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些不属于他的往事,小胖晃了晃脑袋,把思绪从从前拉回眼前。眼前悲凉的处境又促使他陷入回忆,在回忆中追寻那些快乐的往事……
小胖人生至此,虽然短暂,但绝不单调,生活尽是乐趣,惊喜不断,体验丰富。作为家庭香火唯一传承人,小胖从小受尽父母和爷爷的溺爱。小胖习惯了别人对他有求必应,他也非常乐意去行使,他认为自己所拥有的权力。尤其在他生日那天,他的需求无论多么荒诞,家人都能尽量满足。人类身体的能力有穷尽,但内心的欲望无穷尽。当欲望得到满足,人就会想要更多;当欲望一直能得到满足,人的欲望就会无限扩大。九岁的小胖早已不屑于金钱、美食、玩具等简单的满足。他想要更多、更特殊的礼物,来获取更大的满足。
九岁时的小胖是莎马特国际学校小学部三年级的一名学生。莎马特国际学校小学部在中学部背后,面积比中学部小许多。整座学校被公园环绕,绿树成荫、环境优美。那时的小胖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富家子弟,在“卧虎藏龙”的莎马特国际学校,他只是个小角色。然而一年后,当小胖踏入小学部四年级学堂门内,十岁的他,已经是校内臭名昭著的恶霸。四年级开学那天,小胖站在校门外,一只手搭在比他矮一个头的同年级“小弟”的肩膀上,以王者的姿态傲视整个校园,对身后的“小弟”们说,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朕”的江山!
九岁生日前夕,小胖在胖爷卧室里寻找低俗连环画的时候,意外发现胖爷藏在床头暗格内的勃朗宁M1922半自动手枪!小胖清晰记得,在胖祖的日记中有提到过这把手枪。据胖祖的日记记录,抗战时期,作为八路军副团长的胖祖,曾利用这把从日本鬼子手中缴获的勃朗宁手枪,击毙过不下三十万个日本鬼子。后来抗战结束,手枪被胖祖保存了下来,偶尔拿出来擦一擦、看一看,回味当年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子。可惜后来,勃朗宁手枪被儿子胖爷投进了炼钢炉,化为一饼烂铁。这是胖祖的一个遗憾。
在胖爷卧室重新找到这把,据说已化为烂铁的勃朗宁手枪令小胖异常兴奋。他当即拿着手枪来到爷爷面前,把伤口指着爷爷的脑袋,质问爷爷手枪的秘密。手枪内并没有****,胖爷并不感到害怕,他只是觉得秘密迟早还是要说出来的,况且胖祖已经不在,没什么值得顾虑的了……
1958年,为响应国家“以钢为纲”全民炼钢的号召,22岁的胖爷积极投身炼钢运动。胖爷没有先进炼钢知识,只能跟着大伙学习土法炼钢。当时人们的热情高涨,在郊区空地搭起了一个个两米多高的小高炉,家家户户把家里的铁铲铁锅用个小推车装的满满一车,拉到空地一件件往炼钢炉里扔,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舍。激进分子胖爷自然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搭炼钢炉的时候不够砖,他便让家里的佣人把厨房灶台给砸了,把灶台壁的砖头卸下来拉到空地用来砌塔壁。为了提高练出来钢铁的纯度,他几乎把家里能够搜出来的铁器均拉到空地,扔进炼钢炉。他身上洋溢着激情,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车车的铁器——崭新的锅、样式各异的刀具、各种规格的铁秤砣,还有铁门铁锁,甚至还有一些胖祖收藏的古董铁器——推成一座小山,羡煞旁人。
勃朗宁手枪就是在这时被胖爷搜出来的。他在胖祖卧室衣柜顶上,发现了一个铁盒,铁盒内的勃朗宁手枪被用绣着大公鸡的丝绸手帕里里外外包了三层。胖爷第一眼便爱上了这把周身灰黑、枪身上还刻着一串“鸡肠”和一个小小鹰形钢戳的手枪。他把手枪放进裤兜,铁盒扔进小推车拉走。
后来,佣人打电话到胖祖弃政从商后创办的报社,联系上胖祖,向他报信。胖祖火速赶回大宅子,见家里大厅的铁器被一扫而空,他马上来到卧室,发现卧室内他珍藏的古董铁器一件不落全被带走。他眼冒金星,站不稳差点摔地上,被赶来的佣人扶起。随即,他想起衣柜上的勃朗宁手枪,立刻抬起凳子放到衣柜旁,踏着凳子往衣柜上一瞄,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和一个长方形的印子,灰尘上还散落着几颗壁虎屎。胖祖捶胸顿足,嘴里哭喊着:造孽啊!造孽啊!
佣人带着胖祖来到人们炼钢的空地,一眼便看到那堆成小山的铁器。在佣人和胖祖的努力下,挽回了部分古董铁器,但那支勃朗宁手枪,却再也追不回来了。
胖爷笑着说:“当时父亲着急的上窜下跳,他看到地上用来装手枪的空盒子,问我手枪在哪。我用手捂着裤兜说,扔进去了,没了。他还真信了,摇头叹息道,造孽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胖爷笑中带泪,小胖听得十分入神。听罢,小胖对手枪的喜爱又更深了一层。生日那天,小胖哀求胖爷把手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胖爷对小胖一向心软,他觉得这把手枪传到小胖手中是迟早的事,于是,他便把手枪送给了小胖,并叮嘱小胖要好好保管。
莎玛特国际学校小学部的学生当中,大约藏着数十把塑料手枪,大多是吓唬人的玩意。小胖手持金属手枪的消息一下在学校的学生当中炸开了锅,小胖成了焦点人物。小胖很珍惜亮出他勃朗宁手枪的机会,他明白大家见习惯了就不会害怕,若想保持震慑力,必须瞄准时机。每当附近有塑料手枪持有者亮出“武器”试图震慑全场时,小胖就会带上他的武器,大摇大摆地走到对方面前,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亮出他的勃朗宁手枪,闪闪发光,刺眼的光耀令对方抬不起眼、直不起腰,手中坚挺的塑料枪,萎蔫成干巴的辣椒。小胖名声大噪,他的欺凌霸业开始迅速崛起。他利用勃朗宁手枪的威慑力,引来一群塑料手枪持有者,甘愿作为小弟。当他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他不再需要亮出手枪来维持威慑力。
拥有权力的孩子与暴君在性格与作为上相差无几,小胖在校内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能得到;人只要是得罪他的,就不会有好下场。小胖曾钟情于香港电影“古惑仔”,当中黑帮斗争的情节深入人心,令他心驰神往。成为学校学生当中的霸主之一后,小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胖虎。
当时,学校高年级当中也有一位霸主,人称“龙哥”,是一名六年级学生,曾因打架斗殴留级一年。龙哥的追随者们成立了一个帮派,名叫“龙帮”,成员都是高年级的学生。高年级的霸主龙哥,在地位和实力上比“胖虎”都要更胜一筹。整座学校的学生当中,唯有龙哥可以压制住小胖的势力。然而,江湖一浪推一浪,花开花落,老一辈离开校园,龙哥也难得顺利毕业。龙哥走后,“龙帮”残余势力仍在兴风作浪,高年级仍留着“龙”的余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江湖”不可避免地要落到小胖手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