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面红耳赤的坐在牌桌旁,双眼死死的瞪着晃动的色盅,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气喘吁吁。
他那酱猪肝似的脸,浮肿的眼泡,一望可知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更何况他已经连续在牌桌上奋斗了一天一宿,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那双通红的双眼将他贪婪的欲望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蛇嗜赌,以前只能在蓝韵那样的地下小赌场过过瘾。最近运气好,跟着一个神秘的老板挣了一大笔钱,在虚荣心的促使下来到华都这种大场合碰碰运气。但幸运女神似乎不愿意再眷顾他,短短几天老蛇已经输的倾家荡产,牌桌的魔力却不愿意轻易放过他,依然把老蛇牢牢的吸在桌旁。就在刚才老蛇赌上了自己最后一点东西——这双手。
他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欠儿欠儿的非得挑衅这个瘟神呢?
白桦找到老蛇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在赌桌旁热火朝天的吆喝着,白桦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肩膀。老蛇又输了,正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满腔邪火,竟有倒霉蛋自己送上门来。
“你小子有病吧?”老蛇骂骂咧咧的正准备发火,一看是白桦,脸色瞬间变得捉摸不定,尾音也硬生生的降了一个调。
之前老蛇并没有把白桦放在眼里,这小子不过是博弈一个供客人取乐的男侍,也不知道为啥总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老蛇最看不惯这种人,几次三番调理他却接连碰壁,最后还把自己的女人搭了进去。好歹他也是道上混的,这口气如何咽的下?老蛇原本想暗地里给白桦个苦头吃,却无意中收到消息说白桦得罪了邦外大佬。对方放出风来,白家人的命已经被在他们那里挂上号了,谁都不允许动。
这就有点不讲理,您在邦外势力再大也不能在别人地盘上发号施令呀。但白桦一个无名之辈,谁管他死活。老蛇把心放肚子里,只等着看好戏。不过他这得意中又有些嫉妒,老蛇闹不明白,自己混了十几年还上不去席面,白桦这种平凡无奇的人凭什么就能惊动邦外大佬?
“桦子,你小子最近忙什么呢?是不是躲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他故意用言语刺激白桦。
“白梅失踪的事儿,你知道多少?”白桦直截了当的问。
老蛇裂着大黄牙猥琐的一笑:“你想知道?那咱们玩一把?”
博弈的规矩,只要客人出的起条件,叫你干什么都行。
不过老蛇现在非常懊悔自己的草率,他从没见过白桦赌博,一心想在白桦身上捞点本回来。可是现在无论麻将、牌九还是色子,这小子都手到擒来,玩的那叫一个溜。开始的时候老蛇确实赢了一些,不过很快又输的精光。
规矩是游戏一旦开始,不分出胜负谁也没权利喊停。
色子不停的旋转,与杯壁碰撞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老蛇心里的算盘也打的叮当响。看白桦那劲儿头,再玩下去别说这双手,恐怕连命也得搭进去呀。老蛇紧紧的盯着半空中的色盅,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声音戛然而止,白桦缓缓的揭开了骰盅。三个六,尘埃落定,老蛇面无血色的瘫软在椅子上。
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围观的人莫名所以的对视了一眼。直到老蛇旁边那个妖艳的女子厌恶的捂着鼻子躲远了,众人才发现原来是老蛇不经吓小便失禁了,顿时爆发出嘲讽的哄笑。
“桦哥!桦爷!祖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老蛇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恳求着,“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宽限我几天,我一定把钱还给您。”
他现在恨透了白桦,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活冤家。老蛇的嘴角抽搐着,恨不能当场把白桦撕了才痛快。但谁都知道,华都的老板孙爷是最讲江湖道义的人,在他的赌场闹事儿相当于自寻死路呀。
白桦好整以暇的弹着烟灰:“我要钱干什么?我只想跟你打听点事儿,只要你能提供让我满意的信息,咱们的帐一笔勾销。”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蛇叩头如捣蒜,他那颗圆溜溜的光头像颗卤蛋一样滑稽的转来转去。
“我都没说什么事儿呢,你就不知道?”
“您就甭问了,您问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反正是豁出去了。
老蛇也不敢说,万一消息泄露导致白桦有所防备,远走高飞,恐怕自己的小命也玩儿完了。反正这小子死到临头了,他只要把今天先混过去就行。到时候就算白桦不死他还可以撒丫子跑他娘的,那叫什么来着?逃之夭夭。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蛇吓的都尿裤子了,反而文采斐然。可惜这些心里话都不能说出口,否则看谁还敢嘲笑他老蛇没文化。
白桦早就看穿了老蛇的心思。
“老蛇,平时呢咱俩玩归玩闹归闹,从来没翻过脸。我白桦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也不好糊弄。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知道什么快点说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看我最近一直都在这儿玩,孙爷可以作证。”这手儿够阴的,把孙爷拿出来做挡箭牌。
谁成想白桦不吃这一套,他一甩手,几个色子在光滑的桌面上滴溜溜的转起来:“那你的钱哪儿来的?”
老蛇还想推诿,这边的动静却早就惊动了孙爷。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但腰板挺直,声若洪钟。他踱着老派的方步走过来,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半眯着养神,这时突然精光一闪:“老蛇,愿赌服输是赌场的规矩,你莫要坏了我华都的名声。二位卖我一个面子,有事出去自行解决,别影响了小店的生意。”
此番话说的客气,老蛇听在耳朵却不啻惊雷,顿时吓得不敢吭声。谁不知道华都的孙爷就是个活阎王,要敢违拗了他老爷子,在同源基本上也就算混到头了。既然孙爷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死赖着不走。眼下只好先认个怂,出门后再见机行事吧。
白桦知道以孙爷的社会地位是不屑和他这种无名之辈计较的,他毕恭毕敬的向孙爷道歉,然后带着老蛇离开了华都。老蛇磨磨蹭蹭的,一边走一边思忖脱身之计。
白桦也不傻,为了预防老蛇逃跑,白桦装出一副亲亲热热的姿态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最好放老实点,现在我可是家破人亡,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他这可不是威胁,而是实实在在就这么想的。这些话一说出口,白桦的心受到异样的刺激。反正他已经被生活逼到了死角,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祖宗,你逼我也没用,说出来大家都会死的。”老蛇只顾盘算着尽快脱身,不留神说漏了嘴。
白桦更加确信老蛇知道某些内幕,他手上使劲儿,扼住了老蛇滑不溜秋的喉咙。像老蛇这种贪财好色,意志薄弱的人都惜命,只要他稍加威胁必定屈服。
果然,老蛇的脸憋成了酱紫色。他“啪啪”的拍打着白桦的胳膊,以示求饶。
“说不说?”白桦已经没耐心了。
老蛇拼命点头。
白桦这才松了手,老蛇一摆脱控制马上跪倒在路边干呕了半天。他拼命的咳嗽,鼻涕眼泪一大把,半晌才跳着脚骂道:“他娘的,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羔子,下手未免太狠了。你也不用嚣张,最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急怒之下,老蛇再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他甚至已经让手下的小弟打探出那个邦外大佬的落脚点就在筒子胡同。
白桦不信,既然此人来头这么大,怎么能住在那样的小地方?还没等他仔细问,突然觉得后脑勺一凉,连偷袭的人都没看清楚就瘫软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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