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关,但因为地处南方,所以整个南象国大部分地方仍是阳光明媚,只有临近北鹰国的一些城市温度会低上许多,北鹰国就更不用说了,基本每一寸土地都被大雪覆盖,虽然寒冷,但好在北鹰国人对此早已习惯,反倒是这银装素裹的风貌,让每一个北鹰国人倍感亲切。
与南象国一样,北鹰国自然也会有小年夜,只是和南象国的文人气息比起来,北鹰国更推崇以武会友,所以在往年临近小年夜时,北鹰国各地官府便会开始准备小年夜的比武赛事,当然,其中最盛大的便是北鹰国国都举办的那场,毕竟比赛当夜,国君都会亲自到场观看比赛,若是有看中之人,便会招入宫中,许上荣华富贵。
但今年与往年不同,因为今年的修者场没举办了,只有凡人场,而凡人场无非就是刀枪弓剑互相切磋,没什么看头,所以今年的国都大赛反倒是冷清了很多,甚至有些人听说今年国君不会来,凡人场报名者都少了很多。至于为什么今年没了修着场,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现在的北鹰国,举国上下都知道,当朝皇子李彦已经出关,而如果他要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所以也就没谁会硬着头皮去自讨没趣。何况小年这天本就是李彦的庆生之日,就算真想上去试试,你也不敢下狠手,万一伤着了李彦,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诛个九族都有可能,毕竟现在说李彦是北鹰国的国宝都不为过,何况凡间还有传言,就是今夜,皇上会拟下圣旨,废除前太子,改立李彦为新的太子。
当然,并不是前太子不好,而是李彦实在太优秀,年仅十三岁,过了小年也才刚入十四岁,便已经修的北鹰国内所有功法,其武学之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可能就只有传说中飞仙者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
“行儿,彦儿”,看着站在眼前的两位皇子,李诚明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今夜宣你们俩人过来,你可知所谓何事?”
“回父皇,儿臣不知”,李彦开口道,他当然不知道,三年前被送去逍遥宗,便再没回来过,直到今天早上出关,便直接向逍遥宗的众长老与师尊告别,随后径直向皇宫御剑飞去。
“行儿,你呢”,李诚明又开口向李行问道。
“回父皇,儿臣知晓”,毕竟是太子,而且是众多皇子中最聪慧的一个,今日李彦刚回来,便召两人前来,加上之前自己听过的一些消息,自然便可推测出李诚明的想法,“全凭父皇安排”
李行如此说道,其实也是内心所想,如今李行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是一届凡夫俗子,早在年有之时,李诚明便有意将他送去学习仙法,可是无论是道门的道长或者是佛门的佛陀,都说他与此道无缘,便只能无奈转而习文,不过幸运的是,此子在习文方面天赋过人,到现在已有所成就,更重要的是李行在治国方针方面与李诚明极其相似,所以早在李彦出生之前,便已立下李行为太子。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行如此聪慧,自然知道自己与李彦完全没办法比,所以早在心里便已经接受让出太子之位。
“朕此生能得子如此,真是三生有幸”,见李行能如此开明,李诚明感慨颇深,毕竟李行确实深受宠爱,而且这么多年来,李行为自己,也为整个北鹰国做了太多太多,如今在这种储君之位的事情上,竟可不争不抢,怎么能不让李诚明感到欣慰,“行儿,你既已知晓何事,便先退下吧”
“是,父皇”,父子俩人竟默契至此,纵使只字未提,但俩人心意却已知晓。
“彦儿,今日召你前来,便是想立你为太子”,待李行走出寝宫,李诚明便向李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父知晓你的修炼天赋甚高,将来羽化登仙也不是不可能,自然对此皇位并无兴趣,只是你也知道北鹰与南象的六十年之约,所以不得不下次决定”
“儿臣自当知晓父皇打算”,李彦听完李诚明的安排,脸上表情并没什么变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这与儿臣做不做这皇子有何干系?大皇兄立太子之位已久,朝中大臣均已习惯,若是改立,诸事需重头开始,只会浪费时间罢了”
“彦儿”,李彦的拒绝之词让李诚明顿感心寒,这哪里是不想做太子,这分明就是想直接做皇上,竟然以此理由拒绝,摆明了就是给自己做选择——要么不立他做太子,要的立的话,就得他想办法让群臣俯首于他,此番思索,让李诚明不禁后背流出虚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皇,儿臣只是一心为北鹰着想罢了,若有不妥,此时可改日再说”,见李诚明犹豫,李彦继续说道,也没有继续逼迫,反正意思已经表达清楚,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做不做这太子无所谓,要做就让天下皆知,不做也没人可以奈何得了,毕竟如今这天下,有谁可以与自己一战?
“罢了”,李诚明不想在继续说下去,刚才的一阵思索似乎已经掏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为何一个如此清明,一个如此阴暗,可惜的是,为了整个北鹰国,李诚明又不得不做此考虑,“此事改日再议,你外出许久,去看看你母后吧”
“是”,说罢,李彦并退了出去,关上门便起身飞向杨贵妃的寝宫。
......
“宣国师”,待李彦走后,李诚明独自在寝宫中休息了会,终于缓过神来,便马上让人召国师前来。
片刻后,一道青光自国师府升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煞是美丽,随后便落在皇宫宫门之前。
“国师”,守门护卫见是国师,立即拱手拜见。
国师从两人身边走过,未曾有任何动作,便见两护卫的身子不自主地挺直起来,双手也缓缓放下。
“皇上,此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皇上寝宫之内,国师开口询问道,此时众人已被皇上安排出去,寝宫之内只有俩人,但国师仍是双手于胸前结印,为整个寝宫下了禁止。
“彦儿出关之事,你知晓了吧?”
“自是知晓,莫非皇上召臣前来,是为十三皇子的事?”
“正是”,随后,李诚明便将今夜之事告知,“依你所见,当如何?”
“回陛下,依臣所见,当以国运为重,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见国师说话犹犹豫豫的,李诚明催促着说道,语气中尽显急迫。
“只是,当年为保天佑之人能出生于宫中,已是造了杀孽”,国师回忆起当年屠尽孕妇之事,脸上已显现出愁容,“若是如今又为改立太子之事徒增事端,不知道这上天若是知晓,还能否保佑我北鹰”
“哎”,李诚明听完,不禁叹了一口气,若是为了国运,李诚明也愿意做一些牺牲,可是若真如国师所说,最后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引来天怒,岂不是适得其反,于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陛下也无需着急,十三皇子终究是我北鹰之人,纵使不立他做太子,想来若有朝一日北鹰遇难,他必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国师安慰着说道,“何况如今十三皇子声名鹊起,南象国想必早已知晓,而两国之约本就是比拼国力,据臣所知,南象国近年来并无人及十三皇子十中之一,所以陛下不必多虑”
“如此也罢,只是不知若是如此,彦儿又会作何打算”,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方才李诚明已经向李彦说出了改立太子之事,如今又收回,谁能知道李彦是否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毕竟在普通人眼中,储君之位,非比寻常。
“报”
一声惊喊自房外传来,似是什么大事,国师右手一挥,随即解开寝宫禁制。
“进来”
随后,只见一太监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何事如此慌张?”被一太监打断自己与国师的对话,李诚明本就有些不耐烦,如今这个人不识好歹,进来之后居然一句话都不说,李诚明更加有些恼火了,只是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
“回,回,回皇上”,跪着的太监说话仍是结结巴巴,似乎话一说出来,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一般,“东宫传来消息”
“东宫?”一听到东宫,李诚明和国师不约而同地说出口,只是李诚明的语气中除了疑惑,更夹杂着意思着急,于是立即询问,“东宫怎么了?”
“东宫,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太子于寝宫内,自,自,自缢了”
听到如此消息,李诚明顿时四肢无力,甚至无法站稳,身体向后倒去,还好国师眼疾手快,右手掐诀,李诚明倒下的身子突然于空中停住,随后又竖立起来。
“行儿”,李诚明嘴里反复念着,终于,一口血自口中喷出,仰天长啸,“行儿!”
......
“父亲,我三申学完了,能协助父亲处理朝政了吗?”一个小男孩趴在一个身穿黄袍的年轻男子腿上,此时李诚明还未坐上国君之位。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学完四令再说”
......
“父皇,我四令学完了,什么时候能为父皇分忧啊?”之前的小男孩长高了许多,比身边的黄袍男子已是差不了多少。
“行儿,你可有兴趣修炼仙法?”
“好呀好呀,只要能为父皇分忧,让行儿做什么都可以”
......
“父皇,师傅说我天资不够,无法修炼,父皇,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几天之后,男孩一脸自责地说道,似乎不能帮助父亲,自己就毫无用处一般。
“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况你还是朕的儿子”,身穿龙袍的男子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鼓励,“你从小便有习文天赋,去,早点学完五堂,父皇需要你”
“好”
......
往事如同水墨画般一一涌上心头,李诚明又是一口血自口中喷出,额头青筋早已凸起,眼白之处尽是血丝,此时哪有帝王模样,若脱去这套衣裳,又与普通老人有何区别。
“陛下,望节哀”,国师跪地磕头说道。
“呵呵,呵呵”,李诚明自顾自地笑着,心中满是愧疚,“若朕不是这北鹰国主,若朕是个黎民百姓,若朕没有改立太子的想法,若行儿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打算,朕错了吗,朕错了吗,行儿,你告诉朕,朕真的错了吗?”
“砰”,终于,李诚明受不住此番打击,身体向后倒去,随即陷入昏迷。
.......
第二天,清贤大殿内,百官早朝之时,徐公公立于龙椅左侧,而李诚明坐在龙椅上,整个人尽显沧桑。
李诚明摆了摆手,示意徐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昨夜太子因身体不适,猝然离世,从今日起,立十三皇子为新太子,钦此”
李诚明又摆了摆手。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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