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易先生

沙棠今日运气不佳,为国内某个知名时尚杂志拍封面与内页时遇上的摄影师在圈内出了名的难搞,在拍摄现场耗了整整一天,直到她笑容逐渐僵硬、四肢麻木的快没知觉了,那位大神才皱着眉头勉勉强强点头放过她。上了车头挨上靠枕便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又被经纪人摇醒,迷迷糊糊的透过玻璃向外望去,隔了半晌才认出这是易谨温市郊的那栋别墅。高考前就绷着神经超负荷连轴转,让她如今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想到好不容易求来的补觉机会又没了,万一今晚易老板心情不好,还要平白吃上许多苦头,明日上综艺又是难熬的紧,沙棠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已有雾气若隐若现,转过身略带讨好的看着自己的经纪人,轻声细语开口道:“莹姐...您不是答应了我这个月减掉5斤就...给我个晚上补觉吗?易先生...他...我...能不能...”

“你不妨直接问问易总,”赵苏莹耸耸肩,拿起手机拨号,“不过你应该也清楚,以他的性格,八成会帮你推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行程,彻底让你睡个够。”

沙棠一惊,顾不上礼不礼貌,下意识的去抢她手中的手机想挂断,却已来不及,听着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要被封杀、雪藏,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沙棠有话想跟你说。”见她愣在那里,赵苏莹颇为贴心的主动把手机递到了她手里,赵家和易家本就是世交,和易家兄妹也是从小玩到大,易谨温虽是她上司,但她私底下也懒得跟他用职场上那套虚的。

“想说什么?”

这部昂贵的手机握在她手上,此刻像个烫手山芋一般,她努力平静下来,稳住气息,不让对方发现异常:“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回来吃饭吗?”

“饿了?”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这边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就结束,饿的厉害就先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沙棠闷闷的“嗯”了一声,便把手机还给了赵苏莹。

“想明白了?”赵苏莹略带嘲弄的看着她,“想明白就下去吧,明早我和司机直接来这里接你去电台。”

“那就麻烦莹姐啦,提前晚安!宋师傅你也是,今天一天辛苦啦,快回家陪囡囡吧!”像是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也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屑与嘲弄一般,眼里的雾气全然消散,沙棠又恢复了符合人设的笑容灿烂、元气满满的模样,蹦蹦跳跳下了车和二人告别。

赵苏莹隔着车窗看她步伐轻快的走向别墅的大门,如果不是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才微微颤抖着用手去摁门铃,怎么看都像是兴奋的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略显厚重的门后,宋师傅启动了车子向别墅区外开去。赵苏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道不明的情绪。她一直是个生活体验派,完成学业归国后不愿直接空降自家公司高层,又正巧看了几部言情对经纪人这个职业生了兴趣,便寻了个机会入职了易家旗下的星图娱乐,入职培训后手里分到的第一个艺人就是沙棠。彼时的沙棠不过刚满17岁,离高考都还差一年,却已拍了几部反响不错的网剧,积累了些人气,又独受少东家易谨温的“青睐”,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按理说,这么个乖巧温顺不惹事,资源也用不着操心的小孩儿该是招她喜欢的,可每次听沙棠糯糯的声音叫她“莹姐”,心里却总是有些膈应。

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到了喧闹的街道上,纠结片刻,赵苏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发了句“别哭哑了嗓子耽误了明天的节目。”不等回复,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mf##现代#

沙棠看着桌上几样颇为精致的菜品,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她隐隐觉察到了桌对面男人的情绪似乎不同于往日,心里的恐惧与不安愈演愈烈,趋利避害的天性让她不由的想要逃开。

“不是饿了?”易谨温盯着坐立不安没动几次筷子的女孩,不温不火的开口道。

沙棠定了定神,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撒娇一般轻声嘟囔:“晚上吃太多会胖的呀。”

男人看着她比皮包骨头强不了多少的细胳膊细腿,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沙棠自觉的低下头,默默咀嚼起盘中的清炒时蔬。听着他唤电话那头的人“琳琳”,知道是那位易家大小姐易瑾琅打来的,大概是央着自家二哥找手下的几位艺人去参与某场好友的派对。易谨温数落了她几句,最后还是笑着应了下来。放下手机,看了看那边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脸都快要埋到餐盘中的沙棠,吐出一句:“吃好了就上来。”便起身离开了。

沙棠咽下口中嚼的没了味道的菜叶,赶忙起身跟了上去。其实她情愿多在餐桌前咀嚼一会儿那不怎么美味的清淡素食,但金主大人已经走了,哪有她留下独食的道理?

三楼的书房并非易谨温平日办公的地方,或许更可以被称为一个装修成书房模样的tj室。易谨温信步走到宽敞的实木书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资料袋,递给在桌前站定的沙棠。

沙棠心下不安,却不清楚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只能伸出手接过来,犹犹豫豫的拆开来。看到里面的那组照片,她的脸色霎时惨白,颤抖的手差点握不住那些轻薄的纸片,失了血色的唇瓣几次开合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失了一次上热搜的机会,很失望?”看她这番反应,易谨温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是这...我真的不知道...真的...赵老师...他...”沙棠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怎么会...被拍到...”

易谨温彻底冷了脸:“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赵祁半夜去你房间,还是不知道有人偷拍?沙棠,你一向都很聪明,不是吗?”

情急之下,慌了神的沙棠竟冲过去直直的跪在了他腿边,膝盖撞击上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易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的...真的很抱歉...”

她的解释几乎支离破碎,赵祁喝醉了深夜试图闯进她房间,但万幸最后没有如意,慌乱关锁房门时没注意到走廊上有人在拍照。听她不断的解释、认错与道歉的过程中,易谨温始终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沙棠的嗓子都沙哑了,他才缓缓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沙棠不敢耽误,忍着膝盖的酸麻胀痛起身伏在了桌上,丝质的睡裙顺滑的随着动作落在了纤细的腰肢上,缀着蕾丝的白色底裤褪下,皮肤初接触空气,可怜兮兮的抖了抖。

尖锐的痛先在皮肤上炸开,又渐渐蔓延深入到的肉中去,滋味并不好受,随着板子一轮轮起落,身后早已是一片绚烂,她的身形却仍丝毫未变,只偶尔能听到几声细微的未来及完全收回的闷哼。沙棠并非天赋异禀,生来就不觉不畏疼痛折磨,不过是许多时候没有拒绝的资格,只有乖乖忍耐承受一条路。甚至没必要去探究为什么要挨下这顿狠打,为了赵祁还是为了照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易谨温有兴致赏下这顿打。

人的忍耐力总是有上限的,随着肿痕愈发高胀,黑檀木与之接触的声音不复最初的清脆,贝齿间溢出的痛呼也愈发频繁,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晃动。眼见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易谨温不动声色,只是扬手照着颜色最深的臀腿与臀峰处各重重甩了几板,便不出所料的看到她再也撑不住,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讨饶,上半身塌在了桌面上,全然坏了规矩。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沙棠瞬间卸了力气,近乎本能的要尖叫着逃开,但长久养成的习惯却让凄惨的尖叫在即将脱口而出的一瞬生生压下,转为带着委屈和撒娇意味的低声讨饶。她几乎熟悉他的每一份偏好与禁忌,并恰到好处的给予他期望的回应,乖巧识趣也是她能独得金主青睐的原因之一。

“很疼?”易谨温轻笑,用手轻抚上她身后的一片滚烫,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火辣的痛感,沙棠下意识的在这样的物理降温下放松了紧绷的臀肉,却不料下一秒,他便挑着刚受过重责的臀尖,指尖捏住一小块肉,狠狠拧了半圈不松开。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先生!求求您了...”沙棠止不住的颤抖,扭动着想要逃开钳制的小动作却适得其反,让身后的力道愈发重了起来,“求求您...饶了我吧...明天...明天还要上节目的...”

“上节目?那个综艺?”易谨温闻言,饶有兴致的挑眉,指尖的力道却只增不减,又顺势将那一小块可怜的肉拧到了极限,“疼的厉害就回去好好养着,何必赶着去立劳模的人设?况且节目还没开播,这时候换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要!不疼的...不疼的...不换人好不好?”沙棠听他所言,呼吸一滞,心底埋怨自己竟一时痛昏了头,口不择言,触了大老板的逆鳞,平白丢了难得的机会。急忙睁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讨好的回首望向他,甚至犯贱一般的将屁股送回他凌虐起来更顺手的位置。

“不疼?”他玩味的重复她的话,修长的手指终于放过了那一小块肉,臀尖上那块黑紫色的於痕颇为触目惊心。指尖顺着肿胀到有些发硬的皮肤向下,停在了最为敏感的臀腿交界处,重复刚才的酷刑。

“呜嗯...”沙棠痛的高昂起脖子,倒吸一大口冷气。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笔笔算起自己这个月的入账,对着要汇出的款项找差距......就在她快要彻底撑不住的时候,来电的铃声突然响起,宛如天籁。

易谨温这才松了手,去一旁接听电话。这边的沙棠也得以喘息片刻,心中感激着这个深夜来电。

挂断电话,易谨温回过头,看着瘫在桌上的沙棠开口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先去睡吧。照片已经处理了,如果下次你再夜会哪位男影星,公司会直接通知你解约。沙棠,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素来不是个大方的人,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物件,你懂我的意思吗?”

沙棠闻言,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说出口的还是只有一句:“我明白的,易先生。”

再三确认易谨温已经走远了,沙棠才终于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放纵自己的身体顺着桌沿自然滑落,直直的跪在木地板上,身后的伤肆意叫嚣着痛,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

她于情于理都应当感谢易大小姐心血来潮,用一通电话唤走自家位高权重的二哥深夜去兼任司机,让这场惩罚游戏得以提前收场。但她心里却还是不自觉生出些涩意,有人可以无条件的让自己依赖是她多少年来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那晚听着门外酩酊大醉的男人闹出的动静,又生怕打给前台或剧组会惹出许多事端,她只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抱膝紧紧缩成一团,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翻看手机中长长的通讯录,本能的试图寻找一个可信赖可依靠的人帮帮她,但直到天亮也没勇气拨出其中任何一个号码。没有一个人是她有资格深夜致电打扰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她真正可以放肆依靠的,她只配趁着夜色的掩盖,自己默默吞咽下所有恐惧与煎熬,祈祷着一切赶快过去。即使白天到了拍摄现场,她甚至还是如往常一般与赵祁搭档对戏,硬是没表露出半分的异常。

被称赞的乖顺、通透、知分寸、善于迎合,不过是因为她没资格逾矩半分,她的身后空无一人。踏错了半步、疏漏了一点,于他人或许不足挂齿,忍一时便风平浪静,于她轻则招致责骂嘲讽、皮肉之苦,重则换角停工、断了收入与前途。不过是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只能借这一副模样自己护着自己。她羡慕易瑾琅含着金汤勺出生,不用为物质发愁;更羡慕的却是她有那么多家人可以随时依赖与无条件信任。

自己的父亲嗜赌成性,早先欠下大额赌债后,便躲了出去,长时间杳无音讯、不知生死,抛下家中老小去面对无休止的骚扰,承担那利滚利几辈子还不清的赌债。母亲在失望透顶后,选择逃离了不幸的婚姻,并很快又觅得良人组建了新家庭。而她则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先是在各亲戚家中辗转借宿,作为一个白吃白喝白住的累赘,她自觉的吞下了所有白眼和冷嘲热讽,也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用这张乖巧的脸和懂事的性格去讨得别人欢心。即使后来与自己的亲生母亲住在一起,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只是个外人,而非像弟弟妹妹那样。她尽量安安静静的躲在阴影里,想方设法婉转躲开继父一次次令人不适的亲近,远远看着自己最亲密、最想依靠的妈妈承欢膝下的美满场景。只是偶尔夜深梦到幼时父母曾一起陪着自己在公园中嬉戏时,心中还是不免荡起几波涟漪。

直到她偶然有机会出道,又撞了大运遇到老板花大价钱力捧,短短数日便有了一些颇为可观的收入,才感受到了久违的重视与关爱,虽然外人看着刻意又虚伪到了极点,但她却还是不自觉沉迷其中、甘之如饴,拼了命的赚钱满足父母双方的各项物质需求,甚至试图以一己之力帮久未联系的父亲承担远非她能够承受的庞大数额的赌债,只为了一句“真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最爱你了”般简单敷衍的称赞。出道至今,为了赚钱她日夜连轴转,可实际上,她自己却几乎身无分文。

“疼...真的好疼...我也好疼好疼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中掺杂着小声的**,带着些小孩子般的娇气与委屈。没有人在意她有多惧怕痛楚,既没有资格拒绝,便只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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