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酩酊大醉

重返药仙谷,落嫣和乐瑶小心翼翼往花精洞中走去,洞内一片漆黑,静谧得没有一点声音。

落嫣点亮一把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石壁。她对乐瑶说:“瑶儿,你去那边看看,我去这边找找,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至少得找到一样东西,证明他是生是死?”

“好。”乐瑶应着,两人分头去了,将整个花精洞口翻了个遍,却连一只妖精的踪影都没见到。

洞中空荡荡的,不知为何,所有的花精都消失了,地上只留下几具被烧焦的残骸。

难道…他也已经…

想到这里,落嫣失望地蹲下,双手捂面,自责不已:“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信了那些花精的话,把你给卖了。你如果死了,千万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石壁上,一个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看到落嫣蹲在地上哭泣自责,隐身的泽尧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从墙壁上走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落嫣吓得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泽尧好端端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到他安然无恙,落嫣欣喜若狂:“你…你没事?太好了!”

话落,泽尧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落嫣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我忘了告诉你,那酒里有毒。”

他拽住落嫣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嘴角带着血丝,眼神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想把我扔下?”

落嫣心中愧疚,抬起袖子为他擦拭血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留在药仙谷会比留在雪汐宫安全,没想到那些花精都是表里不一的家伙,险些又害了你。”

他瞳孔泛眨着受伤破碎的星光:“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被苍桀发现我的存在,连累到你?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心疼一丝一毫?咳咳…”他低头咳嗽起来。

“你别这样说,我……我先把你的毒解了要紧。”她着急四望正要给他寻找解毒的药,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低头一瞧,那人靠在她肩上,已经昏迷过去。

落嫣慌乱不已,恰好见乐瑶从另一个洞口出来,忙唤乐瑶:“树仙爷爷说五色草可以解这些花精的毒,你去找找看,这洞里应该有。”

“喔…”乐瑶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捧来一把五色仙草。

落嫣试图将他抬起,奈何力量太小,便叫来乐瑶一起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他抬回了雪汐宫。

落嫣轻轻将他安放在床榻之上,起身前去为他煎药。

药房里找了一圈,找来一个红泥瓦罐,随意将五色草塞进瓦罐中,加水架在炉火上煎熬。

落嫣站在火炉面前,一遍把着竹扇扇风,一边注意火候。

约莫过去半盏茶的时间,红炉泥罐子顶着瓦盖咕噜噜冒起泡泡,她拾来一块帕子,把着瓦罐倒了一碗褐色药汁,端着进来。

彼时泽尧已经缓缓苏醒,撑着床榻正欲起身,她急忙放下汤药,几步上前扶他,拉来枕头垫在他身后。又端过那碗药汁,轻轻搅动着,再细心吹了吹,喂至他嘴边。

泽尧目不转睛看着她,随后低头,含下那勺汤药,苦味弥漫口腔,他微微皱起眉头,落嫣照例往他嘴中塞下一颗密糖,又舀了一勺汤药递去,他低头含下,眸底掠过一丝狡猾,又很快不着痕迹掩去。

如此喂完,落嫣这才将汤碗放下。

谁料他非旦没有好转,反而低低咳嗽起来,咳出些许血沫。

落嫣吃惊不已,着急替他顺背,心中暗自惊疑:她服了五色草毒就解了,为何泽尧服后毒非但没解,反而恶化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扶着泽尧躺下,又匆忙赶去药房,搬来厚厚的医简,就不信从这些书简中找不到解毒的方子。

泽尧侧身躺着,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当她目光扫过来时,又立刻闭眼,装作昏睡的模样。

落嫣兀自纳闷,继续低头翻找书页,待她翻阅完所有医书,又过来检查一遍他的身体。

奇怪的是,他明明中了毒,脉象却十分正常,看似严重却又查不出病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那些花精的毒对泽尧来说根本不足为惧,他本想用灵气逼出,但一想到恢复后落嫣立马会想办法将他送走,便将计就计,装作中毒已深的模样,暗地里差了只寒雀鸟去给老树仙报信,通知老树仙前来救她。

或许只能以这种方式留在她身边,才能尽快唤醒她的记忆,带她离开这里。他一定不会让她,成为苍桀的王妃。

落嫣却不知他这般盘算,只认为可能是自己忽略了某些细节。又回想花精洞里的一切,猜想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可以解毒的东西?

她又回了花精洞一趟,结果一无所获。返回时一路犯着嘀咕,路过一方小亭,偶遇灵阙在亭中喝着闷酒。

她几步走上前去,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酒罐,灵阙喝得酩酊大醉,靠在石桌上,似醒非醒地嘟囔着什么,整个人颓废至极。

落嫣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片走过去,摇晃她的身体:“灵阙,醒醒,你醒醒。”

灵阙睁开迷蒙的醉眼,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看到是落嫣,她晃了晃酒壶,醉醺醺地说:“是你呀,来得正好,陪我喝酒。”

落嫣被她一把拉了下来,回头见灵阙又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她夺过酒罐,劝道:“别喝了。”

“别管!”灵阙抢过酒罐,又猛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落嫣这才意识到她情况不对,这完全不是平时认识的灵阙。往日的灵阙,向来处事冷静,为人洒脱,怎么会放任自己醉成一摊烂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落嫣着急问道。

灵阙抬起头,眼泪突然一颗颗坠落,落嫣大吃一惊。平时带兵打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见过她流泪,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忙撩起衣袖,一边为她擦泪,一边安慰:“灵阙,灵阙,你别哭,你堂堂女战神怎能哭呢?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告诉我呀!”

灵阙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眸里泪光闪烁:“我见到他了。”

“谁?”落嫣一脸困惑,随即想起灵阙常提起的梦中人。

“难道是……那个梦中人?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

灵阙摇了摇头,“谁又能欺负我呢?”她苦涩地笑了笑,接着说:“你让我问清楚他,我问了。”

“结果呢?”落嫣追问。

“那夜我入梦,依旧见到那片熟悉的星河,他站在星河中央,背对着我,既不说话也不动。我追问他是谁,他仍旧沉默。后来我将灵光戟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若再不开口,我就斩下他的头。他这才转身,问我是否记得星耀?”

“你知道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她抱着头痛苦摇晃起来:“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个让我痛恨终身的人,他居然还敢来见我。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他?他有什么资格?”

灵阙摔掉酒罐,发髻散乱。落嫣头一回见到灵阙如此失控的模样,不由得愣在原地。

灵阙脚步踉跄着说:“我曾经那么爱他,为他舍弃了师门,但他却欺骗我,背叛我,甚至害死了我的师傅。这个仇,我绝不会就此罢休,我要杀了他。”

灵阙眼中充满恨意:“我师傅的仇不会就这样算了,我现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从未见过灵阙如此,眼中充满血丝,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或许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落嫣不明白灵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她将灵阙扶坐下来,打开酒坛,倒了一碗酒,抬起说:“既然你想借酒消愁,我陪你。醒来,便把该忘的忘,该放的放。”

灵阙拍了拍她的肩膀,眯着醉眼说:“我灵阙此生能结识你这样的姐妹,死而无憾。男人算什么?我灵阙才不放在眼里。从今往后,我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来干!”“干!”两位女仙豪爽地碰杯,一饮而尽。

月桂树下,一只灵狐化身成白衣男子,远远地望着亭中一杯接一杯拼着酒量的两位仙子,视线着重落在灵阙身上。

灵阙由于喝得太急,被烈酒呛住,俯在桌上痛苦咳嗽着,似哭似泣,落嫣抬手替她顺着背。

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树皮,隐忍着痛苦,想要迈出步子,但始终没有勇气抬起脚。

眼看日落西山,落嫣为他寻找草药还未归来,泽尧担心她出了意外,病也装不下去了,顺着落嫣的气息找了过来,却看到两名女子在亭中喝得酩酊大醉。

灵阙抱着酒罐子,趴在桌上。落嫣则抱着酒罐子,靠在柱上,眯着惺忪的醉眼,举了举杯子,嘴里一个劲咕哝着:“喝..继续喝……”

拍了拍胸脯又说:“没事啊姐妹……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我陪着你呢!”

泽尧皱了皱眉,与此同时看到站在月桂树下的那抹白影,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星耀似乎也看到了他,朝他走了过来:“主上。”

泽尧并未搭理他,径直走至落嫣身边,将她打横抱起。落嫣此时尚还未完全醉去,眯开眼瞳正好对上泽尧那双明亮的眼睛。她愣愣的眨了下眼,呵呵傻笑起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泽尧再次皱眉,抱着她迈起步子。路过星耀身边时,刻意停顿了一下:“本君可以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最好做好收拾残局的准备,别牵连到不该牵连的人。”

以落嫣和灵阙的关系,倘若他们的事败露,落嫣又怎会坐视不管?他并不想让她卷进这些事非之中。

星耀微微垂首,侧身让路。目送泽尧远去之后,他这才将醉得不醒人事的灵阙抱回灵阙宫。

路上,落嫣将头埋在泽尧胸口,迷迷瞪瞪说:“你说王上知道灵阙的事,会不会很生气? ”

这时候,还总挂念着别人,她心里除了他以外,就没点别的事了吗?

泽尧冷着面孔说:“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涉及两族恩怨的事,苍桀不会因为你,打破他的原则。所以你最好还是,放下你那颗圣母心吧!”

“不许你这么评价王上!”落嫣伸手抵住他的唇,脸庞因醉酒而酡红:“王上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泽尧心头泛起苦涩,果然,她心里唯一装下的人,只有那个人…可是落嫣,你又能了解他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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