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野精灵

‘哗啦啦’

在这株奇花诸多根茎叶部位,粘上密密麻麻露珠,这些营养成分充沛浓郁,被他凌空摄取而来,滋润整株奇花,它原本奄奄一息,无精打采,可被他猛然浇下一把露水,它瞬间打了个激灵,且活了过来。

根茎叶迅速生长,分叉出更多青茎叶子,不断蓬勃向上,散发勃勃生机,霞光四溢,更加璀璨耀眼,原本六朵花苞,也在浓郁露水滋润浸养之下,色泽愈显鲜艳,逐渐朝暗红色泽变化,且隐约有含苞盛放的趋势。

“在阴暗夹缝中挣扎求存,汲取石缝内为数不多的养分,向往明媚阳光,更向往广阔天地。”他呼吸平稳,鼻翼轻轻嗅闻那股独有的浓郁花香弥漫而来,这一刻,他的心灵得到升华,更清楚感受到有股清爽暖流在四肢百骸流窜洗涤,将所有藏污纳垢之处灭杀干净彻底,“这份坚韧不屈的精神值得发扬光大,向死而生,是为死而无憾,不妨从万丈深渊中探索一丝明亮光芒,这一丝,值得为之破除万难砥砺前行,躲藏在黑暗中的那抹身影,不过仅仅是为了渴望阳光,腐蚀毒疮烂蛆罢了!这一小小请求,又该寻谁兑现呢!”

身前那株奇花娇艳欲滴,生长势头极佳,与原先状态焉了吧唧相比较之下,好了太多,充满了朝气蓬勃气息,六朵花苞含苞待放,隐隐有盛开趋势,一阵阵凉爽微风吹拂而过,青茎绿叶花苞随风飘扬,那股馥郁芬芳也溢散蔓延向四面八方,大量花草树木顿时来了精神似的,不断随风摇摆,周遭诸多奇珍异兽,有的在埋头吃草,有的在互相嬉戏玩耍,可如今却个个身躯一震,精气神十足,纷纷猛然扭头,齐齐遥望山崖脚下,那股馥郁芬芳溢散源头。

它们毫不犹豫转身蹦跳飞跃,争先恐后往山崖脚下齐聚而去,山林间空气清新,且隐约带着潮湿气,脚下土坑碎石凹凸不平,坑坑洼洼,高低起伏不定,山间地势崎岖坎坷,寸步难行,且湿润泥泞,但它们依旧趋之若鹜,前仆后继往那处山崖底下狂奔赶去,只为一探究竟有何异象发生。

它们纷纷仰天高亢鸣啼,无比之兴奋激动,那股馥郁芬芳充满极致诱惑力,令它们躁动难熬,有股巨大欲望在牵扯着它们,无数珍禽异兽越聚越多,队伍不断壮大,声威浩瀚,隐隐可崩天裂地,令山河倒转倾覆,这一大片原始森林逐渐剧烈震颤起来,兽潮骚动,皆乃山崖底下浓郁花香引诱而致。

“嗯?”如此剧烈动静,足以引发山崩地裂,地面无数大小碎石在疯狂颤动,跳动轨迹如同跳蚤般不断蹦跶跳跃,潮湿泥土隐隐皲裂,他转头一眼扫去,肉眼可见,地面宛如蛛网般裂开细密缝隙,罕见地气喷薄涌出,充斥这片原始森林各处,他又转而猛然仰头,双眸不由得微微瞪大,只见头顶悬崖峭壁之间杂草丛生,陡然受到地气侵染,顿时迸发蓬勃生机,大量根茎叶盘根错节,吞吐天地精华。

他顿时被周遭一幕彻底震撼到,地气本就罕见,如今亲眼目睹,也不虚此行,他惊呆良久,方才逐渐回过神来,亲身感受到脚下传来无形波动,他又猛然低下脑袋,又见证了惊诧一幕,少许地气笼罩奇花,正在体表氤氲流转,色泽更显娇艳欲滴,大部分地气被奇花疯狂汲取吸食,充当养分,令其本身产生翻天覆地变化。

“大地恩泽天地万物生灵,也仅仅是福泽一方水土,因为,流失了几分地气,天地脉络便会逐渐分崩离析,直至彻底崩塌湮灭,我等在地表繁衍生息,也或多或少沾染地气,寿数气运也会缓慢增长,否则,又何来长命百岁这一说法。”鬓角额间几缕柔丝滑落,略显凌乱,他忽而展颜一笑,自觉抬起修长右手,将几缕发丝挽向脑后,低头凝望身前奇花怔怔入神,“古人常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段诗句沿袭至今,自然存在其莫大真理,我原本以为,早已研究得透彻,也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时至今日,我仍旧摸不透,看不透,宛似前方有层迷雾遮挡了视线,触之不及,也容易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迷失自我本真。”

身前脚下那株奇花盛放得越发璀璨夺目,笼罩在体表的少许地气,也不断朝根茎叶、花苞渗透而去,使之更凸显如梦似幻,天地异象悄然而至,也如泛滥潮水般悄然退去,地表碎石不再跳动,也不再地动山摇,海量地气往地底深处疯狂涌去,往回收缩,如同蛛网般的裂缝也逐渐闭合,山间一切悉数归于平静。

众多珍禽异兽纷纷停下狂奔步伐,在高低起伏的山林间昂首驻足眺望,它们屏息以待,兽潮暴动来得快,消退得就更快了,以他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外,齐聚海量奇珍异兽,一眼望不到尽头,颇为震撼莫名,天地归于寂静,它们视野惊人,一里之外的山崖脚下瞧得一清二楚,他呈蹲身低头姿势,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破坏了此间奇妙氛围。

山崖脚下,霞光万丈,光芒璀璨夺目,照耀四面八方,换作普通人,早已被刺瞎眼睛,可他却始终维持低头俯视姿态,眼眸稍微瞪大,身躯纹丝不动,宛如石雕镶嵌在地上,他双眸深处浮现一股浓浓好奇,也有些许激动,屏住呼吸,无比期待接下来会发生哪些令人感到意想不到的天地异象来。

“悔不该当初,不如……好好学学如何展望未来。”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生怕这一细微举动,会招致奇花不再蓬勃盛放,这股浓郁芬芳沁人心肝脾肺脏等身体器官,他四肢百骸得到飞跃式升华,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又过了片刻,他双眸微微转动,清晰瞧见,几只蚂蚁钻破泥土,将土块堆垒成土包,打穿了一个极微小洞穴,领头蚁后打头阵,带领一支蚂蚁队伍破除千难万险,最终赶到那株奇花底下,不断向此聚集靠拢,似乎是想在此乘凉休憩,以便整顿待发。

“渺小如蚂蚁这般,也必须寻找栖身之所在,不畏路途遥远,艰难险阻,也要破除万难,迎难而上。”他暗自思忖,脑筋稍微一转动,便又领会了个中道理,他嘴角上扬,微不可察,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他神态毫无变化,实则只发生在眨眼之间,转瞬即逝,常人难以捕捉,“身处乱世之中,难免遭遇马蹄践踏,死状凄惨,命运避无可避,迟早要面临,可渺小蚂蚁,却有其自成一派的生存方式,它们时常要遭遇天灾人祸,举族灭亡时有发生,这一处栖身之所在,恰巧抵御了黑暗降临,免遭祸患。”

“蚂蚁皆如此,为求取安宁东躲西藏,更何况是人呢!”他又惊诧看见,那只蚁后已长出双翅,均薄如蝉翼,在他看来,它身躯过于弱小,可对于身后子嗣而言,却是顶天立地般的领袖,带领它们排除万难,迎接崭新光明未来,它双翅疯狂震动,支撑身躯凌空飞行,沿着绿叶缝隙左冲右突,最终降落在一朵花苞之上,适才受地气侵染,由原先的六朵花苞,又相继长出八朵,不断迎风招展,散播晶莹花粉,飘向更遥远的地方。

他心底更加好奇,静静观看接下来还会发生哪些神奇之事,只见,蚁后飞落收翅,沿着花苞边缘处来回走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它似乎觉得不能再一直这么僵持下去,遂尝试性迈动毛绒绒前蹄,刚一抬脚,整朵花苞便轻微摇摆,且外层花瓣隐隐有要盛放开来的迹象。

它猛然一惊,连忙收腿倒退几步,身躯低伏,静观其变,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天地昭昭,万物复苏,这株奇花也应运而生。”他暗自窃喜,甚感眼前一幕有趣至极,内心不禁感慨万分,“妙哉!妙哉!”

‘哗啦啦’

那朵花苞最后还是盛放了开来,刚一盛开,一股浓浓花香霎时迎面扑鼻而来,熏得他目眩迷离,一股醉醺醺感直冲脑门,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亏意志力够坚韧,才不至于出了洋相,他神态微微错愕,心潮跌宕起伏,尤是如他这般意志坚定,也差点不小心着了道。

“呜哇!”一片片花瓣竞相绽放,自花瓣盛放过程中,他惊奇发现,有只花仙子慵懒躺在花蕊中央,正昏昏沉沉睡得香甜,外界驳杂气息不断涌入,令它张开双臂悠悠转醒,一双漂亮眼睛扑闪扑闪的,美貌丝毫不输于他,五官更要精致得多,正满眼好奇,四下张望,打量这片陌生世界,也扑闪扑闪仰望着他,脸蛋精致得犹如瓷娃娃,令人忍不住欲好好揉捏疼惜一番。

那只蚁后早已第一时间振翅狼狈而逃,它满脸不可思议,似是惊悸,又忐忑不安,它以为惊扰了此地主人,即将大难临头,遂打算率领麾下子嗣赶紧逃回巢穴,以期盼躲过此劫。

殊不知,花仙子根本不将它放在眼里,它如今最关心的,是眼前这位陌生人,四目相对,气氛过于奇妙,一者对这片陌生世界充满好奇,刚刚诞生,会不习惯实属常态,一者欲探究此花神秘之处,心中更为好奇,他有太多未解之谜得不到解答,难免蠢蠢欲动。

它艺高人胆大,对这位陌生人丝毫不感到畏惧,相反,它眼角余光瞥见花瓣缝隙处凝结晶莹露珠,它灿烂一笑,用双手舀起捧在手心,鼻翼嗅了嗅,露出陶醉表情,二话不说,连忙大口大口饮用露水,吃相颇为不雅观,还不忘打了个饱隔,躺在花蕊边悠闲沐浴霞光。

“灵智初开,不愧为山野精灵,这份乖巧灵动,煞是可爱。”对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内心滋生浓浓兴趣,欲挑逗一番,只见他随手一翻,一块饼干静躺掌心之上,“来,尝尝这块饼干,味道可好吃了。”

它隔空轻嗅了几口,露出一脸嫌弃厌恶之色,并捏起鼻子来,频频摇头,相较于清甜露珠,很明显对露珠更情有独钟。

“哦?”他更加喜爱对方如此俏皮一面,稍微愣了愣神,“不喜欢?”

它轻轻点头,傲娇地轻哼了声撇过头去,对他那块饼干完全不屑一顾,也懒得多看一眼,不断躲避开,就好像躲瘟神似的。

“呵呵,还挺挑食。”他掩嘴轻笑,“薪火相传,总该为你添加一些乐趣,令你眼界更为开阔。”

他伸出食指,缓缓靠近过去,笑容无比温暖亲切,宛如邻家大哥哥一般。

它见状微微愣住,也不由自主伸出手指,缓缓与之触碰,时间好似在这一刻永久定格,一段丰富记忆以双指为桥梁,疯狂涌入它脑海中,宛如高屋建瓴,拼接组合成一段完整记忆,同时也丰富了它眼界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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