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魏大人可有异议

凌安的这番话,虽然已经尽力婉转,但不可谓不重。

言下之意便是,魏征身为御史台之首,却丝毫没有发挥出御史台的作用,同时也是嘲讽魏征,每日只会在李世民的身边动动嘴皮子,却丝毫未干实事。

听到凌安的话,那龙椅上的李世民又是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好”,只不过有了方才的经验,这一声是压低了声音的。

不得不说,凌安的这番话,可就是李世民憋在心里多年,想说而不敢说的心里话了!

如今虽是从凌安嘴里说出来,但心中最畅快的,却是在一旁看戏的李世民!

同时,周遭一群围观的官员也是暗暗得意,凌安今天对魏征的斥责,也着实帮着他们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感受到周围幸灾乐祸的目光,魏征更是面红耳赤,为了自己的颜面,硬着头皮反驳道:“老夫向陛下进谏,正是遵循了御史台的职责,又有什么不对!”

听到魏征这么一反问,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一众人也是微微一愣,心下想到:“对啊,这魏征虽然每天都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在耳边烦个没完,可他这就是在行使御史台的职责啊!”

如此一来,众人的目光又满是疑惑的落在了凌安的身上。

但凌安却是双手一摊,笑着回道:“我并没有说魏大人向陛下进谏是错啊?我的意思是,御史台在魏大人你的手上,着实是有些糟蹋了。”

“敢问,殿上的诸位,有哪一个,会在陛下的面前违法犯纪?”既然没人敢在陛下面前犯错,那魏大人你又何谈监察百官?”

“然后我再问魏大人一句,可那些远在庙堂之外的官员,会不会在百姓面前犯错呢?”

“凌安自然知道,贪官污吏是抓不完的,可魏大人您每天在陛下面前进言几句,就能够起到肃正纲纪的作用吗?”

“依我看,魏大人手下的御史台,起到最大的作用,便是监察陛下,顺带让那些违法犯罪的高官们,行事更加小心谨慎一些罢了。”

凌安很清楚,在唐朝贞观之前,御史台仅仅是凭着日常官员之间的风闻奏事,并没有实际的死法权力。

比如,魏征作为御史台的最高领导,也就只是在听说哪个哪个做官的行为不检,才会在李世民面前告他一状,可若是没有人说,魏征也就没有什么好像李世民上奏的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世民和朝堂百官都觉得魏征讨厌,因为他确实是没什么太多正事好做……

当然,在李世民上位后没有多久,就对御史台进行了改革,所以即便凌安这个时候不说,在不久的以后,李世民和魏征也会按照他接下来想说的去改革御史台。

可以说,凌安现在就是在做顺水人情,并且还是顺了李世民和魏征的水,让他们欠了自己的情。

不等魏征回话,凌安又接着问道:“凌安再问魏大人一句,远在魏大人千里之外,有官员欺压百姓,是不是也算是魏大人,您没有尽到监察百官之责?”

“不过,大唐官员多如沙硕,魏大人又远在庙堂之上,自然是不可能对每一个官员都做到熟悉了解,可这,不正是设立御史台的原因吗?”

“一个机构设立,就是要最大程度的发挥它的作用,可如今的御史台,在魏大人手里,发挥出了它应尽的作用了吗?所以,这不是糟蹋了御史台,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凌安的话也算是有理有据,但魏征向来都觉得自己尽职尽责,哪里肯承认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失职的状态?

于是,魏征涨红了老脸对着凌安问道:“笑话,那依照凌子爵的意思,岂不是大唐有多少官员,就要在御史台再设立多少官员,一个监督一个,才能起到检查百官的作用?”

旁边的一众官员也是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表示魏征反驳的在理,不说大唐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官员,要给每个官员都安排一个专门监督的人多不实际,即便真的可以,那大唐每年的官员俸禄,就当增加一倍不止!

此时的李世民也是用手肘撑在龙椅上,拳头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世民很清楚,凌安既然敢说出口,那对这个问题,就一定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和办法,可是当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怎么做,才能够让御史台切实的做到“监察百官”……

李世民心里不服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等待着凌安揭晓答案……

可是李世民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凌安的话,用不了多久,这改革御史台的法子,原本就是他想出来的了……

看着振振有词的魏征,凌安不禁不屑一笑道:“那凌安便再问一句,不知魏大人可知道,我大唐官吏的考核录用、绩效升迁和过失贬黜,有着什么样的标准?”

凌安这一问,又是让魏征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只能顺着凌安的问题回答道:“具体的老夫自然是不知,但这些都有吏部负责,每年会查看各级官员的政绩、断案以及其他方方面面,以此再作出最后决策。”

听完魏征的回答,凌安微微一笑,说道:“那魏大人就没有想过,御史台其实也可以通过对把控官员的根本,切实的做到监察百官吗?”

“你是说……!”听到这里,魏征神色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关键点,可偏偏又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直打着转,脸上也是惊喜和焦急交杂,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龙椅上的李世民也是灵光一闪,但跟魏征一样,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凌安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凌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大人您还是没有想到其中关键。其实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想要切实的做到监察百官,就必须强化御史台的权力。”

“而在此事上,据我所知,陛下并没有对魏大人您做任何限制,所以一直以来,魏大人您都只是因循守旧、率由旧章,那么御史台也自然是一成不变,故步自封。”

“所以凌安说御史台在魏大人手中是糟蹋了,魏大人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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