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个渔翁却拉着碧珠的手,一直往那江边跑。拉过一叶竹舟,叫她上船。便挥动竹篙划水退去。可笑渔翁瞬间变成了摆渡人。摆渡人带着这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一路逃亡。途中他道:“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其实是一个在江面上打劫的,平生专爱用金砖打人。但我瞧见追你的那伙人好像比我还凶残,似乎不是剪径的,他们是你的仇人吧?”碧珠却还在惶恐当中,不敢应声,只是点了点头。“嗨,我就说嘛。”他兴奋道:“对了,我叫张倾,弓长张,倾是倾心的心。江湖人称‘青龙’。”其实这个摆渡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最多不过也是个三流角色,这什么江湖人称其实是他自己取的绰号。为的是一个面子。
不多时,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才来到一个嘈杂的小镇。小镇灯火通明。摆渡人蹑手蹑脚放下了竹舟,扶着碧珠一步一步上到岸上。进入一家就近的酒店。初时进入酒店,还是一片漆黑。复行数十步,忽然灯火通明起来。里面却是人声鼎沸。宋朝不限夜间买卖时间,于是乎,便夜夜有酒客赖着不走。只见一个打扮的比较妖艳的妇人双手叉腰,一句一字道:“死鬼,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要吃竹板烧肉?”竹板烧肉当然不是一道菜,只不过是主板一声又一声打的屁股上儿。摆渡人笑道:“我吃过去东边村里胡老爹上喝了几杯烧酒。顺道就下来一位正被仇人追杀的女子。”妇人这才看见了这位女子。见她长得楚楚可怜,却更显妖艳。不禁醋意大发,道:“好个死鬼,居然带了一个青楼的女子回来;你这狐狸精勾引谁不好,非要勾引我丈夫。你有没有知道?他是个最没用,最愚蠢,史上第一臭酒鬼。吃喝嫖赌,样样无不精湛,看看他什么了?我就弄不明白了。这等糟老头子。一没相貌,二没文凭。当真废物之至!他对外声称他的名字的时候,总是把他那个“顷”改换成倾心的倾,还说什么是为体面,我看就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张顷听了,大怒道:“你个臭内眷,该死的糟婆娘!你敢这么说我,我可是被人称青龙的家伙,小心被我的朋友们听到,顷刻之间把你杀了。”妇人大怒,道:“张顷!你还敢这样说?你是青龙,我怎么就不是白虎了。”张顷道:“你还是个白虎?我看叫做母老虎还差不多。”的确,这个内眷双手叉腰骂人的时候,还真像一只暴怒的母老虎。碧珠“噗嗤”一笑,随即众酒客也笑了起来。妇人气的要发癫:“张顷,你现在是越来越勇了。当初要不是我爹在,你还会有如今的地位吗?”张顷也怒道:“段四娘!这也不成了,当初是你爹把你许配给我的。你到装起了大嫂来了。我呸!你就是个副掌柜,我才是正牌的掌柜的!”段四娘道:“我操你娘的!”张顷笑道:“什么操我娘的,我是个江湖出生的浪荡子弟,你操我妈?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上哪儿去操她。”段四娘愤愤道:“那我就要操你!”张顷道:“你有没有的脸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无耻了的话?”段四娘道:“老娘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不着!”
正吵着,忽见碧珠站立不稳,张顷忙道:“大妹子,快快去坐着。”刚要起身,那段四娘怒喝道:“不许去,在没有排清楚嫌疑前,谁都不许去坐着!”转头道:“你们这些客人也是,要是还想吃我家的酒,就都给我站起来!”喂,四娘,你这个就过分了!明明是你们几个人的事,跟我们这些酒客有什么关系?”忽然从店中走出来一个头发长长,胡子邋遢的男人。他笑了笑,转过头看向那来人,忽然吃惊道:“你……你,是你?”碧珠也缓缓抬起头,吃惊道:“是你?”原来认识。
第二天,碧珠起身,穿过嘈杂的酒桌,去望望那江。却看见昨晚的那个熟人,川中大侠青源。他仍是那般头发长长,胡子邋遢的造型。他缓缓道:“我表示同情与缅怀,虽然他是我的情敌。”随即他叫闭上嘴巴,背过手望着那滔滔的江面。他们已无话可说!只不过是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碧珠心中有愧,于是跑回了房中。
这样约莫过了几个月,碧珠的肚子愈来愈大,到最后临盆生下了一子。依照她的话,为避免黑蛟帮匪寇追杀,孩子取名为方渡,取姓为青。青源被拜为这孤子的脱水爸爸,即干爹,义父。
青源只是陪伴了他的这个义子八年而已。他在这八年时间也只是冷冷的对待他的义子,小家伙却依旧用他的那般天真与热情对待于他。他临走的时候,小家伙还送了他特意制作的小玩意儿,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竹蜻蜓。他笑道:“义父若无聊时,不妨玩玩这个我做的小玩意。”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只是冷冷道:“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甩袖离去,直到那江面上没有那船的踪迹。
青方渡被送到了一家私塾念圣贤书,行得体礼.可这个小家伙却明显不是个读圣贤书的料子,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书,书上的文字似乎是在跳舞。他只是能想象到他在田野间玩耍,在江面平平静静的划着一叶小舟,唱的山歌,与邻家伙伴嬉笑一片。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那位教书先生对他的生母愤怒道:“你家的这个儿子当真是个十足的瞌睡虫,是个无药可救治之人。一天到晚睡觉,睡觉。第二天还是一天到到晚就是睡觉,睡觉。所以我已经将他开除了。我劝你也把他送进田间或者大江大河。他去做个农民或者一个摆渡人总比一无是处要好。他将来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生活!”碧珠听了这些话也是不答,等到夜间,她对她的孩子说道:“孩子,无论你笨与不笨你都是我与你父亲的结晶,从今往后就有我与你几位叔叔伯伯负责教你念书识字。”说完默默流泪。
至此,青方渡便跟着母亲与张顷夫妇等一般店家伙计学习识字,本领。可他实在是个笨蛋,别人看一眼就会的,他要看十遍,二十几遍,三十几遍。一样简简单单的本领,约莫两个多月三个多月才能学会。就比方说这个垂钓,别人看见这样一钓,一摆,再这么一拉,鱼便乖乖上钩了。原本三天可以完成的事,却要一个多月。“他当真是个废物啊!”一个名叫泰站的伙计这样说道。来越教越怒,越教越怒。实在从未见过这样笨的人。最后再也教不下去了,便告辞离开了。自回山东老家种田去了。段四娘大怒,罚他一天不吃饭。张顷又怒又气,一碗又一碗喝着闷酒。众伙计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碧珠只是默默流泪。第二天仍是教他识字,练本领。
这样一过就是两年,青方渡十岁了。这天他乘着一叶扁舟,唱着山歌。游过两岸桃花,赫然是个摆渡人的搭人摆渡的场景。船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收丝的客人;一个却是白衣服打扮,长得文绉绉的,倒像是一个书生。那个书生道:“喂,摆渡的小哥,这附近的有一个叫青山镇的地方,你可知道?”青方渡道:“你这话就问对人了,我是那个小镇上的人,没有比我更熟悉的了。敢问你要打听这干什么?”书生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到那里去教个叫作青方渡的小子文学与武功。”青方渡“啊”一声,道:“我就是,敢问你是我义父青源哪路朋友,黑的还是白的?”他自小就知道他的义父于黑白两道混得极其熟。书生皱眉道:“你的义父难道就对你讲这些?”青方渡道:“是!”书生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叫楚原,字达开。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罢了。”青方渡喜道:“原来你是跟我娘一样的人,都是灰色的人。”楚原奇道:“什么叫做灰色的人?”青方渡道:“跟黑白两道都不关的人,当然就是灰色的人喽!”楚原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倒真会开玩笑。”青方渡道:“是我几个叔叔阿姨教的好。”楚原道:“什么?开玩笑这种东西也要人教吗?那你可真有点笨。”青方渡道:“你这话说的不错,我的叔叔阿姨以及之前教我的那先生都说我笨,母亲为此常常在半夜哭泣。我……我真的过意不去。”说完就要哭。楚原原本这一句是开玩笑的,但见他这样,沉吟一会儿道:“莫要哭了,你放心好了。孔夫子说得好,有教无类。我会根据古人的做法对你对症下药,我不把你捧成一位学识渊博的大豪,也定将你打造成一代武侠。”青方渡收起眼泪,道:“真的?可你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秀才。”楚原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告诉你吧,我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人称‘白面书生’,那武功也是不错的。”青方渡道:“是你自己取的吧?”楚原道:“这是什么话?这明明是江湖人送我的称号。”青方渡“哦”了一声,道:“但你应该是个三流角色吧?”楚原道:“哪有此事?我是个堂堂正正的……额……这个那个……”他的确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人。只不过别人看他老,武功还算不错。于是给他一个敬称。明是一个敬称,实际上则是一个对他的嘲讽。只不过楚原向来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反倒欣然接受这一称号。只不过倒真是个三流角色。如今也五十多岁了,但仍还在江湖上漂泊,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当下送完那位丝客人,便领着楚原一路来到青山镇。众人皆是道喜,白面书生的名号倒是略有耳闻。据说他有着点石成铁的本领。母亲却还是迟疑,但当他见到青源的亲笔书信后,这才放心。这也是这位少年的第一个正式的师傅。
自此,楚原便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传受给他。青方渡虽笨的要死,但还是有着顽强的拼搏劲。按照他的吩咐,刻苦练习,竟也学的飞快。这样过了两年,楚原道:“诗词歌赋你做是会做了,虽不大好,但以你的天资也不错了。接着便教你武功吧。”又教他江湖上常用的暗器,近身武器,远攻武器等等。又过了两年,他又道:“你的武功也学的差不多了,我接下来就教你一些音乐吧!”青方渡道:“音乐有什么用啊?跟文和五都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许不学。”楚原道:“音乐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当初圣人孔子曾经以音乐问题求教比他低下的人呢。圣人尚且如此,你怎么能不学?不要多话,跟着我学就是了。”青方渡只得低头不敢再答。可这次一年就结束,原来青方渡忽的从音乐中转移,却去画画去了。画的还不赖。楚原向来不知道画画是什么东西,道:“此乃一个无用的东西!文可以做官,武可以做将。音乐是圣人提过的。可画画却是个没用的活,画师最下贱,乐师什么什么的还是什么其他的都比他强多了。”青方渡道:“谁说画画下贱了。画画是最神圣的职业。顾恺之,吴道子哪一个不是名家?”楚原道:“一帮蠢蛋罢了。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小子罢了,怎么能和他们比?”青方渡道:“我是个小子怎么啦?小子就不能创作啦。我就要跟那帮名门望族,大学出生的家伙较量较量!”当真是年少轻狂。楚原道:“你在说什么大话?些人可比你强得要太多太多了。”青方渡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小子不可欺。要厉害,要厉害。比他们都要厉害!”楚原愣了半天道:“什么?”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你的,小子!我也是瞧不起那种上层人的高贵。如此看来,你倒也有些成熟了。也罢,过不多时,我会来检验你这句大话的。”说罢,笑的回去了。
过了几天,他身着一件白色衣服,叫上青方渡道:“是时候检验你的实力啦!你可不要让我丢脸!”青方渡道:“自然不会!让那些富贵子弟见鬼去吧!”楚原笑道:“对,见鬼去吧!”丢给他一件衣服叫他换上。“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的得体面,免得叫那些人叫咱们上不了台面。”青方渡换上了衣服。告别了父母与乡亲。自跟着师傅楚原离开了青山镇。他们的目的地是齐州,去赶赴一场真真切切与名门贵族子弟较量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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