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双眼被刺伤，苏寒忍不住哀嚎出声。
此时此刻，他目力尽失，双眼空洞，只有鲜血依旧在流淌。
仙人突然松开了手，任由苏寒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毕竟，金仙玄眼一直以来都是仙族的至宝，尘世俗人拥有，还是头一遭的事。
仙人说有诸多不稳定的因素，也确实是如此。
而最终的结果，谁也不能确定。
很快，苏寒撑起了身子，他面对着黑暗世界，一直“四处张望”，显得无比慌张、惊恐。
“前辈？”
“前辈？”
苏寒很慌，他开始胡乱的摸索四周。
他现在就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别说玄武境、星奇境的武者，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来到这里，也能将他狠狠的击倒。
而仙人一直没有回应苏寒，他飘在半空中，表情十分的凝重。
这是金仙玄眼第一次强加于尘世俗人的身上，仙人也是紧张的，生怕出现任何的一点差错。
……
过了不知多久，苏寒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依靠双手，摸索到了小祭坛的边缘，然后轻靠在那里，一再沉默。
他好像熟悉了黑暗的世界，不再慌张，不在惊恐。
即使是双眼空洞无物，鲜血流尽，苏寒的内心，也会不再有任何的一点波澜掀起。
看到此番情形，仙人暗自叹了一口气。
果然，金仙玄眼这等仙族至宝，是无法强加在尘世俗人的身上。
仙人缓缓飘落而下，他伸出手掌，想要为苏寒重塑一双眼眸。
可就在这时，苏寒那空洞的双眼内，竟突然迸发出了璀璨耀眼的光芒。
随后，有两枚仙之印记在苏寒的双眼内缓缓流转成型。
阴阳两极，四象八卦，十方天地，一切的一切，尽数收拢于苏寒的眼中。
苏寒不受控制，猛然抬头，七窍同时流血。
血流完后，便是一股股的璀璨光芒爆射而出。
就在此之际，苏寒恢复了所有的目力，他一眼望穿古今岁月，看透混沌虚妄。
而伴随着璀璨光芒的散去，苏寒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缓缓起身，向外望去。
仅是一眼，他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切光景。
如天外来物一般的圣殿，通向另一个时代的百丈大道，以及那扇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拱形门。
拱形门后，天雷剑叶子鸣深入虚妄圣山，与傀儡器械缠斗在一起，玄剑阁的另一位紫衣跟随，则一跃入天劫雷池，他左手执刀，右手执剑，就地斩杀了一头入魔的仙兽。
浩瀚星海中，有青云门、御虚府的人在找寻某样东西。
而在裂谷外，巨石门外，罗刹谷和一些三流势力的弟子也已赶到，他们大步流星，直接走入仙道之中......
“感觉怎么样？”
仙人也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眼前这个玄武七重境的小子，竟然真的以凡人之躯，承接住了金仙玄眼。
而苏寒暂且收拢仙之印记，将其隐匿在眼眸的最深处。
但随后，他刚想回答仙人的问题，却感觉有一股疲惫之意如海水般快速的涌遍全身。
“你修为境界尚浅，不可长时间的动用金仙玄眼，明白吗？”
仙人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于是便提点了两句。
苏寒连声道谢，最终不得不再次依靠在小祭坛旁，恢复起体力。
仙人仍是飘荡在半空中，问道：“你对金仙玄眼的执念，很深？”
苏寒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对玄黄所有的至宝，都有执念。”
仙人失笑，似乎是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有趣的后辈。
“没办法，有个上界的老头儿，做了一个局，还夜夜托梦于我，让我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好早日飞升。”
苏寒恢复了些气力，便喋喋不休的讲道：“他说，玄黄有很多至宝，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这样，飞升进入上界后，才能少挨揍。”
仙人笑道：“飞升上界，有趣。”
苏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前辈，关于飞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仙人负手，落在小祭坛中，缓缓说道：“知道很多，就连带着金仙玄眼的事情，一起讲给你听。”
苏寒立即挺起腰板，摆出了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
仙人清了清嗓子，这才讲道：“混沌之中，有巨神开天辟地，使得玄黄九州成型。这九州分别被命名为元、雾、云、中、幽、沙、雷、魂、冥。九州幅员辽阔，万族林立，又兴盛古武道。但族群与族群之间，相对于陌生，互相又保持有敌意，因此，后世之人才将这一时代，称之为陌生时代。”
“而我，就是陌生时代之时，仙族的一位仙人。”
“仙人，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最低为半仙，其次是真仙、灵仙、玄仙、玉仙、金仙、圣仙。”
“所谓金仙玄眼，大罗金仙通灵问玄之眼，顾名思义，是只有金仙境的仙人，才能尝试凝练的，而其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一。如果失败，则会疯狂跌境，甚至是丢掉性命。”
“当时，我不顾族人劝阻，置之死地而后生，凝练出了金仙玄眼。但很快，族中大能为讨伐神族，便打算抢夺我的金仙玄眼，将其安放于无敌的傀儡器械身上。我宁死不从，便被大能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于幽州，成为了看守古殿的谪仙人，身旁只有几位仙仆陪伴。”
“而后，便是荒古之时。”
“荒古又分为前荒古与后荒古，这是一个跨度极大的时代。前荒古时，有黑暗生物入侵玄黄九州，肆意屠杀一切有灵之物，万族首次联合迎敌，大能尊者齐出，历时十万年之久，才勉强镇压了黑暗生物。”
“战后，有一位被称作是第一太阳天王的至强者，为保子民安危，便使出浑身解数，裹挟元、雾、云三州登陆高等位面，自称苍天界。随后，第二幽冥天王也欲效仿，他带领魂、冥两州坠入地下空间，自称幽冥界。”
“苍天界与幽冥界形成后，中、幽、沙、雷四州被迫留守，自称为玄黄界，人界。也就是在这三界基本形成后，后荒古时代随之开启。”
“后荒古时代，三界至强者又联合出手，构建出了一道神梯，贯穿接连三界，使三界中人可通过神梯自由走动。”
“万年后，三界至强者老去，黑暗时代来临。黑暗生物大肆入侵，但因神梯被崩断，三界只能各自为战。苍天界的第一太阳天王最后战死，身躯被黑暗吞没。幽冥界的第二幽冥天王神魂被碾碎，肉身被信奉者置入地下虚幻海中保护。人界有人皇，独战三位黑暗至尊，最后力竭而亡，被抹除于历史的轨迹当中。”
“三界遭此大难，令人痛心。而这所谓的黑暗时代，竟是持续了整整五万年。”
“这五万年中，玄黄界一切有灵的生物，被黑暗生物所屠杀了大半，那枯骨可堆积成山岳，河川尽显血色的恐怖景象，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我虽为谪仙人，被流放于幽州，但却不忍心见玄黄生灵被涂炭，于是只能携几位仙仆，奋力抵抗。”
“但我等力量终究是薄弱，不及至尊至强者，最后被黑暗生物毁去肉身，只剩残魂，寄宿于此地。”
“我死后的千年里，黑暗生物的力量不知为何，竟被疯狂削减，而三界之中，各有惊艳后辈出世，他们以新武道为基础，成帝者境，大败黑暗生物。”
“此后，降临的是大世、黄金时代。”
“新武道的出现，让三界重新焕发生机，无数天骄妖孽也因此诞生。苍天界实力最强，有大荒帝者、飞龙帝者、天象帝者镇守，幽冥界亦有忘川帝者、紫幽帝者、太虚帝者坐镇，而玄黄界，因为位面的问题，极少出现帝者。”
“苍天界知情后，特意设立飞升之举。”
“他们建造天门与仙路，每百年开启一次，只要在玄黄，年不过三十者，皆可参与。而最终排名前十之人，即可飞升进入苍天界，开拓新武道之路，待成帝境后，再返回玄黄镇守。”
“不过，自飞升之举成立以后，好像还没有哪位玄黄之人，能在苍天界成就帝境后，再返回玄黄。”
“如今，玄黄正处于无帝时代，整整九千年，都没有一位帝者出现。”
仙人说了很多，最终只是独自叹气。
他已于黑暗时代死去，只剩残魂，靠着地下灵脉的能量而存在。
“无帝，是一个整个界域的悲伤。”
苏寒也是默默的叹息，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认真且详细的聆听玄黄时代的变迁。
诸多隐秘，皆仙人吐出，他身为聆听者，只觉得无比震撼。
尤其是前荒古与后荒古，古武道与新武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裹挟着两州、三州之地，登陆其他的位面。
而黑暗生物，又是何种生物，它们从哪里而来，又为何要屠杀曾经的玄黄九州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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