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嫣想到那只女鬼,或许只有她,才更清楚这一切的起因经过。她放出那只女鬼,那女鬼因被囚了几日,对落嫣生出几多怨恨,若不是被禁步术困住,估计能立马冲上前将落嫣撕成粉碎。
落嫣走她面前俯身问道:“你们究竟还有多少计划?”
那女鬼冷笑:“想从我嘴里套话?想都不要想!”
“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治你。”落嫣妩媚一笑,拿出那张黄符,在她面前晃悠。
那女鬼一看黄符就心有余悸,死死瞪着她,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她是料定,他们这会子是不会要她死的。
落嫣猜透她的心思,虽不会让她死,但折磨她还是可以的。
她扬手一挥,那道黄符就这样贴在她脑门之上,女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
落嫣居高临下望着她说:“这黄符贴在你身上。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化成一滩脓水。只要你肯告诉我们,我可以饶你不死。倘若你发挥不了作用,我们留着你,也始终是个祸患,你想想,我们会怎么做?”
女鬼咬着牙隐忍着痛苦,恶狠狠瞪着落嫣,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烈火焚烧的痛,她厉声尖叫起来:“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等到主人降世,你们就等着下地狱!”
“降世?”这个词倒是提醒了落嫣。她记得药书里有记载,一些生物失去躯壳之后,会借助某种生物体,重新孕育出新的胚胎,从而获得第二次生命。
又想起那晚与这女鬼交涉的妇人,以及他们说过的话,难道…
“所以…那妇人腹中的胎儿,便是你的主人?”
女鬼没有回应。
她什么都没说,就代表默认了,如此看来,当初控制子阳仙官的那团魔气,也就是这名女鬼的主人,她是为了复活她主人而存在。
落嫣念动咒语,黄符变成一只金刚镯勒住那女鬼的脖子,落嫣厉声问道:“所以,紫阳仙长也是你们害的?是你盗走了回空宝镜,又将那团魔气植入妇人体内,目的是想借由妇人的母体,孕育出新的胎身?”
那女鬼被禁锢着难以呼吸,仰着头呵呵笑了两声:“那老头的死可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找死!”
那晚,她本只想偷盗回光宝镜,谁知被那老头发现,欲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无奈之下,她只能使出主人给她的毒障。那老头中了主人的毒障,必然会被逐渐吞没意识,从而魔化,谁知那老头意志如此坚定,为了不堕魔,竟自毁修为,断了自己的仙根。
她拿到回光宝镜之后,用那面镜子重聚主人散落人间的魂魄,九黎渊妖怪四处为祸,完成人间怨魂无数,主人吸收了这些怨魂的怨念,终于重塑自己的魂魄。
如今…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主人便可获得重生。
她找到一个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子,将主人的魂灵凝成一具肉胎,塞入那妇人的腹中,等到胎儿降世之日,便是主人重临世间之日。到那时,天界,人界,妖界,唯主人一人独尊!
而这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通通都得死!
她恶狠狠的瞪着落嫣,那眼神仿佛粹了毒液一般。而知晓一切都是她做的,落嫣怒不可遏,收紧了金刚镯,恨声质问:“我问你!回空宝镜在何处?”
女鬼被金刚镯勒得一时喘不过气来,艰难着说:“重塑了主人的魂魄之后,那镜子…便碎了…”
“碎了…你告诉我镜子碎了…”落嫣此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越发加大法咒的力道。
那女鬼翻起白眼,仰着头说:“顶多…你就是杀了我而已,反正,我已经死过几回了,不在乎再死一回,但是…主人,你们是杀不死的,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你…”金刚镯越收越紧,那女鬼已经呼吸不畅,但她并不惧怕,看着落嫣气极败坏的样子,她反而觉得大块人心,竟低低笑了起来。
落嫣彻底被激怒了:“我要你偿命!”她抬掌就要朝那女鬼劈下。
“冷静一点。”泽尧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害死紫阳仙长的并不是只有她而已,你即便把她杀了,又能起什么作用?现今之际,我们必须阻止那魔物降世。而她,是唯一引它出来的关键,她现在还不能死。”
对,她现在还不能死,留着还有用处。落嫣清醒过来,收回了手,并松开金刚镯的法咒,镯子重新变成符咒的模样躺在她手心。
那女鬼躲过一劫,匍匐在地,猛烈咳嗽着。
落嫣冰冷看着她道:“我且留你多活些时日,等抓到你的主人,我让你们一起为仙长陪葬。”
随即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她收入乾坤袋,封了袋口。
次日一早,二人妆扮成江湖郎中的模样,在离葛二家不远的地方搭了个药摊。很快,小小的摊位上就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泽尧在旁敲锣打鼓招揽生意,落嫣一边问诊一边开药,忙得不可开交。
水钰坐在阁楼上,支开窗户看着底下卖力的二人,神色中浮起一抹促狭。
堂堂九重天上尊贵无匹的神君殿下,居然为了一名女子,当街做起买卖,这一幕若是叫九天之上的神佛看见,不知该震惊掉多少下巴?
他叫小二沏来一壶茶,坐在楼上品茶,顺便瞧着楼下的热闹。
临近午时,药摊上的生意越来越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隔壁医馆的掌柜在店里守了半天,不见一个病人进来,出门一看,才知道生意都被两个江湖郎中抢了。
掌柜气不过,命了两个家丁前来找茬,不一会儿,那两个家丁哭丧着脸回来,说那女的嘴皮子太厉害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掌柜只得亲自出马,气冲冲走来要求落嫣挪位置。
落嫣堆着一张笑脸道:“这大路朝天,各摆一边,在下不过做些小本营生,你叫我挪就挪,那我多没面子?”
掌柜见她如此伶牙俐齿,知道吓唬她是不行了,眼珠子滴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咱们不妨打个赌,若我医馆里的大夫赢过你,你就收拾包袱从这里滚蛋,若是你赢了我们,你想摆多久就摆多久,我绝不阻拦。”
落嫣一听来了兴致:“好呀,尽管放马过来。”
掌柜偏就不信邪,他医馆里的大夫,都是花重金聘请的当代名医,还能输给一个江湖郎中不成?因此信心十足,当即派了两名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与落嫣比试,他一定要看着落嫣灰溜溜卷铺盖走人。
二人在街边摆起了阵营,燃起了一注香,谁在一注香内看的病人最多,即为获胜。
这一下子吸引了无数群众围观,将葛二家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葛家娘子推开房门,见门前聚集了这么多人,面色一如既往的沉冷,她面无表情绕开人群,朝巷子里走去。
泽尧余光扫到葛家娘子的身影,放下手上的活计,尾随而去。
日影渐渐西移,香炉里的香已经燃至半截,街道上的人流越来越少,唯他们这边排队的人反增不减。落嫣看病又快又准,几乎把完脉就能很快治好一个病人。
反观医馆那方,倒不如落嫣应对如此轻松,他们见落嫣速度如此之快,瞠目结舌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以落嫣的获胜为结束。
围观群众热情鼓掌,落嫣大方鞠躬致谢:“承让,承让。”
掌柜气得牙痒痒,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着一股闷气领着伙计灰溜溜回了医馆。
还没看过的病人又朝落嫣摊位上蜂蛹而来,落嫣笑着招呼每一个病人,忙得不亦说乎。
再说到泽尧这边,他跟了葛家娘子一段路程,来到一处片荒芜的树林,那妇人便消失了。
林子里覆盖着一层阴郁的死气,连声鸟叫也没有。
泽尧踩着枯枝缓步前行。
“嗖嗖嗖”
突然,铺天盖地的雨针从林子里射了出来,他挥出一道结界,雨针打在结界上,纷纷坠地,待雨针停止,泽尧撤了结界,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路程,见着一个诺大的树洞,这树洞施了幻象,很容易便被他破掉了,进入里面,方看到一座地下牢房。
牢房里关押的许多人,每个人蓬头垢面。伸着手往外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泽尧意外发现, 这些人,竟然都是安置在城郊那些流民?廖大人不是已将这些流民安置,怎么会落到葛家娘子手里?
他隐了身,这些人看不见他,葛家娘子也未发现他们的存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叫人惊悚。
只见那葛家娘子停在人群中央。唇角弯起一抹诡魅的笑容,接着她肚子被撑开,里面伸出长长的藤蔓,牢房里的人惊惧不已,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的恐惧。
一人被藤蔓缠住拖拽了出来,婴儿大小的头颅从妇人肚子里钻了出来,血淋淋连着藤蔓的一端,吸食那人的精气。
那人在挣扎几声之后,没了反应。牢笼里的人尖叫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泽尧目睹这一幕,墨瞳深邃着,暗蓄的灵力燃起一缕火光,然又默默掐灭,不行,他现在,还不能出手!
那妇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被魔胎控制才会失去心智,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被吸干了精气的人,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坠地,和林子里发现的那些死尸死状别无二致,婴孩餍足的舔了舔唇,重新钻回妇人腹中,一切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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