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宣凝变了很多,不似以前那般整日纵马歌舞,舞刀弄棒,她学会静下心来读那些个文绉绉的簪花小帖,她可以管理好复杂的账本,可以有条不紊的安排这大大小小以前觉得非常头疼麻烦的事物,她为了更好的照顾哥哥甚至学会了厨艺、推拿、针灸,懂得一些医术……
这三年她成长了很多,但不变的是那份固执的心,就像收到了他被埋伏重伤不见踪迹的书信,她虽怕他会像当年的父亲和兄长一样,当也相信他,他是她的神,怎么会轻易死去呢,她固执的否认,努力忽视旁人的怜悯。
就这样又度过了几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二十三岁生辰的前十天,他回来了,但还带了一个陌生的异域女子。
听到他凯旋而归的消息,她起了个大早,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跑去城门迎接他。
见着他的第一面,她险些认不出来他是谁,他有了一层浅浅的胡渣,面部轮廓褪去了以前的青涩越发的深邃起来,那双眼睛不再像以前那般炯炯有神,熠熠生辉,反而有些暗淡无光。
“阿砚……”
宣凝再也禁不住这几年的思念,飞快的奔过去却在他几步面前停了下来,她看到了他束发上的木钗,在大梁这时已婚男子的象征。
宣凝颤抖着抬起手,想要触摸他束发上的发钗却又在即将碰上时放下手,转眼看向了他身后的马车,平生最要强的她竟不禁红了眼眶。
马车里的人或许时感觉队伍停了很久无动静,便嫌弃车帘查看,刚好撞上了宣凝的目光。
是位异域女子,她的五官很精致,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是宣凝从前意气风发的眼睛,也是宣凝早已逝去的眼睛。
“夫……夫君,怎么不走了?”
那女子虽是异域人,但却说着一口纯正的大梁语,她有些惧怕宣凝的眼神,她能感觉的到宣凝和阿砚的关系不一般。
而宣凝在听带那一声“夫君”时便僵愣在原地,豆大滴的泪珠竟不觉间流了下来,落在了阿砚的手上。
阿砚始终未置一言,他用满是伤痕的手轻抚着宣凝的眼角,如同以前那样,但是他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她是……你的妻……那我呢……我算什么?”
虽是质问却如同自嘲,宣凝一巴掌打在了阿砚的侧脸,见他未躲,宣凝的心更加悲凉了起来。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过的,让她等他三年,他定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她进门的。
“从前就当我对不起你,是我误了。”
“哈哈哈哈,误了?你误了我五年!你让我等你三年,我却等了你五年,这五年里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知道旁人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克死了爹爹和哥哥,说我不知羞耻,败坏了镇国将军的名声,说我二十而立还是待字闺中!”
看着宣凝哭泣的模样,阿砚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骄傲如她,她是太阳啊,是烈空中的雄鹰啊,这五年的流言蜚语,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反抗,但求求你让我们先进城吧,那些士兵伤的伤死的死,能活下来的就为了见亲人最后一面,也让我见一见阿澈好吗?”
这五年让宣凝戒掉了冲到的毛病,她不再是焦躁易怒,她有了大局观,知道此刻不是算旧账的时候,一个转身踏步便逃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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