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还有多远啊?”
“翻过前面那个土坡就能看见大路了,你们留点神,别出大动静。”
“知道了,老大。”
距离圣空城遥远的几千公里外的黑峡谷内,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前进,身边尽是呼啸的邪风。黑峡谷的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是一个狭窄的山谷入口,说它是入口,倒不如说是一个破旧的城墙被天雷劈了一下,劈出来一个小小的缺口。
然而几个人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两边岩石的缝隙处会突然蹦出什么可怕的怪物袭击他们。
“老大,老大。”
“小点声,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呢!”
“老大,咱们不是穿着非羽人皮的斗篷吗,怕什么怪物袭击啊?”小喽啰不屑地问道。
“懂什么,非羽人又不都是傻子,斗篷能骗过低级怪物可骗不过有脑子的。”领头人小声说。
“他们不是用鼻子认人吗?还能像人一样思考的吗?”
“你没见过别瞎说,他们和我们一样能说话能穿衣,除了长的不像人,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真的假的?话说老大。”喽啰看了看身后其余人抬着的黑色大箱子,回头问道,“什么贵重东西还需要老大你亲自送,还必须穿越黑峡谷啊?”
“别多问,对方给了定金的,只管到了出口等人来就行了。”
小喽啰也不说话了,只是跟着老大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转身狐疑地看着身后的箱子。
天空越来越亮,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黑峡谷中的阴冷气息逐渐消失,几个人也离黑峡谷的出口越来越近,似乎是出于对目的即将达成的喜悦,也许是许久的寒冷即将被太阳打破,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连呼吸也变得兴奋起来。小喽啰知道自己即将胜利在望,他的脚步逐渐变快,已然是一副奔跑的状态,他跑向出口,前面清晰地出现了太阳光划过悬崖峭壁时投在地面上的光影,他们仍在黑影之下,只是不断地靠近那个太阳的“终点线”。
胜利就在前方,几人急促的脚步声显然盖过了身后的风声,他们看着前面被阳光照耀的狭窄的峡谷入口,仿佛眼前的不是冰冷的残垣断壁而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和宝石。但是在这些闪闪发光的黄白之物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黑影正逐渐向他们逼近。
领头人是个警觉的人,他在手里小弟们还在做梦的时候就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突然出现在入口的那道黑影让他不得不停止脚步,身后的喽啰来不及反应,差一点刹不住自己的脚,身体还是随着惯性不轻不重的撞在领头人的背上。
“哎呦,怎么了?”撞人的第一个喽啰疑问。
“嘘,别说话。”
领头人一个噤声的手势,后面几个跟班随即闭上了嘴,看着前面的景象,他们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在离这一小队人不远处的峡谷入口,一个身穿黑袍的瘦长人影直挺挺地立在岩石入口的中间,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那个黑影的衣角随风飘摆,兜帽遮住了ta大部分脸,看不清五官,看不清性别,就连手脚都被隐藏在夸张大的黑袍之下。领头人看着这个离自己不太远的黑点,一颗冷汗从额头画过,周围的寂静让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一动也不敢动。
“五个身体六个魂”。终于寂静被打破,声音来自入口那个黑影。
“一块石头过城门!”领头人的心头仿佛一块大石落了地。“原来是来拿货的,我还以为碰上了劫道的”。领头人和后面几个小弟说:“没事了,顾客老爷来取货的”。听罢,几个疲惫的身体瞬间倒了下去,他们大口地喘着气,躺在地上享受久违的轻松。
“您来的可真早啊”。领头人慢慢靠近那个瘦长身影。
“您来的也不晚”。ta一动不动,只有衣服在飘。
“货呢?”黑影伸出手,ta的手也戴着黑色的手套,看不见手腕。
“不着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领头人盯着黑影那个看不清五官的脸,抬手指了指身后几个小弟中间围着的黑子大箱子警惕地说道。
黑影什么也没说,ta只是从身下拿出一个钱袋,一个麻布的不太大的钱袋,一抬手甩给正在紧盯着它的领头人。领头人接过钱袋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用手掂了一下,他狐疑了一下,问:“这么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黑影淡淡地回答:“你打开看看”。领头人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麻袋,他麻利地解开袋子上的麻绳,一只眼的目光探入麻袋里面,只一眼,那个如喷泉般的喜悦抑制不住地出现在脸上,黑影看着他,问:“满意吗?”领头人马上系紧了绳索,小心翼翼地收起钱袋,随后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黑影。
“满意满意,这几个宝石可比金币有用多了,这个量够我们少干好几年的了”。说罢,领头人还对着身后的跟班们说:“回去我请大家喝酒,我们可以放个长假了!”欢呼声此起彼伏。
黑影看着手中的钥匙,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钥匙表面,在外人看不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青绿色的光芒,然后手中的钥匙泛着绿光,直直地飞向那个黑色的大箱子,精准地插进钥匙孔。“啪嗒。”一个清脆的响声,大箱子被打开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盒静静地躺在里面。领头望向盒子,奇怪地打量起盒子。
“这么小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嘴里嘟囔着,他伸手就要去拿那个盒子,但是没等到手触碰到盒子,盒子就自己飘了起来,径直飞向黑袍人的手心。
黑影轻轻地勾起嘴角,说:“是真货。”
领头人自豪地拍拍胸脯道:“那当然,我可不是那个不地道的人,只送货,从来不打开客户的货箱,您尽可以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当真?”黑影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笑。
“那当然,就凭这个,您想让我们干什么都行!”领头人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钱袋。
“那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说着,黑影打开了手中的木盒。“看您说的,我肯定......”领头人的话还没落地,几道青绿色的光芒从自己的身旁略过,回头一看,身后的四道身影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后很近的地方,他们直挺挺地盯着自己,眼眶里不是人的眼瞳只有青绿色的光芒。领头人瞬间慌了神,他急忙后退,眼中的同伴此时不再是人类模样,而是飘在半空中的四个发着绿光的干瘦躯体,他们摇摇欲坠、摇摇摆摆地接近领头,他吓坏了,他一边揣着粗气一边拼命地呼喊他们的名字,但是不管声音如何洪亮,他们就是充耳不闻,或者已然听不见了。
“接下来......”领头猛一回头,黑影不知何时紧紧地贴了上来,黑袍下那个苍白的眸子终于显露出来,只见那个苍白的脸上明晃晃两个没有眉毛的黑洞,领头向那对眼眶看去,空洞的眼眶里是无尽的深渊。
“哇啊啊啊啊啊啊,你干了什么,你是谁?”怒吼的声音响彻山谷,但是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四周只有沉默和死寂。
领头没有犹豫,他一个健步后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他抬头冲着前面的黑影挥刀。黑影见状并没有什么反应,ta只是站在那里好像等待着什么。领头手拿着匕首大喊:“你究竟是谁?说话呀!”一个大跳,领头的匕首直接插入黑影的衣袍,他窃喜了一下,但是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领头的表情很快就凝在脸上,他的匕首仍然停留在黑袍上,但是袍子下空空如也,他马上朝四周张望,生怕背后还有什么突然袭击。纵然他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看见的也只有飘在半空的同伴的躯体和空旷的山谷。
领头停在原地,阳光逐渐向他逼近,他呆呆地望着四周,耳朵听着四周似有似无的风声。就在这时,领头突然感觉不对头,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变软,自己开始下陷,但是他的反应很快,打算跳出原地。
“噗!”就在领头起跳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然窜出一只手,一只枯槁绝无生机的枯木一般的手,它紧紧地抓住领头的脚腕,领头没注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回头一看,自己正被那只枯瘦的手用力地拖入地下,奇怪,明明是一个老头一样的手,为何会有这般如牛的力量,他越陷越深,他不停挣扎想要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牢的东西,但是身边的沙子都顺着指缝溜走,他大声疾呼,但是他的动作只会加速他的消亡,就这样,领头终究还是消失在空旷的土地上。
少顷,阳光布满了整个山谷,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上一切生灵,包括地上正在前进的五个身影,他们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向前方越伸越长。
影子的方向是正在苏醒的圣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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