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寂静的大厅在澹台晟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再安静,萧瑾玉对这个名字充满了敬畏与恐惧,他的老师不止一次地与他提起过“宇文桀”这个名字。据说他是上古轩辕大帝的后裔,北周国的皇帝,但他虽然身份尊崇却一心参悟道教,已经进百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林筱月身为天香坊主对宇文桀的事情自然是知晓一二的,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国师澹台晟居然与这位江湖上传说中的人物有这样一层关系,这就不由得不让人惊叹了,原来厉害的人都是聚在一起的。

“不瞒国师,老师在世时也在寻找他的踪迹,并且不光是老师一个人寻找,基本每一任坊主都会寻找,包括我!”林筱月轻声说道。

“如此呀,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他的下落,可是奈何凡人怎么寻得仙人呢?”澹台晟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尽显豁达,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天香坊帮他找,不过是岔开话题罢了。

“罢了罢了,你们也去吧,明天的事我自有分寸。不过还望关北王不要太狠心!”澹台晟又把目光瞥向了萧瑾玉,他一早就看透了皇帝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关北王心中的小心思,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此次宴会太过悲惨。

萧瑾玉朝着他行了一礼,继而说道:“即是国师吩咐,本王当然会服从。那咱们就明天宴会上再见吧!”

说罢,他朝着其余两人挥了挥手,一路烟地离开了国师府。

路上一直未说话独孤亦开口问道:“这位国师到底会帮谁呀!”

萧瑾玉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他不会帮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们的老国师心中只有这个国家,至于我们这些国家之下的统治者,他并没有什么兴趣!”

“如果有人认为他过这么久都未能超脱神虚之境而质疑他的天赋,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伟大就在于百年来不为权势所动,一心只为天下。”

萧瑾玉侧身看向身旁的二人会心一笑,这一笑一是为了天下有澹台晟这般的人而感到欣慰,二是想到他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这大梁的运气还真不赖!

林筱月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回应道:“有些人呀越来越会说话了,真是不言而喻呢!”

萧瑾玉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滑下,在他面前的女人对他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自己,人生得此知己是莫大的幸运。

“就你知道的多!”

二人的对话倒是把一旁的独孤亦弄得一头雾水,并不是他愚钝,而是他与萧瑾玉说好听一点也就是萍水相逢,当然没有林筱月那般了解,自然是不懂二人话中的意思。

“又在打哑迷,萧兄你们好生无趣!”独孤亦满脸写着不痛快,他是个直性子的人,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转弯抹角的人。

萧瑾玉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遁向远方,说道:“独孤兄,明天是大梁命运的一战。我死,那些再大梁边界虎视眈眈的人,以及朝堂上那些不安分的狗都会不在生活在阴暗中。我活,虽远离朝堂却也能震慑那些心怀鬼胎之人。”

萧瑾玉清清楚楚地说出了此次国师宴的利弊,他并不是什么把自己看的很重的人,但现实却总是如此,即便他不想把自己看的很重,然而大梁的确是离开了他不行。独孤亦虽是武痴,却也明白他萧瑾玉于大梁的分量。十二年前的动乱他也是从中经历走过来的,于他而言国家的安泰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独孤亦仅是咧嘴笑了笑,他是一个不苟言语的人,对于萧瑾玉方才的一番话,他不知道该作何安慰亦或者分担。而对于他这一副憨态可掬地模样,萧瑾玉反倒更加对他放下那仅存不多的戒备,老实人呐!

京城里一家客栈的店小二一副愁眉苦脸地坐在店门口,他侧着脑袋看了看斜对面酒客比肩继踵的酒楼,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家屋内那寥寥无几的几位客人,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人比人逼死人呀,唉!”

顺着店小二那生无可恋地柔弱目光,屋内仅有五个酒客围坐在一张古旧的红木桌子旁饮酒作乐,而这五人正是昨天回京的萧瑾玉一行人。

“小二,你知道国师宴上都请了什么人吗?”萧染放下酒杯,朝着坐在门口感慨人生的店小二问道。

那店小二见有人同他讲话,忧郁的心情瞬间缓和了不少,他站起身,弓着个腰走到萧染的身旁,有模有样地回答道:“听隔壁的张三说,这次宴会邀请了四夷八邦,满朝文武,还有南城主独孤王爷,漠北的萧王爷,皇帝陛下也是亲自去了,咱们这位国师可是老大的面子了!”

“满朝文武且不说,四夷八邦也是给足了国师的面子!”姜子虚饮了一口清酒,语气平淡地讲道。

萧染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禁不住地笑了出来,随即说道:“不知是四夷八邦给足了国师面子,还是国师给足了他们面子!”

“这位客官说的可是不错,我们大梁的国师不仅是国家的梁柱,同样也是天下所有国家的和平锁,有他在才使得那些小国,小族得以存活。”店小二带着笑意一脸骄傲地回答道,这份骄傲是他生在大梁的骄傲,是拥有如此伟大的国师的骄傲。

此时的萧染又笑了,而这次的笑却不同于刚才的那一笑,刚才他的笑意中夹杂着不屑与讥讽,而这次确实发自内心的高兴,与店小二的笑是同一种。

姜子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也在脸上强挤出一丝弧度。萧染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凑到他的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一杯酒,就当是我们在这里为国师的出关接风吧。”

说罢,他便是讲酒一饮而尽,其他三人见状也是将酒一口饮下,只有姜子虚顿了顿,萧染看了他一眼,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又道:“姜兄就差你了!”

姜子虚强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一股脑地饮下了这杯酒。

次日凌晨,京城内灯火辉煌,大街小巷上都站满了人,百姓朝着皇宫都流露出了一副尊崇与敬畏的目光,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位大梁的皇帝是他们心中最为尊敬的。开放的城门缓缓走进几波豪华的商队,他们托着几马车的贺礼驶向了皇宫的方向。而此时的皇宫更是热闹不凡,宫内的太监,宫女都忙前忙后地在武德殿准备皇宴上需要的物件。许多朝中重臣都提前来到殿外的金色盘龙旁等候,对于他们而言今天也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如果宴会上亦或是行动上让皇帝高兴,升官发财便成了很简单的事。

一切看起来都是和谐的模样,今日的皇帝生辰与昨日的国师宴相比只会更加隆重,更显威严。大梁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昨日那些去国师府上送礼的人他们来到大梁的目的其实是今日的皇宴。

萧瑾瑜挺直地站在养心殿的门前,在他身后是司徒震形影不离地跟随着他。

“陛下,该准备一下着装了,大多数朝臣以及外邦使臣已经等待多时了。”司徒震俯身在他身旁轻声说道。

萧瑾瑜把目光放在武德殿外的那群人身上,过了一会才回答道:“那个人还没来,让他们等着吧!”

卯时,武德殿外已经站满了人,其中外邦的使臣已经不亚于朝中大臣的数目。萧瑾玉与萧染一行人也都是依次走到了殿门前。

“皇叔,好久不见了!”萧染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呆呆地站在萧瑾玉的面前。自打他记事起萧瑾玉便再也没有回过皇宫半步,虽然他俩人相见次数不多,但毕竟是血浓于血的亲情,加上萧染从小便听到很多有关他皇叔的英雄事迹,更是对这位皇叔有些特别亲切的好感。

而萧瑾玉也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孩,一眼便是认出他是当今太子,萧染。

“小染!一晃这么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萧瑾玉眼神中流露对这个男孩遮掩不住喜爱,其中一方面是少年是他的亲侄子,其次便是萧瑾玉在他身上仿佛是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

萧染缓缓走向前拥向了萧瑾玉,而萧瑾玉也是一把抱住了他,开心地说道:“臭小子,都长的同我一般高了!听说你拜师慕和城了?怎么,那群舞刀弄剑有没有欺负到你?”

萧染连忙摇了摇头,回应道:“师父师叔待我都很好,在穆和城这段时间是我最轻松的一段时光了。京城的压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瑾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到:“当年自己仅仅是最小的七皇子,每天便经受着不同的照看与监督,而萧染贵为当今太子想必日子过得更加拘束。”

“生在帝王家,这些都是你应当承受的,我想你此次回京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肩上沉重的担子,你是大梁的未来,所以有些压力是件好事,它能时刻督促着你!”萧瑾玉虽是心疼萧染,却也要督促他,因为以后国家的担子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尽管此时少年,日后尽做帝王。”

萧染同样也是很受用地听萧瑾玉的这一席话,他知道无论萧瑾玉与他父皇的关系如何紧张,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情是打不断的。

此时的养心殿中萧瑾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最疼爱的儿子与他眼中最大的祸患在一起谈笑风生。这一切看的他都很不爽,今天本该欢喜的日子他却始终笑不出来。

“陛下,该出去了!”司徒震凑近萧瑾瑜的身旁,轻声说道。

萧瑾瑜略微点头,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司徒震顺着黑暗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阴森地笑容,“就等陛下旨意。”

“好,我们也该出去看看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殿门,而此时的武德殿已经站满了人,其中为首的正是萧瑾玉,萧染,澹台晟以及独孤亦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这几人都是身份最为尊贵的。

萧染缓缓走向前站到了萧瑾瑜的面前,父子彼此相望,似有话又似无言。

“臭小子,几个月不见瘦了不少。”萧瑾瑜温柔地揉了揉萧染的脑袋,轻声说道。

萧染轻笑一声,他看着面前这个威严的男人如今对他流露出的柔情,心中不由得一酸,父亲始终是父亲,无论怎样他都是最关心你的那个人。

“父皇确实比以前更加威严了!”萧染嬉笑着回答道。

萧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一声,似乎对萧染的回答很满意,“臭小子,这几个月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呀!以前可从未听你夸过你父皇。”

司徒震见状也是附和了一句,“太子殿下也是越来越有王者风范了呀!”

萧染从小便对这个男人没有好感,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他父皇才会做一些错误的决定与选择。他余光瞟了一眼,冷声说道:“我们父子的对话谁允许你随意插嘴?”

司徒震被萧染的反应下出了冷汗,随即紧忙俯身请罪道:“臣多嘴,臣该死!”

“那你还不去?”萧染声音越发冷漠,仿佛真的要置他于死地一般。

萧瑾瑜朝着司徒震挥了挥手,说道:“小染,他是你叔叔,更是我大梁的柱国大监,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司徒震说道:“陛下,都怪臣多嘴,切莫责怪太子殿下!”

“无妨,小孩子没礼貌总该要教育。萧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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