起来，跟着林书语回到栖凤楼，根本不必林书语招呼，直接就跪了下来。
“说吧，吕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的话，吕姨娘是病死的。”
林书语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上的账本，冷笑道：“我掌中馈，也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从未有过吕姨娘延医问药的记录。若是让旁人知道，在我当家的时间，林家有姨娘重病，我却不闻不问，把人给弄死了，你说，我这名声，若是坏在你手里……”
“奴婢不敢！”
邓妈妈深深俯首，狠狠的磕了下去，额头上很快泛起一片血色的斑驳。
“沈姨娘知道吕姨娘的存在吗？”
邓妈妈的脸色变了变，神色中浮现出了几分挣扎。
“之前府里的中馈，一直都是这小甄氏掌管。可实际上，我父亲的心思，都在沈氏身上吧？这吕姨娘避走，定然不是因为小甄氏。你说，若沈姨娘发现，吕姨娘没死，会怎样？”
邓妈妈藏在衣袖里的手狠狠的颤抖着，这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林书语的语气十分平静：“邓妈妈既然能帮吕姨娘申请丧葬费，想必，平日里对她的照拂也不会少。也不至于病了也不给延医问药。邓妈妈是知道我的本事的，吕姨娘的院子里，丝毫药材味都没有。而且院子里的瓜果蔬菜，也是一直有人打理的状态。所以，吕姨娘人呢？我要见她。”
邓妈妈的嘴嗫喏了两下，正想着要如何将这件事情揭过去的时候，就听见林书语冷冷的道：“若是邓妈妈不肯说实话，那就数罪并罚吧。”
邓妈妈抬头看了看门外，眼神中带了几分期待。
“妈妈不肯说也就罢了。我去问姨娘吧，想必姨娘是愿意告诉我的。再不然，我亲自去问祖母吧。祖母如今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了。不知道让祖母知道妈妈欺上瞒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林书语想要找一个人，哪怕她上天遁地呢？”
林书语说完，脚下不停的就出去了。
等邓妈妈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书语就已经到了栖凤楼门口了。
眨眼间，邓妈妈就跨越了整个院子，到了林书语面前，低低的说了一个地址。
林书语不动声色的往前走。
邓妈妈着急了：“小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并无半分谎言。”
“你若当真安排吕姨娘潜逃，她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你安排的地方吗？”
邓妈妈脸色一白，迟疑着说出来另一个地名。
“这是什么地方？”
“吕姨娘的养父养母的村子。”
“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没有了。”
林书语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其实我建议妈妈认真想一想。自从我记事起，府里就没有吕姨娘这个人。这些年，她是如何做到毫无痕迹的在府里过日子的。哪怕是那些花花草草，蔬菜瓜果，那些种子，也不会天上掉下来。”
邓妈妈的神色变幻了好几次，小心翼翼的问道：“吕姨娘是个苦命人，现如今她既然可以从府里超脱出去，小姐何必……”
“姨娘肚子里，并没有孩子，是我杜撰的。那些孕初期的妊娠反应，全都是我用药给逼出来的。”
邓妈妈神色震惊的看着林书语：“小姐……你……”
“她的生死，都在你手上捏着了。”
“小姐……”
邓妈妈看着林书语的神色就像是一个长者，看着自家不懂事的小辈一样。
“奴婢和姨娘花了这么多年筹谋，好不容易才将小姐保下来。小姐何至于……”
林书语上前一步，伸手扣住邓妈妈的手腕儿，沉声道：“选秀，我一定会参加。京城，我一定要去。妈妈若是阻拦我，那就是和我作对。到时候，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邓妈妈惶恐后退：“奴婢不敢。”
“便是你敢，我也不惧。”
林书语右手陡然探出，握手成爪，一股吸力暴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被吸到了她手中，素手轻扬，邓妈妈就看见纷纷扬扬的粉尘从手指缝里漏了下来。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似乎有一柄利刃，将邓妈妈一劈两半！
“你……”
邓妈妈满脸惊恐的看着林书语，连带着敬称都忘记了，直接就开始你我了。
“现如今，我有资格知道她在哪里了吗？”
片刻之后，林书语宛若离弦之箭一样，迅速的离开了林家，出现在了城北一处贫民窟。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浑身泛着恶臭，脸上还有一道狰狞伤疤的老太婆，林书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吕靖。”
“大……大小姐……”
吕靖不可思议的跪了下来，嘴唇嗫喏着，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洁白姣好的面容。
林书语也是不可思议的：“依你的本事，为何不逃。”
吕靖起身，清清爽爽的站在林书语面前，倒是给了林书语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既然被大小姐找到了，逃有用吗？”
“所以，你会给我，我想要的答案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大小姐跟我来。 ”
林书语跟着吕靖走了两步，吕靖突然回头，那一张算不上清秀的脸，陡然在林书语面前放大：“大小姐不担心奴婢害了大小姐？”
“在林家，你有很多次机会。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金蝉脱壳，你和邓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吕靖带着林书语七弯八拐，就入了一出寻常的宅院。
等进去了，林书语才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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