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渐渐散去,乌云中涌出万千仙兵,如潮水般翻涌的弓箭手列阵成环,将泽尧的兵马围得铁桶一般,剑拔弩张,杀气直冲霄汉。
泽尧立于阵前,白袍猎猎,面对如此阵仗,他没有丝毫慌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仙王倒是好算计,一封喜柬便引得本君入局,这天罗地网,果真精妙。”
苍桀缓缓收剑,苍澜剑寒光未敛:“你收到喜柬那日,本王便知——你定会来。”
“呵!”泽尧周身气息骤然暴涨,如寒刃出鞘:“用她作饵,仙王倒是舍得!”
苍桀眸光一凛,剑锋斜指:“本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泽尧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你自以为计划 天衣无缝,可你,未免也太小瞧本君了。本君既然敢来,又岂会毫无准备?你且看看你身后……”
苍桀猛然回头,却见苍穹裂开万道箭雨,如黑蛟扑下,瞬间将仙兵湮没于血泊。浮云之上,神将如星河倾泻,弓弩齐发,直指向他!
“不可能!”苍桀瞳孔骤缩,仙族结界分明已加固三重,他如何能带千军万马闯入?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泽尧负手而立,声如寒冰:“自踏入仙族之地,本君便已将仙族的地势布局了然于心。本君早已看出,这境幻仙境虽有玄石镇守,却无法凝聚灵力,你的结界术在这里形同虚设。此处应是整个仙都结界最为薄弱之处。”
他指尖轻点虚空,结界如琉璃碎裂:“本君要打开它,简直易如反掌!”
苍桀的眼神变得阴鸷至极,他怎么会忽略这个地方?此处有先王的气息守护,他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却被泽尧找出了破绽!
他不甘心地回头命令申宿星军:“立即调集仙都所有兵马,随本王应战!”
申宿应声领命,正欲前去调兵遣将。
泽尧仰头望向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神戒,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时候到了。”
报——!”
一名仙兵浑身浴血,踉跄扑至苍桀脚下,后背插满羽箭。
苍桀瞳孔骤缩,沉声质问:“怎么回事?”
“不……不好了王上!偷袭神族的军队大败而归,派去的仙兵无一生还,我仙族重要关口皆已失守。现下,族中已无重兵可御敌!”话音刚落,那名仙兵便倒地不起,断了气息。
苍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与蛮蚁族长联手,私下在鸟食中作下手段,企图趁着神族元气大伤之时偷袭。那封喜柬只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引泽尧离开。只要泽尧敢来,潜伏在神族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直取神族领地。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而泽尧究竟是何时布下的局?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破仙都重要关口和天罗地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意外?”泽尧轻笑:“或许,你见到一个人后,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泽尧冲阵营中喊了一声:“出来吧!”
神将迅速散开一条道路,一个灰白胡子的中年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队伍后面走出来。此人不是蛮蚁族长又是何人?
苍桀看到蛮蚁族长出现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恨声道:“你?竟然背叛本王?”
泽尧冷笑一声:“蛮蚁一族本就为我族效力,何来背叛一说?事实上,我早已知晓了你的计划。之所以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你苍桀恼羞成怒的样子。”
苍桀紧握双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泽尧继续说道:“蛮蚁族长下的那些毒,不过是普通的腹泻之药,通通肠胃还行,根本伤不了人。本君特地将谣言散开,也是为了引你上钩。族中早已设下埋伏,等候你的大军。可没有人逼你,是你非要送上门来。”
苍桀双拳青筋暴起:“所以…那封喜柬……你早知是计?”
泽尧眸中寒芒如刀:“嫣儿大婚之日,你故意送柬,不过想乱我心神。你知本君会来抢婚。的确,本君不会放任嫣儿嫁给你这样一个满腹算计之人。所以前来之时,已将军士分为八路进攻。如今你困住的,也就只有本君这一路而已。其余军队,正往这边厮杀过来。既然要抢,本君不止要抢人,还有你苍桀在意的一切!”
“不可能!”苍桀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失算?他又狠狠地瞪向蛮蚁族长:“那时你答应与本王联合,也是虚情假意?”
哪怕苍桀如今落败,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威严仍让人心生畏惧。
蛮蚁族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缩着头说道:“我蛮蚁族本就势单力薄,只为求生存而已。谁若为我族带来帮助,我族自然站在他那一边。很显然,圣羽神君开出的条件更为诱人。他已答应让我们摆脱奴籍,从今以后,我族将不再效命于任何一族。”
苍桀怒极反笑,苍澜剑劈空而下:“区区蝼蚁,也敢戏弄本王!”
蛮蚁族长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躲到仙兵身后。
泽尧幻神剑骤然出鞘,两道剑光如龙吟相撞,天地震颤,云海翻涌如沸!
“轰——!”
两道光束如彗星相撞,炸开万千雷火,苍穹被生生撕裂出狰狞裂痕。惊雷碾过云层,闪电如银蛇狂舞,火花如陨星坠落,将碧空灼出焦黑窟窿。飓风卷着残云翻涌,下方仙兵神将衣袂狂舞,几乎睁不开眼。
飞沙走石间,苍桀横剑一劈,剑气如龙卷呼啸。泽尧旋身腾空,背后骤然展开一对流金羽翼,遮天蔽日,巨翅一振,掀起排山倒海的飓风!
苍桀疾退三丈,足尖点云,周身灵力暴涨,眉心紫纹骤亮,现出麒麟真身。
一声震彻九霄的怒吼,紫玉麒麟破云而出,巨口一张竟将飓风尽数吞没。咆哮声中,天地颤栗,山峦轰鸣,江海倒悬!
硝烟翻涌,仙神两族混战成一片血海。
被带回雪汐宫的落嫣,耳畔回荡阵阵喊杀之声,她焦灼万分,来回踱着步子,坐立难安。起身欲去开门,被梼光拦在面前:“外面危机四伏,仙子还是待在此处较为稳妥。”
乐瑶在一旁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会发生这等事?”
落嫣瞥了梼光一眼,冷声道:“你既知危险,为何将我困在此处?你没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王上陷入险境而不顾吗?”
平日里和善可亲的梼光,此刻言语间也变得有几分尖锐起来:“这一切的祸端皆是由你而起,敏姬因妒忌而释放祸斗,泽尧因你而大闹仙族,此时出去,你能帮得上什么忙?不过是给王上添乱罢了。”
落嫣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所以……这一切的罪责皆在于我吗?”
乐瑶哽咽着替落嫣申辩道:“祭司大人,您别这样说仙子,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没有做错什么?”梼光一步步逼近落嫣,语气愈发咄咄逼人,拂尘尖端几乎抵上落嫣咽喉:“若非你私放泽尧,他今日能率军攻入仙都?若非你窝藏他于仙族,他能轻而易举破开结界?所有灾祸——你敢说与你没有半分瓜葛?”
落嫣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乐瑶要去扶她,却被她婉拒了。
梼光拂尘一挥,冷冷地俯视着落嫣:“灵药仙子,别说得自己有多么伟大,造成这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皆是你啊!”
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一般抨击在落嫣的心上,她承受不住这些话的重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外流淌。
哪怕这一切并非她所愿,她还是不得不背上这样的骂名。她知道自己法力低微,除了一身治病的本事外什么也做不了,还总是拖累别人。可这并不是她所愿的,她也不想这样!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不想永远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中!她也想要去保护那些对她而言重要的人。
可为何,所有人都要来指责她?她又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救起了一个不该救的人,才带来今日的灾难?所有人都可以来谴责她吗?
此时,她是多么的无助与迷茫,她拽住梼光的衣角,苦苦哀求道:“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我一定会阻止他们,免去一场灾祸。你信我好不好?”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的错,那她希望在一切灾难来临之前能够尽力挽救。
梼光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沉吟之后掐指一算,果然算出外面的情况十分危急。圣羽带来了这么多军士,又有神兽助阵,仙王恐怕难以力敌。
他转身对落嫣说道:“那好!你随我来!”
梼光拉着落嫣正准备要走,乐瑶死死拽住落嫣衣袖,泪眼婆娑:“仙子!乐瑶也要去!”
落嫣拉下她的手,柔声嘱咐道:“好瑶儿,外面危机四伏,你且留在这里。一有危险便自己逃吧,无论发生何事,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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