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族父子

清晨,客栈的餐堂里。满满当当全是用餐的旅客,四人游走于人堆之中寻找空桌。客栈伙计见后,将四人领至一张长桌前,与前者拼座。前者也是一对父子,穿着风格,依然保留着“月下人”传统的短裤、茅鞋、兽皮甲。暴露于衣外的腿和胳膊上纹有草青色虎纹。见四人在对面坐下,礼貌性的咧嘴一笑,尔后低头又吃。

“乖乖这么能吃!”朱雄,瞪圆眼珠望着前者父子桌上的食物,惊呼道。

正盯着食谱选餐的三人,不由的朝他们桌前看去。却见父子二人,各自抱着一块大肘子,正大块朵颐。另外桌前还摆放着一小盆白水蛋,一摞烤饼和两大碗菜羹汤。 这哪像是在吃早饭,这吃法只有几天没吃饭的人才会如此。看他们瘦小的身板,再对比他们面前的餐品,四人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隆父稍稍打量了二人后,拱手与其父搭腔道:“对座的兄台!请问可是为令郎拜师一事而来?”

男子听罢,将手中食物放与盘中,拔开竹筒咕咚咚的灌了几口自酿的米酒,接着用手抹了把嘴。才列嘴憨笑道:“让小儿碰下运气。”

隆父闻言,疑惑道:“碰下运气?”

男子略显羞涩,道:“是了,我的玉牌是在大街上买来的。”

朱父呵嗤一笑,搭话道:“巧了,鄙人之玉牌,亦是买的。兄台买这块牌费了不少劲吧?”

“那能费多大劲?北街“光纪门”那里有十几个摆摊的,都卖这种玉牌。我花了两百铜钱才得来,好是心疼了一番哦。””

“多少!?”听他言罢,朱父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面露诧异之色。吃惊问道。

“两百铜钱才买了这么个小东西,好心疼喔!日后只要这东西能让娃子长本事,钱是算不得问题滴,你们说是不是?”

朱父,听完差点没将一口老血给喷出来,不再言语,心道:“两百铜钱你还心疼?为了雄儿,老子花了整整八百两银子,都没发现哪里疼。”

隆父自然不知朱父因何突然面露苦色,认定是两日来的奔波伐劳所至,便没在意。只是觉的这位月下男子极为有趣,便继续与之闲谈。

隆父猜的不错,前者果然有趣的非同一般。隆父只简单的问了两个问题,便把他的话匣子给彻底打开了。话多,又分外喜欢做自我介绍,絮絮叨叨的从自己说道族人。就这样,他那一生的传奇故事,只在一顿饭间,便已道出大半。

此人名叫“阿鬼”(鬼族名)。当他说他叫“阿鬼”的时候,朱雄突然瞪大了双眼,很是神秘的凑到隆金池耳旁,小声言语道:“听见他说他叫什么了吗?饿鬼啊~难怪他这么能吃!”隆金池听后显些被口中的一口粥给呛死。

“鬼族”前身为“鬼钨国”,盘踞于龄山以西的原始森林之中,以捕猎为生。属“月下国”的分支国。后因“月下”为乾明所灭,月下国人在乾明的管治下,很快便容入了帝国主体。月下覆灭后“鬼钨”自知实力弱小,未免被剿灭便主动归并于乾明。归并后,乾明帝允许“鬼钨”保留首领自治,因此“鬼钨”子民大多并未完全归化于帝国主流群体之中。正因如此,帝国的主流群体称这支过着原始部落生活的人为:“鬼族”。

阿鬼介绍自己儿子时,四人几乎同时喷饭。阿鬼的儿子叫“甘耶律”(“鬼族”语,意为“火种”。)隆金池与朱雄笑的前俯后仰,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了。被两位父亲赶出餐堂后,在外面笑的直流眼泪。

阿鬼携子到西岭县的目的,就更奇琶了。两位父亲直听的不可思议,认为其有说大话的嫌疑。父子二人竟然是在深山老林里抓了个兽人,根据他们的描述;兽人人身猪头牛蹄猿爪。”于是骑着只叫做“驴”的大鸟,千里迢迢来此寻找买主。本想换了钱后,再带些生计用品回去,可惜半路让它给跑了。到此数日间,常听闻有人提及“金阳真人”招收徒弟一事,便萌生了让“甘耶律”拜师的想法。

饭后。当两位父亲饮完骡马、装好行当后,却不知两个小子去了何处。呼唤半晌却没有回应,两人寻经泊马亭,却见泊马亭前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看热闹,俩小子便在其中,一群人咋咋呼呼的不知在围观何物。

而在此之前,二人牵骡马时并未留意此处有何奇异之处。

随着一声“起~”的令号,人群里“嚯”的一下窜出一个硕大的鸟头来,不惊不恐的眨巴着大眼,灰溜溜的眼珠大到超过马眼的程度。

“嘚儿~驾!”

围观的人群向两边退开,让出路来。前方让出空间后,二人方才看清,此物乃是只巨鸟。

朱父惊道:“此鸟高度将近两米,身肥体大, 隆兄可知它为何物?”

隆父思量后,道:“此鸟身大腿粗、蛇颈勾嘴、羽棕而细长。记得十余年前,听人说‘不来国’曾赠送给吾皇一只巨鸟,其外观形态与之类似,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恐鸟。”

说话间,恐鸟“嗒嗒嗒”的向二人径直而来。二人正欲让路,却见驾鸟之人竟是阿鬼。阿鬼冲他们咧嘴一笑,用洪亮的嗓音道:“走啦朋友,同去金阳派。”

朱父轻声与隆父道:“照隆兄刚才所言这大鸟该是贡品,鬼族人竟将它当牲口使。”

“哈哈~听阿鬼说鬼族人常来往于凶险之地打猎,所见稀兽罕禽甚多,我们觉得稀奇无比,在他们看来却也极为平常。”

别看这鸟块头大,行驶速度却不快。迈着两条大粗腿,向前伸着脖子,走起路来略显笨拙,力气却与骆驼有的一比。关键是鸟脸长的跟骆驼脸也极为相似,模样甚是可笑。

一路上,两个孩子连笑带喊:“大傻鸟......干野驴......哈哈哈......”

坐在后边的甘耶律,绷着脸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俩看。

朱雄,一面嬉皮笑脸的与之对视,一面跟隆金池对话,“金池兄弟,那家伙连野驴都不放过 ,还有什么事干不来的?以后若与他共同学习,咱哥俩可得提防着他点儿。”

金阳派起初只有一栋殿堂叫做“无极堂” 金阳真人最初创立金阳派时,收徒授艺都在其中。后来,在出师弟子的出资下陆续扩建,才形成了如今的规模。因金阳门下弟子出道后大多颇为成功,自然是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所以如今屋社、楼阁、殿堂、武场、炼室等等也是气派非常,虽然如此,但当地人还是习惯于称呼金阳派为无极堂。

骡、马、鸟一行,随着人流走走停停终于挤至“正一门”前。“正一门”为金阳派正门,亭式结构,是由二十四根白玉石柱和三块白玉石板为骨架,又与衫木、红砖混砌合而成。宽大的主门上,闪着金光的匾额上书写着鎏金大字“天罡正一”四个大字。两个耳门与院墙相接,三扇门前除了有机关人把守以外,还有飞骑兵监查通行资格。

飞骑兵是飞骑将军“龙天游”经朝廷准许后,专程为其恩师招徒一事,维护秩序而特准遣派的。

要入天罡门,就必须出示推荐牌。 隆、朱父子先后进门后,阿鬼父子却被拦于门外。

“我们有牌儿,为啥不让我们进去?”阿鬼与飞骑兵理论道。

飞骑兵手握刀柄,大声呵斥:“泥吗~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还有叫‘小鸟帮’的门派。”

“二十文钱吃顿饭大酒楼都不拦着我们,老子花两百钱买来的牌子,就问你为啥不让进?”

飞骑兵惊讶的怼道:“花钱买的!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滚吧~您吶。”

一阵吵闹后,阿鬼最终没能进去,不死心的蹲于附近的空地上。

显然飞骑兵被阿鬼惹怒了,一面接过下一人的玉牌,一面骂骂咧咧:“娘的~牵着这么大只鸟,还叫小鸟帮!~”

就这样,凡是没有持“七大名门”推荐牌的,全部被拒于天罡门外。尽管已有六成的人未能进入, 隆、朱父子还是挤着密集的人群方才到达武场。武场中央的石台上,设有横七纵七四十九个石桌,桌面各摆一块玉牌。四十九名少年站于桌前,又有四十九个“机关人”,手持铁锤与之相对而立。

一青衣人,栩栩走上石台,立于正中。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看那~徒寻草......是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徒寻草......”

徒寻草同龙天游一样,也是为了这次召徒一事,特意赶回来为恩师尽份力的,毕竟以后会有相当残酷的考研环节,一群小娃娃不免会出现意外。

徒寻草拖着长调,喊道:“开始~验牌~”

噼啪~噼啪~一片清脆的声响之下,飞骑兵立即奔跑上去查验。

“全着留~碎者离~”徒寻草,操着粗糙的嗓音喊道。

石台上呼呼啦啦的撤下去一大半,随即便又有人拿着玉牌补了上去,随着清脆的“噼啪”声的接连想起,相继有人撤下又陆续有人补上。如此反复的补补离离,最终只剩下包括 隆、朱二人再内的四十九个少年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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