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丫鬟的去留

这时代里,男子拥有独立的身份,从十三岁少年礼以后,就有了独立自主说话的权利,只需要到当地的官府里户部的相关部门去记录一下,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正式印鉴,身份高的达官贵人子弟可以制作玉印,富商大贾和其他有些身份的子弟可以制作玉石以外的石印,普通人家子弟制作木印。无论是买房子开府,盘门脸儿做生意,大宗买卖,都需要印鉴来代表个人身份和有效性。而女子作为一个家庭的附庸,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只是大家庭的当家主母终究要处理事情,在家内掌权,又或者商人妇也要办一些小一点的事情,什么凭证都没有也不方便,慢慢的,女子也可以刻自己的小印,来代表自己的名义和身份。所以,要签下这五百两黄金的欠条,就必须印上君沛的小印,来代表君沛本人同意并认下此事。

之前君沛的小印一直由窦氏保管着,所以,窦氏一声令下,便有人取来了君沛的小印,行云流水的办好了这件事,看着自己新鲜欠下的五百两黄金的债务,君沛默默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本来就应该是在君沛本人手里的小印: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双方同意订下婚约的时候,往往都需要男女双方的私印,若女子执意不愿,并且不交出小印,那么这种情况下强行结婚属于非法婚姻,女子也是可以告官的,虽然官员判决结果往往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但是,谁家女孩子刻的小印不是在自己手里?也难怪可以轻易不经过君沛,在君沛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定下了婚事。

“行了,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拿上你的小印,走吧,再呆在府里,惹得你祖母气坏了身子,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窦氏连正眼都不瞧一眼,只嘴里吩咐道。君沛拿好一式两份属于自己的欠条,微微欠了欠身,“想必五百两黄金的抚养费用里,应该也包含了照顾我的几个丫鬟吧,如今,我打下了这五百两的欠条,那丫鬟也相当于是我买下来了。卖身契呢,我也一并带走吧。”同意了这五百两黄金的欠条,也是因为想要把君沛和这侯府之间的牵绊都算个明白,割的一干二净,物件好说,有空间一全整理出来全部带走,可还有有关联的人物,最亲近的小满必须带走,干脆就连那几个弃主的丫鬟也算上,这样子至少给自己留商量的余地。

窦氏身子一顿,当初买给君沛的几个丫头都很便宜,能力也一般,跟着君沛走也没什么,但是,这个贱丫头都扫地出门了,还惦念着要人伺候,凭什么送给她?窦氏抬起头,脸上挂着虚浮的笑意,“那倒是,不过,我们侯府也不是什么刻薄地儿,所以,不如把几个丫鬟都叫过来,仔细问了,愿意跟着你的,我放出府去,愿意留在府里的,我就收着,毕竟几个丫鬟也伺候了些时日,也说工钱抵了那卖身钱也无不可。之后跟着你,要是在外边儿吃了苦,就不值当了,你看如何?”

君沛原本就打算带小满,其余几个若是方便,也可以顺手捞一把,带出去送回家里,毕竟那几个丫鬟都和自己年龄相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若是嫁了家仆,生下来的也是贱籍。

不一会儿,有四个女孩儿一起过来了,只不过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左边是孤零零一个人的小满,右边是三个肩并肩十分亲近的三个女孩子,看穿着,应该是府里的二等丫鬟,比小满的衣着要好上一些。

引路来的嬷嬷摆了摆手,右边那三个丫头就开始自我介绍了,最右边那个眼神躲躲闪闪,嗫嚅着说,“三,呃,君,君沛小姐,奴婢是喜梅。”第二个倒是镇定,说话之前还像模像样的福了福身,语气里也透露着一丝得意,“君沛小姐,奴婢之前名为小五,现在跟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给奴婢起了新名字,叫做弄春,做侍弄花草的活儿。”第三个平平淡淡的,“君沛小姐,奴婢是台儿。”另一旁的小满不用自我介绍,但是看着眼前的气氛,十分紧张,手捏的紧紧的。

这四个丫鬟刚买回来的时候都面黄肌瘦,听说是逃难过来的,什么活计也不会只会种地,所以也买不上价钱,牙婆子到了手就匆匆忙忙的想要找人家卖出去。现在跟了新主子,都养活的不错,健健康康的,所以跟之前的样子有些不同,就介绍了一下。不过正好,君沛一个也不认识,所以,现在一边听着她们自我介绍,一边打量起来。

现在小满在这几个人里算是最瘦的了,喜梅看上去手脚粗实,结结实实的,台儿和弄春现在长开了,有了些少女的曲线和曼妙。接着,君沛说道,“本小姐如今要脱离侯府,想着你们的年龄和我相仿,毕竟也算几分情意,我可以带你们一起走。跟我走以后,我会归还你们的卖身契,成为平民百姓,然后若你们想找亲人,或者想要结婚,我也都不拦着,还会给你们想办法,让你们如愿以偿。”

这番话一说,四个女孩儿都睁大了眼睛,脸上的情绪或恐慌或纠结或怀疑或难过,但就是没有单纯高兴的,君沛接着说,“当然,留去自由,若你们不愿,就继续留在府里。”

话音刚落,弄春便福了福身,眼周泛红,“奴婢要留在府中!奴婢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大小姐聪慧善良,体贴下人,也很喜欢奴婢浇的花儿,奴婢很喜欢大小姐,也喜欢大小姐的屋里的花儿,实在舍不得!”

同时,小满也福了福身,眼圈通红,“谢小姐,奴婢要永远跟着小姐!”

另一边的台儿敛眉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君沛继续说,“你们跟着我,我会给你们钱当作路上的盘缠,或者置办嫁妆。”听了这话,台儿咬了咬牙,还是福了福身,“多谢君沛小姐,奴婢愿跟您出府。”

最后一个是喜梅,喜梅一直犹犹豫豫,中间还悄悄看了看弄春的脸色,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侯府。带他们进来的嬷嬷听到她们的最终选择以后,摆摆手,带着弄春和喜梅走了,临走时候还看了看台儿,撇着嘴摇了摇头,之前做了选择之后还很游移不定的喜梅看着嬷嬷的表情以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安定的表情。

窦氏没想到,居然除了这小满还有一个留了下来,脸色也黑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都愿意跟着君沛走,若是留下来了,才反而成为不稳定因素。这台儿之前被她安排在后院烧火,前几天刚还被那个庶出的四爷找来,想要要了这台儿去给他倒夜壶,心里也知道这浪荡胚子怀的什么心思,但是还没来的及往过送,如今就要跟着君沛走了。也罢,就算走了也无所谓,到时候更方便那东西找上门去,留在府里,至少自己能做主把她抬了做姨娘,在外头那可就没保障了,说不定那禽兽,去采花的时候,顺便连君沛这个侄女也采了,那可就更好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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