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三人便出发,来到城郊树林,那里围了许多瞧看热闹的百姓,官兵将百姓拦在外围,几具用白布蒙着的尸体摆放在大树底下,衙门的人正在勘察现场。
落嫣挤开人群正欲上前查看,一把大刀拦在了她面前:“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干扰!”
泽尧也被拦了下来。
“本太子在此,何人敢拦!”水钰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人群中自动散开一条道来,落在后方的水钰,高举着一块金牌,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官兵一瞧那金牌,认出是太子律令,当即惶恐下跪,齐声叩拜:“参见太子殿下!”
百姓们听闻太子驾临,也都一一跪迎。独落嫣和泽尧站在一处。
水钰将金牌插回腰间,扫了底下一眼:“都起来吧!”
所有人齐刷刷起身,他走到泽尧面前,又换上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早与你说过,这凡间,还是我这太子身份好使。”
泽尧懒得搭理他,径直朝尸体走去,官兵正要阻拦,水钰扬声道:“他们是本太子的朋友,不必阻拦。”
官兵立即收敛兵器,退后一步给泽尧让出一条道来,泽尧看了水钰一眼,不再多话,掀开蒙盖尸体的白布。
落嫣和泽尧看清尸体的相貌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落嫣惊讶道:“这些,不是安置在城郊那些流民吗?怎么会…”
泽尧沉思下去,又掀开其他几具尸体,皆是和流民一样的穿着。
尸体显然有些时日了,发着难闻的气味,水钰用食指抵了抵鼻,对官兵说:“这些人围在这里做什么?让他们离开,你们也都撤去,用不着你们。
官兵立即驱逐众人离开,随即也退到百米之外候着。现场只留下水钰落嫣,泽尧三人。
落嫣瞧看周围的环境,在树上找到了一些线索,像是某种藤条一样的东西缠绕出的痕迹,究竟会是什么妖物?
泽尧翻看着尸体,那几具尸体干瘪如柴,整个人皮包骨头凹陷下去。没有看见伤痕,唇角乌青,面部绕着一团黑气。
落嫣走过来问:“你发现了什么?”
泽尧盖上白布,展开手心汲取的那团黑气。
落嫣看着有些眼熟,这缕气息,与子阳仙官体内蹿出的那团黑气极为相似,又联想到那名女鬼的出现,以及她口中提到的主人,还有那名孕妇所说的胎儿。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如今那女鬼已经被他们收了,并没有机会作案。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名妇人。那晚看到她的时候,落嫣便觉得不太对劲。
泽尧看出落嫣和他想的一样,凝眉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现今之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妇人的下落,以避免更多人遇害!”
泽尧道:“若那妇人真是邪物,混入凡人之中,以凡人的气息遮掩自身的气息,即便依靠残留下来的这缕黑气,也追踪不到它的下落。”
落嫣道:“既然那妖物以吸食人类精血为生,必然还会作案。只要他出现,我们必能将他逮住。”
水钰应和着夸赞:“还是我恩人冰雪聪明。”
泽尧瞅着他这副狗腿样,鄙夷得连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拉着落嫣就走,水钰赶忙跟上:“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三人回到客栈已经是夜幕时分,京都繁华,哪怕到了夜晚仍不减白日的热闹,灯火连成一片,风箫声动,玉壶声转。
泽尧坐在阁楼上,观着底下的人间烟火,大街上热闹不断,穿梭在夜市的人影往来繁杂,他的视线一一过滤掉重重人影,窥视着下方的动静。
水钰没什么耐心,陪他瞧看热闹,打着哈欠回屋去了,落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撑着下巴随意扫向大街上,猛然顿住,视线里闯进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瞬间瞪大眼瞳,恍着泽尧的胳膊指着那个方向:“是她!”
泽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并不感到意外:“那晚你我追踪到这里,她便消失了,想来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难怪,他这几个时辰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刚开始她还好奇他看什么呢?原来,是在守株待兔。
“咱们现在要去捉人吗?”落嫣问。
“不可,如今我们只是猜测。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她所为,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再者,倘若此时我们大张旗鼓除妖,定然会引起凡人的恐慌。”
这倒也是。落嫣遂打消了下去捉妖的念头。
恰在这时,小二走过来为他们添加茶水。
泽尧指着那妇人走进的院落问他:“你可知,那是户什么人家?”
小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嗨”了一声:“你说的是葛二家呀,他们刚搬来京城不久,不过最近听说葛二病了,他家娘子一向沉默寡言,平日里也不见怎么与人接触,只是每日到了这个时辰,都会出门,回来总是提着一包药。想必那葛二真得了什么重症吧?要说是有病,何必跑那么远抓药?医馆就在隔壁,费那么大劲干嘛?”
小二觉得匪夷所思,压低声音又说:“我还听邻里们说,他们之前住的那座村庄死了不少人,这葛二家是唯一幸存的一户人家,估计是乡下住不下去了才搬来城里,他们走的时候,全村人都消失了,邪门得很呢。”
落嫣看向泽尧,以密音传话给他:“这么说来,这葛二家娘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那村子里的人,就是她害的。”
泽尧感应不出她身上妖气的存在,不敢妄下定论,
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今日天色已晚,看来只能明日再去查个究竟。
回到房间,泽尧将那只金蟾怪放了出来,落嫣和泽尧一坐一站,形成审问的姿态。
那金蟾怪已幻化成一个矮矮胖胖,大腹便便的小老头,被捆妖索捆绑着,昂首挺胸挺不服气的模样:“落到你们手里,算我倒霉!”
落嫣问:“自千年以前,妖皇被封印之后,妖族便被囚困在久黎渊中,你们这些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金蟾怪斜过眼去,闭口不言,僵持了许久,落嫣想,此怪爱财,必然只有金钱才能撬动它的口。她掏出几枚钱币,在他面前晃了晃,岂料他瞧也没瞧上一眼。
“嫌少?”落嫣又掏出了几枚,他还是没看一眼。
“不够?”落嫣又继续往外掏钱,最后把所有的钱币都倒在手心,金蟾怪的神情才略有隐动。
看来是有效果,落嫣随后又看了看泽尧腰间的钱袋,泽尧明白她的意思,扯下钱袋交给她。
落嫣掏出所有黄金。金蟾怪一看到金子,眼里大放贪婪之光。落嫣拿着黄金在他面前诱惑:“想要是吧?想要就说实话,说了我就给你,否则,一个子也没有。”
金蟾怪伸长舌头流着哈喇子:“我说我说!”
落嫣投食一般将金钱喂进金蟾怪口中,他吞下钱币和黄金,打了个饱嗝,这才说道:“我只记得在久黎渊中,看到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的人,他说能打开封印救我们出去,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为他做事,我们这些妖怪,在久黎渊中困了千年余载,倘若有机会出去,自然万死不辞。
泽尧沉声道:”你可知那黑袍人是何来路?”
金蟾怪道:“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久黎渊中?他身上没有任何种族的气息,来路怪异得很。”
落嫣记得,当日从子阳仙官体内逃蹿出的那团魔气,正是落入久黎渊便消失了,难道金蟾怪口中的黑衣人,会是那团魔气?难道是他破坏了久黎渊的结界,放出这些妖魔?
“他要求你们做什么?”泽尧接着又问。
金蟾怪想了想:“他要我们在人间造乱,只要扰乱人间秩序,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贪一些钱财,从未伤过任何人……”这点,金蟾怪还是算有良心的。
泽尧自然知道金蟾怪不是万恶的妖,否则这会儿,已经在他剑下化为粉末了。
泽尧抬手一挥,金蟾怪还来不及发出反抗之音,就被泽尧重新收回玉瓶之中。
落嫣蹙眉道:“看来,那个神秘人的目,是想引起凡人的恐慌,才放出这些妖怪。 数万年来,人族和妖族素有界限,妖族,倘若在人族中出现,必被除妖师所除,这些妖,能够明目张胆闲逛在人间,显然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难道负责看守人间的除妖师,已经不存在了吗?看来,这幕后主使之人,已经先一步除了人间的除妖师,才导致这些妖怪如此猖獗。
而子阳堕入魔道,以及制造变异人的女鬼,很有可能,都只是这其中的一环。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人界,而是天界!
上重天庭的诸天神佛,皆享着人间的供奉,倘若人间秩序受到侵害,那么失去信仰供奉的仙神,修为也会大大折损。仙神的实力一旦消弱,妖魔的力量,必然嚣涨。
落嫣瞬间感到后脊发凉。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妖魔掩藏在人类之中?不可想象。
泽尧又道:“现今之际,只有想办法除掉这些妖魔,才能还人界安宁。”
可如今,他们也不清楚这人间到底有多少妖魔?凭他二人之力要清理干净,恐怕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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