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嗣

静贵人被如意安置在内屋,正在由静贵人身边的宫女紫鹃上药。福柔进来的时候,紫鹃正低头抹去因为心疼自家主子受委屈而掉的眼泪。

“小殿下。”

听见如意的声音,仿佛累极正闭目养神的静贵人睁开眼,她转过头,白净的脸上极不协调的交错着几道红痕,有的甚至已经渗血肿了起来。

“小殿下今日为我出头,皇后娘娘势必会多想,心中难免误解。”

静贵人的担心溢于言表。

如果是前世的福柔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因为怀疑说这话的人是不怀好意的编排韦皇后,进而将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通。但现在,福柔已经清楚静贵人是怎样的人,更清楚韦皇后是怎样的人,所以为着静贵人的好心,也为了免静贵人担忧,反倒转头开解起她来:“皇后娘娘只听信一面之词本就有失偏颇,谋害皇嗣这样大的事情,处理起来更应该慎之又慎,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滥用私刑,即使是父皇在场,想必也不会认同这种做法的。”

福柔故意将“没有确凿证据”说出来,就是想试探静贵人的反应,毕竟韦皇后城府极深,行事果决却也处处小心谨慎,断不会轻易做出损害自己声誉的事情。果不其然,静贵人在听到福柔说出“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不自然的轻轻低了下头。

福柔没有点破,也没有问静贵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韦皇后手上。她在赌,她赌这一世的静贵人还是跟上一世一样站在她这边,因此会不忍看到尚且没有跟韦皇后相抗衡的实力的福柔,因着她而落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而且,福柔没来由觉得,静贵人自己会主动告诉她事情的全部经过。

果然,不出福柔意料,静贵人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向福柔说出了实情。

静贵人确实有谋害皇嗣的“证据”在韦皇后手上,只不过这个“证据”不是个什么物件,而是个人。

约摸半月前,静贵人带着紫鹃和青云二人去御花园打算采花瓣制些日常使用的胭脂,途径凉亭,偶遇了正蹲在地上跟蟋蟀玩的很是开心的十阿哥。静贵人见十阿哥身边没有跟着任何宫女太监,就连乳母也不在,想着十阿哥年龄小,担心留十阿哥一人在这里会出什么事情,于是吩咐青云去御膳房拿些十阿哥惯常吃的小点心,打算陪着十阿哥待一会,至少等十阿哥身边的乳母宫女或太监回来再离开。可不曾想,青云都喂十阿哥吃了几小块点心了,十阿哥身边该跟着的乳母也好,宫女太监也罢,一个都不见人影。静贵人又是个喜欢孩子的,跟十阿哥待了这么会儿也没有嫌烦。直到十阿哥脸色不对劲,捂着肚子说肚子疼,明明算不得热的天儿竟然额头不住地冒汗,难受的在地上打滚,静贵人才道不好,这怕是挡了谁的眼,中了哪个的暗算了。只不过待想通的时候,为时晚矣。

现在回忆起来,见十阿哥单独待在御花园的时候就该心生警惕的,甚至那天就不该去御花园摘那劳什子的花。

知晓了事情经过,福柔又细问了几句:“那十阿哥现今如何了?”

“我们贵人医……应是反应快,加上太医来得也及时,算是救回来了,现今还在床上卧着休养生息。”

紫鹃心眼实,反应也算机敏,若不是福柔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知道静贵人医术精湛,刚才紫鹃的回答着实让人听不出什么破绽。

“紫鹃,对小殿下无需有所隐瞒,日后也一样。”

静贵人话音刚落,紫鹃就转过来冲福柔矮身福了一福:“请小殿下恕罪。实际那日青云去寻太医时,十阿哥就已经快要不行了,是我们贵人用随身带着的银针设法拖延了些时间,十阿哥才撑到太医来救治。”

“当时我手头只有几根银针,只够拖延些时间,解不了十阿哥中的毒,太医若再晚些时候赶来,十阿哥怕是会当场毙命。”

静贵人说完,想起来那天的惊险,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同时又为懵懂无知小小年纪就差一点做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的十阿哥感到悲哀。

“用活生生的性命做手段,这种行为实在令人反感。”

福柔皱着眉,即使知道这看上去尊贵无比的皇宫内里究竟有多污浊不堪,这样将性命视为草芥的手段也依旧把她恶心的不轻。

“这毒既然下在点心里,经手的人都有哪些、毒药如何得来,可掌握了?”

“毒是西域来的,毒性霸道且十分少见,称得上千金难寻。经手点心的除了御膳房惯常给十阿哥做点心的师傅,怕是就只有青云……”

听到静贵人的话,福柔总算记起来一个还算关键的人:“青云何在?”

……

不同寻常的寂静让福柔心一沉,只见紫鹃看了静贵人一眼,静贵人闭着眼睛,冲紫鹃点了点头。

“青云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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