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

不知道这是一周以来第几次在噩梦中惊醒,陆期晃晃悠悠的起身,没有开灯却拉开了窗帘,窗外有微弱的光大约是月光吧。天上好像没有星星,至少从窗子看出去一颗也没有。仲夏夜才是望星空的时候,这已经是冬天。

心脏的跳动渐渐缓下来,额头有汗水落下,泪痕依旧挂在脸上,陆期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在梦里,班长邀请陆期参加自己的婚礼,并要求他到时候把那串开过光的手串还回去,因为他要把这手链送给自己的妻子了。

他说:“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要单独见面了,也不要打电话,我不会接的。”

“还有如果以前有什么让你误会了的,对不起,以后不要再想了,毕竟人总要发展也要长大。”

说完班长转身离开。留下陆期站在这间两个人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家”的门口,手足无措。

陆期回忆着这个梦,很怕下一次见到班长真的是这样的对话内容。

缓一会儿,按亮手机,凌晨1点13分。明天是一个难得不加班的周日,倒也不必强迫自己必须睡着,于是陆期从床边坐了起来。

因为明天不打算出门所以陆期少有的在睡前换上了那套不常穿的睡衣,那还是三年前买的,三年之间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此时此刻,陆期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有生活品质的人了。

叮咚~叮咚~叮咚~~突然响起的门铃,让陆期不自主的战栗了一下。已经是深夜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呢?

“是谁?”

“……”

“谁在外面?”陆期顺手将一个花瓶倒拿了起来。外面没人回答,只一味的按着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陆期想透过猫眼看,可上次钥匙丢在家里开锁的时候不小心把猫眼的玻璃摔的像裂纹釉一样布满了细纹,形同虚设。想着反着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也用不着换。现在看来如果家里被抢劫了,也是自己活该。

陆期将握花瓶的手掩在门后,用另一只手缓缓开了门,说实话陆期内心当中隐隐藏着另外的一个想法,他一定会开门,他怕是那个人回来。就像梦里一样。

于是,梦想照进了现实。良久的沉默过后。

“……喻哥,你,你怎么会……”

陆期有些神情恍惚,他没有想到喻屹会来的如此突然,让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他更加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嗯,最近怎么样。”短短几个字而已喻屹的语气中竟也带着轻微的颤抖,只是陆期此刻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发觉。

“我很好,我还不错……我过得,还算不错”陆期结结巴巴的说。

“不错,你结巴什么。”喻屹伸手推开呆立在门口的陆期,侧身挤进屋内。

陆期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关上门,却又呆呆的靠在了门上。

三年时光,像一道悬崖,横亘在陆期屹之间。两边的人再无法亲密无间。

喻屹进了门,径直走到了冰箱前,家里的布置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样子。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又走到厨房看到已经落了一层灰的碗整齐的躺在碗橱里,余光扫到餐厅的角落有一个大箱子,打开是多半箱面包,甚至还有一个打开吃了一半已经变脆了。

“班长,你,你回国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陆期伸手扶着吧台向着喻屹的方向说。此时才想起把手中的花瓶放下。

“噢对了,我帮你接杯水。你先坐沙发。”陆期用颤颤巍巍的手在橱柜里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橱柜的角落找到半袋纸杯。

放一杯水在喻屹面前,然后陆期坐在了离喻屹位置最远的沙发上。

“……”相对无言,却看得出陆期的局促与紧张。

“班长,今天怎么会有时间来这儿?”话音刚落陆期已经后悔不已,这句话让自己说的仿佛带着讽刺。连忙补上一句“我是说您工作忙,如果需要收拾东西什么的,我去送就行了。”

“……”

“哦对了,您吃饭了没有,我去做点吃的。”

“白水泡面包吗”喻屹看向陆期。

陆期却连忙赔笑说:“您等会儿,楼下有我去超市买点菜啊。”说着便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楼下超市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就关门了。”喻屹平静的说。这里熟悉的环境让喻屹很快平静下来,那一点点的颤抖已无可察觉。

“那,那我去市里买点东西。”

“我不饿,快十二点了,睡觉吧。”

陆期被惊呆了,今晚他要睡在这!从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开始,陆期就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并且他知道如果他问什么喻屹一定会回答他,可是该问些什么呢?问为什么不告而别吗?还是问为什么突然丢下自己?我的天哪太肉麻了,这话坚决说不出口的,陆期脑海当中仿佛翻江倒海般飞速运转成了一团浆糊。

“那您住主卧吧,我睡客卧。”

“客卧床上的灰都有一寸厚了,怎么住。”喻屹接着说,“我睡沙发,你睡主卧。”

“那那那怎么行?”

“不行怎样,咱们俩挤一张床。也行,走吧上床。”喻屹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这时陆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客户的电话。电话那头极其嘈杂,大约是在酒局,大半夜的竟然叫他过去。隐隐约约还听到自己公司董事的声音,大约是非去不可。

不过想到家里的窘境,陆期倒有些感激领导可以给自己一个出门的理由。

“班长,我去加班,您先睡觉,回来的时候帮您带好吃的。”陆期话音才落便披上衣服一溜烟儿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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