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君上一夜未眠。
天亮了,君上早早起来,在享用在凌云的最后一餐后,君上带着两名侍从启程回东都。
经过一番努力胖子和瘦子终于从南城门调到了东城门,今日是两人第一次上岗,刚欲偷个懒,看到公子一行人迈着小步向着东城门走了过来,赶忙站着笔直。
“大哥,就送到这里吧。”君上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千万记得,近些日子不要离开这里,待本君回去求母后撤销对你的通缉。”
“没事。”三生回道。
“对了,昨夜你说今天要送一份礼物给本君,到底是什么。”君上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生看了看君上又环顾四周,紧接着,唇角微启缓缓开口,“城是家,善作魂……”
随着三生话音的响起,道路上行走的城民,瞬间全部停了下来,开始重复起三生的话来,“城是家,善作魂,勤为本,俭养德,诚立身,孝当先,人平等,万物和。”
声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只在短短瞬间整个凌云城民,不管此刻在做什么都是立刻停下加入,声音之响亮,气势之宏大,话音之整齐,直接让君上以及两名侍从呆在原地。
然而,在这气势恢宏的二十四个字落下后,紧接着便是更加震撼人心,令天地都为之动容的乐曲响彻。
以我之躯,筑我之家。
以我之心,护我之城。
以我之魂,守我之民。
……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下,三生平静的看向君上,“这就是送你的礼物,信仰的力量。”
君上郑重的看着三生没有说话,此情此景已无需多言,凌云城民百万,人人皆可为兵,这就是凌云的百万雄师。
君上带着两名侍从终于离开,三生与一念转身走向居所。
“我真是太喜欢这里了,要是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一念此时心神也是久久无法平复。
生在皇室,自然见过自己父王巡阅三军,但与今日凌云的气势相比,南朝的百万雄师实在是不值一提。
“应该可以。”三生回道。
听到应该两个字,一念脸色微微一变,心里也莫名一酸,现在三生在,她可以留在这里,可若是自己最终无法帮助三生恢复正常,那自己到时又该如何。
“不管前路多艰险,我一定要帮你。”一念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明日,我们也离开吧!”正在一念沉思之际,三生忽然开口说道。
“嗯!”一念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没有再问为什么。
翌日,三生与一念坐着马车离开了凌云,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东陆中部地域的东陆学院。
东陆学院历史悠久,数百年来,东陆各国不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宗门大能,甚至但凡有点名气的人皆是出自这东陆学院。
就连东唐老祖宗年轻时都曾入学东陆学院,其底蕴之深厚可见一斑。
……
数日后,君上回到东都,时间已是深夜,但君上却传旨百官火速进宫,百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带着忐忑之心到了皇宫正大殿。
君上早已在殿内等候,看到风尘仆仆前来百官,每人赏赐了一杯气泡水,百官一喝瞬间精神,直夸君上乃天人也,竟能造出如此提神醒脑的圣水。
君上笑而不语,手中拿着厚厚册子,内官执册宣读,百官顿时震惊。
深夜的正大殿,议论声此起彼伏,透着些许诡异。
“启禀君上,老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一名儒雅老者自大殿左侧走出。
“老臣附议。”又一名略有粗犷神色的老者自大殿右侧走出,“文相、武相尚在各地交接红楼,是否等二相回来再行决定。”
“臣以为,成立改革院乃利国利民之举,无需在议。”一名年轻官员自大殿左侧末端走出。
“臣附议!”又一名年轻官员自大殿右侧末端走出。
君上又是笑了笑,看向大殿中一欲言又止的中年男子,“萧尚书有话不妨也说出来议议。”
“成立改革院,臣无异议,但君上要免除整个东都学院学子的费用,臣有异议。”萧尚书走出来说道, “如今我朝虽然正值盛世,国库充盈,却也经不住君上如此挥霍。”
“既然萧尚书也对本君成立改革院无异议,那便将此事定下,学院之事容后再议。”君上笑道。
内官宣读改革院的官员名单,大殿百官有喜有忧,喜的自然是入选改革院名单,而忧的是众内阁成员,君上成立改革院势必会缩小内阁的权利,甚至将来会被彻底架空,难道君上要舍弃他们这帮老臣?不然为何改革院成员全都是一帮年轻朝臣。
散朝后内阁老臣们离宫后并未回府,而是再次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最后所有人一致觉得必须将此事迅速禀报文武二相。
黎明前,数匹快马飞奔离东都。
内阁老臣一夜未眠,君上自然也一夜未眠,回东都之前,他已料到内阁的反应,虽然如今改革院已成立,但君上知道内阁一众老臣还会不遗余力的站出来反对,更何况,后面还有更棘手的学院之事。
一夜思索,君上脑海出现无数想法,甚至想过带百官去凌云,但君上想到了敬畏与信仰,当下打消这个念头,再者,君上觉得就算百官亲眼目睹凌云学院,也绝对不会同意东唐效仿,毕竟此中牵扯着太多利益关系。
思来想去,君上觉得还是去听听老祖宗的意见,是以,天刚刚亮起便前往慈寿殿,但老祖宗还未醒来,君上便在偏殿等候。
“君上!”仪儿走进偏殿小声说道。
君上手指轻轻揉着额头,“本君小憩一会儿,老祖宗醒了你在叫本君。”
“是,君上。”看着此刻的君上,仪儿眼神忽然闪过一抹坚决,“君上是不舒服么,仪儿给您按按吧。”
“好!”君上闭着眼睛呢喃道。
仪儿心中深吸一下,小步走上前去,手指微微伸出在君上双鬓轻轻按了起来。
片刻后,君上闭上的双眸缓缓睁开,“你这一按,本君现在精神多了。”
“谢君上夸奖。”仪儿连忙说道,“君上看起来一夜未合眼,因何事而发愁。”
“从小跟在老祖宗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君上说道,“本君想效仿凌云成立改革院,众臣极力反对,尤其是内阁那帮老臣。”
“不过,本君还是力排众议成立了改革院。”
“那君上当宽心才是。”仪儿说道。
君上微微叹气,“改革院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免除东都所有学院学子的费用。”
“啊!”仪儿一脸惊讶。
“看来此事的确棘手。”君上说道,“所以本君来找老祖宗商议。”
仪儿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东都那么多学院,全部免除那要花多少钱呀,要是东都只有一座学院就好了。”
“你说什么?”君上猛地站了起来。
仪儿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仪儿失言,请君上责罚。”
“不是。”君上伸手将仪儿扶起,“你刚才说只有一座学院!”
“对啊,本君怎么没想到,一座学院足矣。”君上神情无比激动,当下转身,“老祖宗醒了,你告诉老祖宗,本君晚朝结束再来请安。”
君上快步走出殿门,仪儿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
回忆着君上扶起自己的那一幕,仪儿唇角露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
正大殿百官一个个萎靡不振,君上却在兴奋的讲述着自己的宏伟计划,君上没有再提减免东都所有学院学子费用的事,只说了要在东都重新建立一座学院,面向整个东唐国学院招生,但凡符合要求入学者,一律免除考入东陆学苑前的所有费用。
众臣态度逐渐缓和,虽然有也反对声音,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内阁几位老臣并不是不想反对,只是君上现在在兴头上,他们不敢给君上泼冷水,重新建立一座学院的花费并没有许多,其次,新学院建立需要时间,而那时文相武相都已回朝。
有文相武相在,君上再想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早朝确定了建立学院之事,晚朝时改革院已经做出了具体实施方案,多方商议,最终全部确定。
晚朝散后君上前往慈寿殿给老祖宗请安,将自己在凌云所见所闻全部说出,老祖宗倒是显得淡定,只说了句君上乃一国之君,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君上自是信心满满,又陪老祖宗说了会话后,便起身离开,虽然一天一夜没合眼,但君上确实显得格外有精神。
快走出慈寿殿时,君上在花园的石阶上看到仪儿发呆,以至于自己走到仪儿身前,仪儿都未曾察觉。
“君上!”仪儿吓了一跳,连忙下跪问安,却是被君上伸手扶住。
“不用跪,你可是本君的大功臣。”君上笑道,“若非你的话,本君也不会想到如此完美无缺,又让百官无话可说的法子。”
“谢君上夸奖。”仪儿说道。
“本君看你有心事。”君上开口问道。
“没有!”仪儿连忙回道。
君上没有再问,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天色不错,不如陪本君走走。”
“是,君上!”仪儿回道。
御花园内,君上与仪儿一前一后走着,内官弯着腰跟在后面。
忽然间,仪儿发出啊一声惊叫,原来是御花园地面的砖碎了,仪儿不小心踩到碎砖崴了脚。
内官连忙上前,刚欲说话却又小心翼翼的退开,仪儿正被君上抱在怀中。
一日之内,曾两次与君上亲密接触,这一次,仪儿没有惊吓与不安,反而是露出了些许的羞涩。
美人在怀,君上微微出神。
“伤到没!”君上颇有些关心的问道,但却依然抱着仪儿。
仪儿摇了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君上。
“君上,仪儿姑娘应是崴了脚。”内官站在不远身后小声说道,“前面是重华殿,君上与仪儿姑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传宫医前来。”
君上抱起仪儿,二话没说直接大步向前,看着离去的君上与仪儿,脸庞上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重华殿内,衣物散落。
床榻之上,翻云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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