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山大厅。
我盼望的师傅果然回来了,他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提前回来了,我本以为,他会在我之后回来的。
虽然我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担心,我担心自己私自下山,而且还做了和杏花成亲,救张薇这样的事情,师傅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敢打扰他。
看了他一眼,就退了出来。
我虽然想他,但亦怕他。
我虽然怕他,但却非常想念他,如今,看到他就在那里安安静静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我又突然盼望他不应该回来的,因为,我这次趁他不在,私自下山,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赶到他之前回来就好说了,可惜,偏偏在他回来后,我才回来,而我也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多长时间了。
江南想闯进去,被我阻止了,现在,他和朱伟季川站在一块大石上看风景,对着远处指指点点,口里在谈论着什么。
而张薇就站在我不远处的旁边,现在,她秀眉低垂,好像有许多心事,我知道,她没有看见她妈妈,心里一定很焦急,而我本想宽慰她几句,可是,因为我感觉这次私自下山,而在师傅这里犯了大错,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不敢说话。
没有人知道此刻我心里的煎熬。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我听见师傅说,“飘儿,你回来了?”
听见师傅问,我心里猛然一颤,“是,弟子回来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仿佛没有犯错一样。
“既已回来,为何不来见我?”
我连忙轻轻的走进去,趴在地上,给师傅磕头。
这一个过程,我始终没有敢扭头看张薇一眼,然而,却听见她惊喜的说,“妈,你终于来了!”
现在好了,我更有了犯错的证据。
我的心里更加没底。
不经师傅允许,私自下山,我犯了大忌。
起初的侥幸,已经烟消云散了。我开始后悔,可,已经迟了。
“起来说话吧。”师傅说,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怒自威,但是,他听见外面的张薇说话的声音,眉头还是微微一皱。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师傅问。
我哪里敢隐瞒,就把断腿婆婆来这里找我救张薇的事情,以及发生的所有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我以为,我是在行侠仗义,却想不到师傅听完,容颜大变,“飘儿,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你………”师傅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迅速的收起刚刚写完的东西,揣进怀里,好像对我说,又好像喃喃自语,“大难临头了,大难临头了。”
我不明白师傅的意思,连忙问,“怎么啦,师傅?”
“唉!”师傅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我突然感觉门口一暗,接着,就看到那个断腿婆婆站在我旁边了。现在的她比原来的她好看多了,散乱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暨,微黑的脸上薄施脂粉,让人看上去有几许年轻时的俏丽,她一手拄拐,一手指着我师傅说道,“狄青云,你可还认得我?”
师傅显然吃了一惊,“秦娟,你,你还活着,你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师傅向她走过来,完全没有去注意刚刚走进来的江南朱伟季川和张薇。
师傅来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秦娟,你,你,我,我……”师傅的眼角湿了,“你的腿,你的腿怎么啦?”
“你还有脸问我?”秦娟怒气冲冲的看着师傅,站在旁边的我们都是一脸错愕,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但,我好像明白一点,他们原来认识。
师傅一脸无奈的坐回椅子上。
“飘儿,给大家看坐,既然来了,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师傅环视一下大家,又对我说,“飘儿,看茶。”
我把椅子和茶水就绪,然后,也坐在了旁边。
此时,江南说话了,他先清清嗓子,说道,“久慕青云道长大名,今日相见,实属三生有幸。”说着话,他起身行礼,朱伟和季川陪同。
师傅微微一笑,说了句客气,就不在说话。
而江南的话并没有结束,他又朗声道,“在下江南,是屠虎城城主。”说完,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傲慢之气,好像在等待师傅夸赞他几句。
我深知师傅的脾性,他是不会轻易夸赞别人的。我跟随他长大,记忆中,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夸赞过我。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让江南失望,师傅也站了起来,并且向他还了一礼,“久仰久仰,果然一表人才,谈吐不俗,气宇轩昂啊。”
“道长过奖了。”听完师傅的夸赞,江南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他看了看断腿婆婆,又看了看张薇,意思是,看到了吗,连一向从来不夸赞人的青云道长都夸赞我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然而,张薇却在这个时候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江南有点囧,他又转向断腿婆婆,“婆婆,实不相瞒,令千金是小生所救,自从见了令千金的绝世容颜,小生便心生爱恋,想娶她为妻,不知道婆婆意下如何?”
张薇依旧低头不语。
我一愣,也不好说话,只在心里暗骂这个江南真的好卑鄙啊!竟然没有提及我,毕竟,救张薇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多谢江城主了!”断腿婆婆秦娟向他点头微笑,以示感谢。
“妈——”张薇终于说话了。
大家立刻看向她。
只见她两步走到秦娟面前,一脸无辜的低声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林公子的,主要的是他救了我。”说着话,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柔情,是的,在我,就认为那个眼神,是柔情。可,我并没有心动,因为,我知道,师傅已经怒了,虽然看上去他气色如常。
我心里一紧,连忙摇手说道,“还是多亏了江城主。”其实,我现在突然明白了,既然自己心有所想,那么,就不要再想太多了。与其这样,何不给江南戴一顶高帽,何况,刚才师傅也夸赞了他呢。
江南很快的看我一眼,意思是,我明白。
但是,秦娟却并没有向我说谢谢。
她而是向师傅问道,“狄青云,我知道你素来教徒有方,难道这次你远行,你的好徒弟背着你下山,而且,还救了我女儿,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说法吗?”
我突然一愣,这秦娟难道疯了,当初,明明是她找到我,去救她女儿,怎么现在突然又倒打一耙,她,她到底是何居心。但是,师傅不发话,我也只好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
师傅果然在瞪着我,“飘儿,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师傅的声音向往常教训我时一样的严厉,如果,我争辩,教训加倍。可是,今天不同,我不能忍受这不白之冤,于是,我没有回师傅的话,而是对秦娟怒道,“婆婆,你错了吧,难道不是你来到这里求我去救张薇吗,你当时……”
“是的,你说的不错,我是来试探你,到底有没有听你师傅的话,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她扫视众人,然后,纵声狂笑,“青云啊,青云,我看你怎么处置?”
“你,你………”面对如此的断腿婆婆,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妈,你冤枉了林公子!”此刻,张薇终于替我说话了。
我心里一暖,想到了或许张薇的话,会让事情有所转机。
但是,我错了。
“傻孩子,不要上了这对师徒的当,他们没有一个好人!”秦娟看着我和师傅,恶狠狠的说。
“秦娟,我知道,当年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师傅抢步到秦娟面前,我知道,他在为我争辩。
秦娟根本就不理会我师傅,她转向我道,“你私自下山,可经过你师傅的允许?”
“没有。”明知道她在害我,而我还是如实回答。
“狄青云,你听见你徒弟说的话了吗?这样,该怎么处置?你不要把我们师傅的话忘记!”师傅的脸都青了。
我突然明白,难道师傅和秦娟是师兄妹?
“我知道。”师傅额头青筋突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说着话,他就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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