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四鬼

汴京的街头被围的水泄不通,无论是何种身份的人这是都凑在了一起。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的英雄,这个国家的英雄,如果没有他大梁恐怕早就在各国的围剿下覆灭了。

萧瑾玉,林筱月,独孤亦三人步履维艰地穿过拥堵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向整个汴京最为奢华的那座宫殿。

从萧瑾玉踏进汴京城的那一刻起,宫里的那位就已经坐不住了。就算是他恐怕也不没有让全城人民膜拜的能力,而如今萧瑾玉做到了,森冷地杀意急促地爬上萧瑾瑜的心头,此时的他已经半分都容不得萧瑾玉的存在。

国师府的那位似是也知晓萧瑾玉的回归,他面色慈祥地抚着长须踏出院门,望向街头喧闹的方向,轻声说道:“小家伙,十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步了。”

养心殿上,萧瑾瑜面色阴沉地坐在那张金光闪烁的龙椅上,司徒震半弓着身子站在他的身旁。

“大监,接下来该怎么办,朕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了!”萧瑾瑜长舒一口气,冷声说道。

司徒震削瘦若骨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一切照旧,今晚正好是为国师接风的时候,我们应当叫上关北王喝上一杯。”

萧瑾瑜默默地转头看向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去把七弟带过来见朕。”

司徒震压低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遵旨。”

朱雀门

萧瑾玉三人被进军挡在了外面,司徒震应声而来,他朝着萧瑾玉与独孤亦分别行了一礼,说道:“奉皇帝口谕,接关北王与独孤侯爷入宫。”

萧瑾玉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筱月,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了司徒震,他没有说话,但是胜似言语。

司徒震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又回了一句:“关北王的朋友也要随同一起入宫。”

萧瑾玉点了点头,朝着司徒震抱拳以礼。

“劳烦司徒大人了。”

“侯爷说的哪里话,这是臣分内之事罢了。”

司徒震挤弄眉眼,笑得阴冷。

养心殿上,萧瑾玉一行人站在了萧瑾瑜的面前。三人都没有下跪行君臣礼数。萧瑾玉要有先皇御令,免除君臣礼数,独孤家族战功赫赫也早就被免去了这些莫须有的礼数。至于林筱月,她本就是江湖出身,对朝廷本就没有什么好感,更别提这些所谓的君臣之礼。

萧瑾瑜心里很不舒服,一直以来他都是这里最崇高的存在,谁都不可以像殿下三人这般无视自己。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满心怒火,强装笑意地走到他们三人身边,一把抱住了萧瑾玉,这时的他眼眶湿润,全然一副许久未见弟弟的哥哥模样。

“老七呀,你可想死我了!”

“四哥,你真的是想死我了!”

两人彼此间装模作样的寒暄一句,但一言一行中都将对彼此的厌烦表现的淋漓尽致。

“听闻七弟入选了那天穹榜首甲的位置,真是令朕感到骄傲呀!”萧瑾瑜的笑容像是被人硬扯着脸皮一般难看与僵硬。

萧瑾玉讪讪地笑了笑,他小步凑近萧瑾瑜,将嘴唇凑到后者的耳边,细声说道:“四哥,装不下去就不要装了,有啥事先交代好,省的明天费力气不是?”

萧瑾瑜随即也是冷笑一声,回应道:“这次你自己回来寻死,可就怨不得四哥我了。”

“四哥别高兴的太早了,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也杀不掉我。”

萧瑾玉面无表情地后撤两步,又开口说道:“进京的途中听说老国师出关了,不是陛下能否同意臣弟去探望一番?”

萧瑾玉自幼与京城的各路将门官僚不对付,但对这位老国师确是颇有好感。一是因为国师澹台晟与他的老师李良风交情不浅,二来是因为澹台晟虽身处庙堂,骨子里却是一身江湖侠气,正好对了萧瑾玉的性子。所以萧瑾玉所说的探望并非是缓兵之计,而是真的想去看看这位老前辈了。

萧瑾瑜向前一步拍了拍萧瑾玉的胸膛,刻意的打量他一眼,笑道:“朕已经为国师出关备好酒宴就等七弟这句话了。”

萧瑾玉同样也是笑了笑,回应道:“谢陛下。”

两人相视一笑,就如同十二年前先皇驾崩后大监魏明臣宣读遗诏时一般。四皇子萧瑾瑜如愿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帝王之位,而先皇最疼爱的小皇子萧瑾玉却被封关北王。这一切都让满朝文武都觉得错愕与震惊,但唯独他二人心中最为清楚,遗诏时真的遗诏,只不过有些人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罢了。

萧瑾瑜负手缓缓走到了殿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言语略微轻蔑地说了一句:“朕应该谢谢你才对。走吧,再晚就赶不上酒宴了。”

萧瑾玉朝着林筱月与独孤亦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跟上去。

这一路上独孤亦一直闷鼓鼓地紧盯着萧瑾瑜,在他的眼中已经不难看出其中的讨厌之色。他与萧瑾玉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挚友知己,虽说二人只有数面之缘,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萍水相逢便能做得兄弟,相识一辈子却未必可以做成朋友,而他与萧瑾玉正是后者。

不过就算没有萧瑾玉这层关系,他对梁帝萧瑾瑜也早就不耐烦了。他们独孤家族虽说是武痴,却也不是傻子,萧瑾瑜继位以来一直对南城那片弹丸之地进行打压。

不过这确是不打紧的,毕竟独孤亦对封地没有太多兴趣,只要给他一座城能够修武即可。最令他恼火的是萧瑾瑜令京城大肆宣传南城主独孤亦不善管理,坑害百姓,使得南城在他的治理下成为荒凉之地。萧瑾瑜本以为独孤亦不会知晓这些事,却认错了一点,独孤亦的确是武痴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的名声被败坏了对谁最有利。萧瑾瑜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民众的力量收回独孤亦手中的南城之地罢了,而此次萧瑾瑜又想借助宴会对他的亲弟弟图谋不轨,这一次他已经是忍不可忍,箭在弦上了。

他如视仇敌一般看向前方金銮之上的萧瑾瑜,此次他出城的意义不仅仅是与萧瑾玉完成迟到十二年的比试,更重要的是在这如同泥沼的汴京城保住萧瑾玉的性命。

国师府上人潮接踵而至,而且都来头不小,此中不仅有朝中大臣,就连外疆的皇室贵族都来了不少,可见澹台晟的威名之广。

面对无比喧哗的人群,萧瑾瑜的降临貌似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这对一向面子为重的萧瑾瑜无疑是一种羞辱。

萧瑾瑜侧身以眼神示意司徒震,后者自然明白这位要面子的皇帝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快步上前喊道:“陛下驾到!”

这一声下去倒是引起了人群的注意,国师澹台晟也亲自走出门来迎接皇帝大驾。

“老臣澹台晟参见陛下!”澹台晟半弓着身子缓缓说道。

萧瑾瑜心中自是明白澹台晟这一拜给足了他的面子,他随即走向前搀住了澹台晟,爽朗地笑了笑,“国师真是折煞朕了,不知这酒宴办的可还满意?”

澹台晟浅笑一声,气定神闲地回道:“即是陛下亲自操办老臣自是十分满意。”

萧瑾瑜将手轻轻搭在澹台晟的肩膀上,余光向他生后瞄了瞄,言道:“老国师,看看谁来看您了?”

澹台晟将目光投在缓缓向他走近的萧瑾玉身上,他的脸上露出格外慈祥的笑容。看到眼前惊才风逸的萧瑾玉,不禁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他们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二年前的封禅大典,那时的萧瑾玉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转眼间这位不经政事的少年已然成为国家的顶梁柱,而他却还是那副无用老朽的样子。

萧瑾玉同样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他心中这位老者是偌大的京城中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他的老师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不在身边,那么澹台晟就是他的保护伞,有什么事情他会代替自己助你摆脱困境。

虽然萧瑾玉不知道老国师与他老师到底是哪一层的关系,但相比定是莫逆之交。

澹台晟细细打量了萧瑾玉一番,侃侃说道:“气质上倒是与你师父有几分相仿,不过你看起来比他强多了!”

被他这么一说,平日里颇为冷漠的萧瑾玉略显羞涩起来,他连忙摇头否定道:“师父已入仙境,我怎么敢同他相比。”

澹台晟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比他谦虚多了!走吧,我们进院再叙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走吧,满堂厅客可都在等你啦。”萧瑾瑜沉声说道。

他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萧瑾玉的一边,他不能明白自己哪里不如他这个弟弟。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萧瑾玉平安走出汴京城。

“今日老国师顺利出关真是可喜可贺,不知境界上是否又有很大的提升?”

“是啊,老国师此次出关对于我大梁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那些对我大梁虎视眈眈的疆外之国可以死心了!”

“恭喜国师顺利出关,我代表南疆苗寨为澹台国师送上贺礼!来人呐,抬上来!”

一位苗疆打扮的中年男子轻轻击掌,府外便有几位苗疆衣着打扮的女子手捧礼盒端庄优雅地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朝着正堂上的澹台晟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言道:“我苗疆的贺礼是益生丹五枚,此丹是我族蛊王所炼,一丹可延寿五年。”

男子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场上一片哗然。

“苗疆真是大手笔呀,这丹药堪称人间珍品呀。”

“国师的此丹药定是如虎添翼,假以时日突破那传说中的神虚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面对益生丹澹台晟也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对于他这般年纪的老者而言,这种延寿的丹药无疑是锦上添花,这份贺礼真是送到他的心窝里了。

澹台晟也是在椅子上举杯而起,礼貌地敬向苗疆男子,言道:“老朽在此谢过蛊王灵丹。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苗疆男子也是饮下一盏酒重新落入座中。就待他身形刚落下,又有一名衣着虎皮,半裸臂膀地彪形大汉拔地而起,只见他提起酒杯“咕咚”一大口便干了一杯酒,操着粗矿的嗓子说道:“西凉吐谷峰也在此为老国师送上贺礼了!”

吐谷峰朝向门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上贺礼!”

他的话音刚落便是有两名身披的西凉男子走进大堂。

吐谷峰走到那两人身旁,手指他们手中的木箱说道:“我西凉地处荒蛮,珍宝异物也是少的可怜,今特送火灵芝与千年人参一份,还望老国师莫要嫌弃!”

“这西凉人也是够低调的了,想那火灵芝可是百年难遇的奇珍异宝,千年人参更甚。没想到西凉王吐谷博连这种宝物都舍得送,相比与老国师交情匪浅呀!”

“你要知道能与老国师交好可是这天底下所有人的愿望,这些东西真要是老国师看来还真不一定去得了眼。”

火灵芝与千年人参一出堂内再次喧闹无比,老国师轻咳一声,止停了屋内的嘈杂。

“你们西凉王太客气了,还请吐谷将军回去提老朽转告西凉王,就说他拜托的事,我必将全力以赴。”澹台晟再度举杯饮尽一盏酒表示感谢。

吐谷峰粗矿地笑声再度想起,爽朗地说道:“那就麻烦国师了!”

萧瑾瑜在一旁紧紧盯着这一次次的贺礼,相比每年向他进贡的那些鸡肋的补品不知好上几个档次。他可是大梁的皇帝,难不成还不如这个徐徐老矣的国师不成。就这样一团妒忌之火在他腹中凶猛地燃烧,他看着厅堂内上演的一切心中越发不舒服。

“既然苗疆与北凉都尽了心意,作为大梁的国主当然也不能甘于人后!来人呐,将朕的贺礼抬上来!”

澹台晟抚须浅笑,身子也是弯了下来朝着萧瑾瑜的位置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能来看老臣已是最好的礼物了,何须麻烦!”

“不麻烦,老国师是我大梁的顶梁柱,这点事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应该做的。”

萧瑾瑜的话音落下,四道行如鬼魅的人影霎时间出现在厅堂之上。这四人身着墨色锦缎精织而成的束腰长袍,脸上戴着凶煞恐怖的恶鬼面具,四柄形状怪异的长剑系与腰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京城四刹!”萧瑾玉眉头紧锁,双目紧盯厅堂中央的四人,小声嘀咕道。

林筱月同样也是一脸忧患地看着那四人,在天香坊有一条百年不变的记录,而这条记录中的人她的老师也时长对她提起,“晨起画人面,暮色血染天。一剑难生死,四刹湮神魔。”四罗刹这个自成立以来便是去了天香坊江湖箓的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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