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混战不堪,此刻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势力。
只闻得血腥弥漫,只见得刀光剑影来回穿梭。
苍桀冷俊观着下方阵势,等到祁越与泽尧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到那时,这两人已经没有力气与他搏斗,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占领天界,重塑他古渊仙王当初的辉煌。
只是吉冉身体里还封存着落嫣的灵体,若她出事,落嫣必然也是凶多吉少。
此刻见祁越的剑气正要劈向吉冉,他有些坐不住了,正待要出手,却见云霞之中飞来一名女子,挡在吉冉面前,他薄唇微勾,缓缓又坐了回去。
“噗呲—!”祁越剑身刺穿过了她的身体,祁越抬头,看清刺中的对象,瞳孔骤然缩紧,不可置信。
“姐姐!”吉冉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飞挡在她面前的女子。
“娣雅?”祁越抽出剑来,剑尖染着她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云上,染红脚下的层云。他握剑的手颤抖不已:“为何?”
他问:“为何要在这时候出现?
吉冉褪去龙身,将她扶在怀中。
娣雅捂着受伤的部位,清冷的面容带着不容抗拒:“祁越,我要你立马退兵!”
“你来,是为了阻止本尊?你知道我不会…”祁越暗哑着说。
娣雅支撑不住跪在云头,伤口还在滴血,他伸手想去抚她,却又克制自己收了回来:“你始终要站在他那一边是吗?难道本尊,就不值得你再回头看上一眼?”
娣雅抬起头颅,面容有些苍白:“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祁越,收手吧!”
“你阻止不了本尊!”祁越更加恼怒,念起法决,正要朝吉冉打去,娣雅撑着伤起来,再次张开双臂挡在吉冉面前:“若你要伤她,便先杀了我吧。”
祁越举起的掌停在半空。
“祁越,没有谁欠了你,你也没资格去怨怼别人,若真论起那个该恨改怨的人,是否应当是我?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弃我于不顾?如今你这番所做所为,又是师出何名?”
娣雅的眼角滑过泪来,痛心疾首规劝:“不要让局面变成无可收拾的地步。收手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祁越看着她滚下的泪,无端被刺痛了些,五指慢慢收握成拳,然后微微垂下。
面对她,他失了往日的残恨,像一只落败的兽犬,无助想要寻求主人的疼惜。
也只有她,能让他放下一切的骄傲,去低头,去罢手…
“姐姐。”吉冉不明白,娣雅为何要护着她?难道她不恨自己吗?
仿佛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娣雅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含着泪轻轻一笑:“傻丫头,不管你变成什么,你始终是我妹妹呀,我唯一的妹妹。
你若出事,我如何向父王交待?父王从未相信你已经死了,你知道他老人家,一直再盼着你回去?好容易你回来了,姐姐又岂能让你有事?”
吉冉抓住她的手,愧疚万分:“对不起,我做了许多错事…”
“姐姐不怪你。这些都是姐姐亏欠你的…姐姐不怪你…咳咳…”她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别说话了。”见她说话又咳出血来,吉冉将她扶坐下来,运转神力吐出一颗龙丹,一分为二,一半送入娣雅的身躯,一半吞回体内。
娣雅恢复了些气力,复杂看了吉冉一眼。
好在祁越那一剑及时止住,刺偏了些,她只是受了些轻伤,再往侧斜一点,这一剑可真是会要了她的命。
“是时候了。”云间的苍桀见时机已经成熟,盖上茶盏,将茶器和座椅掩去无形,大袖一挥,以云气聚成一把虚拟的剑,推送了出去。
剑气破开云霄。
祁越正失神着,哪成料到这背后的偷袭,那一剑由他背后穿身而过,他猛然一惊,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滚下云头。
“祁越!”娣雅惊呼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俯冲而下,接住祁越坠落的身体。
祁越下意识一个翻身,改为搂住她的腰身,双双落地。
“唔。”祁越被压在身下,承接她的重量。
底下的泽尧和司悦亦是心头紧了一下,抬目望向剑气飞来的方向。
云烟慢慢拨开,像是撩开了隐藏危机的面纱。露出苍桀身后黑压压的士兵,战鼓齐擂,气势恢宏。
底下神魔已是死伤无数,恶鬼咆哮,原本准备停止刀戈休战,这会儿见苍桀率着另一股势力站立云头,谁也未曾料到?
祁越再次呕出一口血色,娣雅闻听身下的闷哼,慌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问:“祁越,你怎么样了?”
他抹去唇角溢出的血迹,抬目望向云间,暗自咬牙切齿:“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居然被苍桀捡了便宜!可恶!
想必他早以潜伏许久,只等着他和泽尧斗得你死我活,再收渔翁之利。
“苍桀!你可真是卑鄙!”
苍桀冷冷一笑:“卑鄙?比不得魔君,连手足也会残害,彼此彼此罢了!”
“你!”眼看大势即得,居然被他横插一脚,祁越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召唤恶灵,转变攻势,袭向苍桀。
苍桀唇角邪肆一勾,掌心浮出团团黑气,身上的衣袍随之变了颜色,连瞳色也变成了一片漆黑。他被乌黑黑的魔气笼罩着,随着他念咒的声音,魔气越来越浓烈。脖子上爬满了紫色青筋,他扭 动着脖子,发出诡异的咔擦声。
“这是…”
祁越不可置信,原来那个吸收厄神力量的人!竟然是苍桀!
那些恶鬼的魂灵,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如今他周身力量更盛从前!
祁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苍桀冷淡一笑:“很意外吧?本王能获得如此强盛的力量,多亏了你!”
祁越怒不可遏,推开娣雅扯出玄魔剑来,愤怒朝苍桀冲去。
苍桀眼瞳微微一眯,闪过他的偷袭,一股魔气自他掌中击出,推送出去,祁越被击了个正着。
魔气贯体而过入,祁越倒退几步,喷出的血也变成了黑色。
“祁越!”娣雅大叫!他回头看了娣雅一眼,嘴唇微微蠕动着:“快走!”
“不!”娣雅挂着眼泪摇头。祁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娣雅推送出很远,随后又呕出几口血来,膝盖一软跪在了苍桀面前。
苍桀篾视的看着他。
泽尧见祁越败下阵来,眸光微动。
现在神魔两族损伤无数,即便祁越愿意联合,也不是苍桀的对手,
如果单单只是对付祁越,或许云翳还可以支撑一阵,现在又多了苍桀,何况还拥有如此诡异力量,哪怕倾尽所有兵力,恐怕也未必能敌。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失了法力,又中了剧毒,唯一有战斗力的吉冉和娣雅此刻又负重伤,更是没有胜算的可能。
看来,他早已算好了时机,才会选在这时候出手!
泽尧知道,今日这一战,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必须做好周全的考量,当即将云翳招了回来,把司悦送入云翳怀中:“你和红浮,护着悦儿去神龙族。”
司悦一听要将自己带走,从云翳怀里挣了出来,抱住泽尧不愿撒手:“父君,悦儿不走!”
泽尧抚着他的额头,无奈叹息一声:“事到如今,本君也不想再瞒你,你的父君并不是我…”他看向云间重伤的祁越:“而是…”
“不是,他不是。”他知道泽尧要说什么,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那个人是他生父的事实。
泽尧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告知他真相,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一些说:“悦儿已经长大了,也应该知道这些,你叫了本君几百年父君,虽不是本君所出,本君也一直将你视为亲子。
到底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血脉渊源,如今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孩童。
你的母亲乃龙女,你的父君乃我圣羽神族的凤凰太子,你生来便是龙凤之胎,身体里蕴含龙凤两族的神力。
当初本君担心你年幼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才将它封印在你体内,可是现在本君没办法替你解除封印,你只有去到你外祖那里,才能让你外祖助你解开封印,才能回来解救天族知道吗?”
闻听这些,司悦略是一愣。云翳和红浮猜出了泽尧的用意,大惊出声:“君上不可,您难道想弃了天族?”
泽尧平静的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住全族的性命,若是顽抗,只会徒增伤亡。只有去求助神龙族,才能保全大势。”
“可是这样一来,君上岂不要将自己送入险境?”红浮着急说,云翳沉思下去。泽尧心中已有打算:“本君自有应对之策,你们带着悦儿先走。”
司悦依旧抓着他不放手:“我不走,我不走。”
泽尧叹道:“悦儿如今是天族唯一的希望,身为太子,应当担起重任了。”
又对云翳道:“若是本君出了任何意外,你就扶太子上位,尽心辅佐。”
“君上!”云翳和红浮跪了下来,悲痛不已。
泽尧闭了闭眼,睁眼再看着半空厮杀的魔族,已是伤亡惨重,苍桀擅用兵法,杀伐果断,气焰势如破竹。
大概也看到了自己的运势,泽尧已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
“你们难道想抗命不成?”他忽然冷喝一声,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云翳和红浮沉默了半晌,终究默不作声抱起司悦,率一部分将士掩护撤离,其余一部分则留下来随泽尧守住天门。
司跃一路哭喊,然无论他如何挣扎,只能离泽尧越来越远,他葡萄般的眼珠蓄满了泪,无助的喊着:“父君…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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