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引蛇出洞

当千玺尘挽着落嫣的手,出现在朝堂之上时,满朝文武百官,无不震惊!天下皆知,千玺尘生来带着怪异之症,不得与女子亲近,就连他的亲生母亲当朝王太后,也未曾抱过他。

昨晚,千玺尘与落嫣说起过他的故事,从他出生到现在都由太监扶养,即便是在襁褓中喂母乳的时候,也是挤了母乳放在器皿中,由近侍喂养,平日王太后若是想念来看他,也是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能触碰他的身体。

落嫣闻听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同情起千玺尘来,从小到大连母亲的怀抱都没有待过,不得不说,这下咒之人,当真是灭绝了人性。

这会儿满朝文武见国主挽着一个女人上朝,并没有去细究女子上不得朝堂的规矩,更多是惊讶的。

莫不是国主的怪症治好了吗?

他们一个个神情激动,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之中。唯有一人,眸色暗淡,死死盯着千玺尘亲密挽着落嫣的手,满是不可置信。

站在王座之上,千玺尘改为握住落嫣的手,向众臣宣布:“本主这怪症,困扰本主二十几年,幸得简依姑娘妙手回春,让本主重获新生,本主也将依照承诺,不日娶简依姑娘为妃,早日为我王族开枝散叶,让诸位爱卿安心!让天下百姓安心!”众臣纷纷跪伏,甚至有几位衷心的老臣,已经啼哭了出来,他们终于等到,国主恢复正常的一天了,此乃王室之兴。

唯有一人迟疑下跪,不跪又恐引人注目,他随众臣齐声朝拜:“恭贺国主!”

千玺尘平视而去,始终注目着底下众臣的反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散了朝会,千玺尘挽着落嫣同乘一顶王撵回宫,二人始终保持亲密无间的距离,路上他问落嫣:“你有几分把握?”

落嫣微微笑说:“施咒者既然向国主下咒,若是见着国主突然好了,必然会按耐不住,想必,会再次对国主下手,只要他出现,民女自有办法将他捉住。”

现在千玺尘能触碰的只有她,恰好能让所有人相信千玺尘已经摆脱怪症的困扰,二人上演这一出戏,无非是为了引蛇出洞。

正元宫到了,千玺尘扶着落嫣下轿,宫人们正在搬运着东西进进出出,落嫣一眼便看出那是她的细软。

千玺尘看出她的疑惑,正声道:“为了将这场戏演得逼真一些,从今日起,你便搬来与本主同住!”

“啊?”落嫣唇形微张。

“怎么?难道你有疑问?”千玺尘侧头看她。

落嫣僵硬一笑,她哪有疑问,毕竟您是国主您说了算。

细下一想,这也是给了她接近千玺尘的机会,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拿到结魄玉去救泽尧。因此,也就没有反驳。

千玺尘问:“都搬完了吗?”

宫人矮身行礼:“启禀国主,已经安置妥当。”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一众宫人便自觉退了出去,千玺尘这才看向一旁的落嫣,见她发呆,咳了一声道:“简依姑娘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落嫣恍然回神,扫了一眼诺大的寑宫,除了千玺尘的东西之外,无端添了许多女儿家的东西,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了。

夜晚,风凉如水,正元宫中烛火跃动,值夜的宫人歪在门口困得打盹,宽大的床上落嫣翻来覆去睡不着,许是身边多出一个人来,她有些不太习惯。

千玺尘手枕着头颅,平身躺着,虽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真正入睡,密切注意着身边女子的动响。

“简姑娘,莫非没有困意?”一道慵懒的声音轻飘飘传入耳中,

落嫣惊了一下,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因此她不敢乱动了,手指叠在小腹前一动不动的平躺着,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却丝毫没有睡意。千玺尘瞧她紧崩成这样,略微有些好笑。表面并没有露出任何笑意。

忽然,竖起的耳朵灵敏扑捉到房梁上脚踩瓦片的声音,他拉着被子一个翻身,将两人同时盖住,身体压在落嫣身上,落嫣一声惊呼,睫毛微微颤动。

“嘘!”他手指抵在落嫣唇上,声音压得很低:“有人!”落嫣留意一听,果听到房檐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低头,正好撞进落嫣晶亮的眸子里,被子里的气温骤然上升,千玺尘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

察觉到他的变化,落嫣下意识推了推他。“别动。”

千玺尘声音暗哑:“此人必是来确认本主是否已经恢复正常,为了不让他看破,多有冒犯,简依姑娘见谅。”

落嫣保持姿势不敢动了,安静听着房顶的动响。瓦片被揭开一道光,蹲在房檐上的黑衣人透过这条瓦逢,窥视着屋里的一切。他眸光闪过一抹狠毒,盖好瓦片,随之跃下房梁,然他不知道的是,千玺尘早已在外面设好了埋伏,刚准备遁逃,夜色之中,蹿出许多禁卫军,将他包围了起来。

外面传来打斗之声,看来鱼儿已经入网了。

千玺尘掀开被褥,二人同时坐起,重重吐息,在被子里闷了半天,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落嫣更是小脸酡红,用手扇着呼吸。千玺尘保持沉着斜目看了看身边红艳动人的女子,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悸。

他掩饰着心慌意乱,披衣下床。拉开房门,只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瞬间不见了踪迹,总领禁卫军的冯将军跪在阶下请罪:“臣等无能,让那贼人给逃了!”

以冯将军的身手,天下几乎没有几人能够匹敌,重重包围之下,竟然还能让他逃跑,此人,倒有几分本事?究竟是什么来路?千玺尘墨瞳微微发冷。

冯将军道:“臣刚才与那贼人交手,他身手十分诡异,看不出什么功法,只一瞬间,便消失无影。”

落嫣闻听此言,猜测此人使用的,可能不是普通的功法。

她走到适才打斗过的地方,巡视了一圈,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桃花香的味道,这冰天雪地的时节,怎会有桃花香?

随即她爬到房梁上,发现瓦片上有一些水渍,是那人留下的脚印,近来天降大雪,那人沐雪而来,必然鞋上会带有落雪,适才他在这里待了一瞬,自然会在此地留下水渍。落嫣以手丈量脚印的尺寸,暗暗记下尺码及鞋底的纹路,随后跳下房檐,对千玺尘说:“国主可否给民女准备一份笔墨纸砚?”

千玺尘转身吩咐宫人去书房取笔墨纸砚过来,落嫣进到房间寻了一张桌案,将宫人取来的宣纸铺开,提笔蘸墨,在纸上画下一个脚印,交予千玺尘说:“明日,国主可将这副脚印拿去对验,或许能有一些线索。”

千玺尘瞬间明白落嫣的意思,吩咐擅长书画的宫人复制几分,交由禁卫军全宫搜捕。

结果,禁卫军招来宫廷上下所有人对验过脚印,皆是没有什么结果。朝堂之上,千玺尘在朝臣面前铺上白纸,让其在上印上脚印,收集来看,却有多数朝臣对得上脚印,一时,又无法确定究竟是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就隐藏在朝臣之中。

缩小了范围,他们只需要静静观察朝中大臣的反应即可。

落嫣依旧和千玺尘扮演着出双入对的角色。此时,他们就是要过分招摇。只要他们越甜蜜,就会越刺激背后那个隐藏的幕后黑手。

那人越是不想看到千玺尘好转,就会越发按耐不住。只要他按耐不住,自然会露出马脚。

用落嫣话说,这叫心理战术。

用过早膳,千玺尘问落嫣:“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亲密关系,自然少不了浪漫约会。

落嫣想起习霖话本里提到,男女相会,一般会选择湖光山色极好的地方,游湖赏景,驾一叶偏舟,煮一杯薄酒,船上再有歌姬弹唱,佳人相伴,美景佐陪,说不出浪漫和惬意。

可她忽然想到,如果是泽尧,他定然不会喜欢这些,他应当最喜欢的是钓鱼,在仙山隐居的那段时间,他每日都会在河边钓鱼,也就在那时,与吉冉相遇。

她何尝不羡慕吉冉,能与他有过这样的光阴。

因此,落嫣开口说:“我们去钓鱼可好?”

“钓鱼?”千玺尘微微蹙眉,他堂堂国君,怎会钓鱼?

于是乎,这样一个当朝国主,抗了一根竹竿,搬了一把竹椅,旁边陪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在河边钓起鱼来。

偏是这姑娘嘴巴还闲不住,一个劲与他说话,千玺尘望着水中游鱼,闻听人声都跑没了。

无奈看着她说:“简姑娘若再多言,咱们今日,等到日落西山,恐怕也钓不上一条鱼来?”

“喔。”落嫣幸幸闭了嘴。

忽然,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千玺尘侧耳一听,察觉到附近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得罪了。”他忽然将落嫣拉入怀中,低头快速压下脸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样落在落嫣的唇上,落嫣顿时瞪大了双眼。

不远处,一双阴鹜的眼神死死盯着河边相拥相吻的两个年轻人,藏于黑衣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收拢:他的咒,不可能这么容易解除,可如今千玺尘与那女子的日日相处,一一被他看在眼中,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那双藏在黑色面巾下的眼睛,闪夺出一丝不甘。

直到察觉那人走远,千玺尘才松开了落嫣,落嫣微微喘息,抬手摸了摸唇角的湿润,上面还残有他的温度。

千玺尘脸上亦是泛起一丝红晕,不自觉别过脸去:“抱歉,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姑娘。”

落嫣亦是脸颊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下头说:“没…没事…不过再有下次,可否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说出来她又觉得别扭,忙说:“我不是说…还能有下次,你别误会。”

千玺尘想发笑,可是他又笑不出来,只能憋着这份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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