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家园

皮特和玛琪得知这里有氧气的存在,立刻摆脱了沮丧,惊喜的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出和地球相似的特征。皮特尝试拿去了头罩,憋着气,将头暴露在空气中,他慢慢的张开嘴,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吸进新的气体,随着脸部肌肉的放松,皮特笑着看向了队友。

“真的可以呼吸?太棒了!”沃格说完,也摘掉了头罩。

很快三人便习惯了这里,不再依赖笨重的航天服。可令皮特不解的是,这里的空气是怎么产生的?因为并没有看到植物和水的存在,于是皮特决定开始新的探索。

“玛琪去整理下逃生船,关好舱门。我和沃格去远处看看,回来时最好能吃上晚餐。”皮特布置着工作,沃格从物资仓里取出了两把***用于防身,并带上了饮用水和探测仪,两人朝着一座较高的山峰缓缓走去。

玛琪回到船舱,随手关上了舱门,毕竟是陌生环境,谨慎点还是没错的,她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叹了口气,便开始了整理工作。逃生船虽然损坏程度比较大,但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没问题的,里面不但储备了水和食物以及药品,还有电力和供氧系统,重要的是庞大且坚固的船身让它成为合格的栖身之所。

玛琪很快将舱内整理的井井有条,停下手中的工作便开始担心沃格和皮特。

“在吗?你们还好吗?”无线电中传来玛琪的声音,此时沃格和皮特已经来到了山脚下,沃格简单的报过平安后,两人便仰起头望向了眼前的山峰,此峰呈三角形状巍峨矗立,山体挺拔,峰顶已高耸入云,表面平整无明显凹凸,若想攀登恐绝无可能;区别于传统定义的山,它更像是谁摆在这里一样,显得突兀又很刻意。

皮特随手从山体上掰下一块石头打量着,石块质地松散,风化严重,稍加用力便将其攥的粉碎,与其说是石头,倒不如说是土算了。皮特又拿起地上的石块用力一攥,依然如此,他不由地看向这座高峰,表面上雄伟挺拔,但其质量却如此不堪,恐怕随时都会坍塌,想到这便退后了几步,丢掉了手里的渣土。

目光由近至远的寻去,依然是大大小小的山,相同的颜色,相同的质量,毫无新意,皮特便没了继续向前的打算。

“氧气在这里真是浪费,都没有生命体的存在。”皮特不解的说道

“那氧气是从何而来的呢?”沃格也好奇的反问

“好了,我们取个样品就回去吧。”皮特说完将一撮土放进了罐子里,示意沃格离开。

两人并无收获的悻悻而归,沃格跟在后面,还在思考着氧气的问题,时不时地看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解释氧气存在的原因。

走出不远,沃格突然回过头来,他听到身后传来“滋滋”声,皮特正要上前询问,被沃格的收声动作制止,两人一动不动的听着,果然,没一会便又发出了声音,随着声响,两人又被引导至那座山前。

“没错,声音就是这里传出的。”沃格的耳朵贴在山体,肯定地说。

“退后!”皮特说完,从背包中拿出一柄小锤,试探性的凿挖山体,想看看其内部到底存在着什么;松垮的山体很轻松的被凿出了大坑,而出人意料的是,剥去了土层,厚实的金属材质裸露出来,黑呦呦的如钢锭,其坚实程度让锤击都几乎无声响,更无痕迹。

沃格迫不及待的参与其中,用***的枪托剥离着土层,不久,一大块金属呈现在两人面前,沃格用手摸索着表面,虽不是平面,但光滑有质感,遍布着类似龟甲般的纹路,纹路间偶有缝隙出现,这让两人觉得似曾相识。

“还记得球形发电体吗?”沃格的话让皮特瞬间想起了一切,紧忙点头赞成。

“这难道是它的母星?”皮特大胆的猜测着。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介入,山体突然开始抖动,碎石如地震般被抖落着,两人迅速后退,在安全距离外等着它显露原形。很快,抖动停止,一座三角形的金属堡垒褪去了外衣,霸气的呈现在眼前,两人愣愣的看着,双脚在下意识的向后蹭,既准备随时逃跑又想看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大约过了十秒钟,对面有一片龟甲般的门打开了,暗暗地光亮像是有些不情愿的泄了出来,弱弱的毫不张扬,使得强大的外表刚刚树立的威严,此刻减了一半。

看向里面,隐约有个球体在缓慢移动,不时有弱弱的电流在体表闪过,两人的脚步随着好奇心在向前调整着,反应过来时已站在了门口,这时已十分确定,里面的球体和之前被他们消灭掉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球体并不活跃,电磁也不活跃,像是暮年的老者,迟缓无力。

球体并没有攻击对方的意思,只是慢慢地移动着,也不打算跨出门来,偶尔用电磁吸附着金属建筑物,就像当初吸附“亚当号”一样,以此来补充能量。

两人观察后,肯定了刚刚的猜测,这里应该是它们的母星,满眼的荒芜说明能源已经耗尽,可以汲取能量的矿石都被榨干,留下了一片沙土,母体则带着后代们去别的空间寻找生存的可能,却不料在一场遭遇战中损失殆尽,母体在爆Z前开启了回乡之门,想让幼体返回母星,但局面的失控毁掉了一切,只留下这里奄奄一息的同类,等不来希望,也走不出绝境!

这让两人顿生怜悯,更觉得自己像个凶手,熄灭了一份希望,更毁掉了一个种族。但丛林法则在宇宙中同样适用,要么消灭敌人,要么被敌人消灭,这无可厚非。何况人类也面对同样的问题,地球资源的枯竭只是时间问题,国与国之间对资源的争夺每天都在上演,阴谋阳谋,巧取豪夺层出不穷,最终用战争的方式书写着贪婪,用鲜血滋养着丑陋,而谁对谁错又无法评判,毕竟归根结底都落在了“生存”二字上。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间都充满了恐惧和好奇,谁都不想被对方攻击,又都时刻准备攻击对方,就这样尴尬的对峙着。皮特和沃格退后几步,球体便上前几步,若是上前几步,它便退后几步。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无线电里传来了玛琪的声音,“沃格在吗?你们还好吗?我准备了晚餐,你们多久能返回?”

“收到,我们没事。”沃格简单的做了回复,然后警觉地看着四周,恐有别的球体发动攻击。

皮特试着靠近球体,摊开双手表现着友好,然后将一个铁罐子丢在球体跟前,自己退了回来。球体略作迟疑后,体内出现一道电磁射向铁罐,几秒钟便将铁罐吸附干瘪,这让沃格和皮特相视一笑,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们用这种方式建立了沟通。沃格马上搜寻身上的物品,想找出可供对方食用的东西,很快他把另一只铁罐丢了过去,铁罐再次被吸扁。两人像在动物园中喂食猴子,气氛顿时缓和许多。

此时的球体似乎也解除了戒备,从建筑物中钻出,来到两人面前,靠近后的球体显得巨大很多,直径约4米的身躯,对于两个铁罐提供的养分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但起码双方达成了和解。

沃格还想喂食眼前这个巨兽,但身上的物品没有可丢弃的了,他看着手里的***,又看向皮特。

“电流可以吗?”沃格问道。

“是不是会被认为我们在攻击它?”皮特有些顾虑。

于是沃格将枪对准了铁罐,啪的一声,电流击中了铁罐,然后看着球体,等它的反应。球体像是领会到了什么,慢慢地移动到铁罐的位置,一动不动。

这时皮特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端起***便打向球体,随着“滋滋”声的消失,电流在球体上被迅速消化掉,而球体缝隙中的光比较之前明显要亮一些,紧接着沃格又是一枪,看来球体很享受这个,可以为自己补充能量。

沃格还要开枪,但被皮特拦了下来。“你喂饱它,就不怕它攻击咱们?别忘了,咱们是入侵者!”皮特的话提醒了沃格。

两人收起***,打算先回去,于是挥了挥手便朝逃生船方向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球体,不一会,知趣的球体也回到了建筑中。

“真是不可思议,早知我也跟你们一同去了。”玛琪听了沃格的描述后,显得十分激动,后悔自己没跟去,追着沃格问各种问题。而一旁的皮特边吃东西边思考着一些疑问。

“它如果攻击我们就糟了,逃生船会喂饱它的。”皮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错,况且我们不知道这里还存在多少球体?”沃格的话让几个人的担心加剧。

“之前我们用水毁掉了它们,但现在水的储备太少了,仅供饮用都捉襟见肘。”玛琪说完便把物资统计的结果放在餐桌上。

就在几人陷入沉默时,外面忽然传来“轰”的声响,沃格紧忙拿起望远镜,只见远处一处山被球体撞上,碎石散落,山体露出了金属部分,又一座建筑物呈现出来,而匪夷所思的是球体撞上后,并不是在吸取能量,而是身体慢慢地融化,直到与金属建筑融为一体。

“原来黑色的金属建筑物是很多球体熔铸而来,当球体耗尽能量,将死之时便融化身体来加固庇护所。”

“可它们的庇护所是用来防御什么的?”沃格不禁问起,可没人能回答他。

饭后,几人坐在舱门口打发时间,欣赏着眼前单调的风景,皮特手里的咖啡冒着热气,玛琪靠在栏杆上,低着头用脚踢着碎石,沃格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发呆。长久的精神紧张让此刻的闲适弥足珍贵。

“这里没有夜晚吗?现在已是夜间一点钟。”沃格看着手表说道。

“听过半人马座吗?那里有三个太阳,保证了星球的各个角度都有光照。但这里不同,温度并不高,也许是光的传播介质影响吧,假如赋予了介质储存的能力,光线便会源源不断,用之不尽。”

“走吧,我们去看看老朋友。”皮特提议道。

“好啊,快快快,我也去。”玛琪争先恐后的催着沃格。

随即,几人带了些随身装备,来到了球体的庇护所,一会功夫门打开了,球体懒洋洋的钻了出来,明显电力不足,奄奄一息的样子。沃格拿出***看了看皮特,得到认可后,便对准球体扣动了扳机,一道电流击中了球体,但同时也击中了庇护所,在电流的作用下,庇护所也好似被激活一样,周身围绕电流,紧接着从顶尖迸射出一道电光,直入上方的云团。

原来是庇护所的构成是融入众多发电球体的剩余能量,不光能提供庇护屏障,还有残余能量供给,就像用面粉砌了一面墙,以备不时之需,可沃格的举动造成了一定损失,从球体带有攻击性的特征中可以看出。

球体已周身通电,摆出要攻击的架势,这让三人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并无应对之策,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而就在此时,一滴水落在了球体上,滋的一声让它身体一怔,嗖的便飞进了庇护所,就像人类被开水烫到一样,看来庇护所是用来避雨的。

随着啪啪的响声渐起,上空下起了雨,三人都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去看,用脸庞去迎接水滴的拍打,这时三人的心情难以形容,既兴奋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居然这里会有雨,继氧气的发现后,这是地外文明的又一次验证。

“快躲进庇护所,雨中含有酸性物质!”沃格大声喊着,几人听后赶忙跑进了庇护所中,用衣服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这时才发现衣服上的水渍呈淡黄色,并不是正常的水分,有一定的烧蚀性。

几人倒出饮用水清洗了皮肤的裸露部分,处理妥当后,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球体不知所措,对刚刚有些冒犯的行为也颇为内疚,因为外部电流的介入,刺激到庇护所内部的能量,导致其倾注到云团中,几乎流失殆尽,也正是这个无意之举解开了氧气和水份的存在之谜。

在这个星球上,带电的球形体作为原住民,水是它们的天敌,就如同地球早期的人类要对抗狮子老虎一样,它们建造了庇护所,以此防御水带来的伤害;而对强大电流的掌控,让它们在必要时可以用放电的形式,将云团中的酸雨电解,使其在合适的时间段落下,便于它们出门活动或觅食。而云团中的水份在电解后便产生了氧气和氢气,无意中造就了人类所需的基础环境,不得不说,宇宙的广阔,足以创造更多的奇迹。

好在眼前这个球体并没有发动攻击的能力,也可能知道对方是无心之举吧,几人见球体没有过激反应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沃格慢慢凑上前去,拿着***示意着,想借此来弥补一下刚刚的过失,球体欣然接受了,慢慢的移动至沃格面前,两声枪响后,球体得到了一定的能量补充,后又对庇护所吸附了一阵,但收获甚微;看情形,庇护所的残存能量也被耗尽,若如之前所见,眼前的球体不久也将油尽灯枯,融化身体去加固庇护所了。

雨停了,落下的水份被干燥的地面吸收的毫无痕迹,三人和球体经历了一场尴尬的邂逅,毫无沟通的在一起避了场雨,皮特已跨门而出,回头看着沃格和玛琪,她们似乎表现的有些不舍,像是在和球体道别,却没有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就只是愣愣的看着,球体也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片刻后,几人向逃生船走去,沃格不时地回头看向庇护所,黑洞洞的看不见球体,但心里清楚它就在那。

“我们不能扔下它,它会死的!”沃格说罢,停下了脚步看着皮特和玛琪。

“好吧,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留住它。”皮特的话让玛琪和沃格都开心的笑了出来。

很快三人又回到了庇护所,这次他们带来了很多金属物品,在不影响逃生船的使用前提下,拆卸了一些附着物,沃格先丢了一块金属板过去,球体吸附后能量有些许恢复,接着又是一个金属器具......,一会功夫,球体可以灵活的移动了,身上的电流也明显变强;更重要的是它和沃格成为了好朋友,彼此不再有戒备,像只宠物狗一样,跟在沃格的身后,形影不离。

“玛琪,把那个玻璃罩递给我。”皮特此时正在组装一个蒸馏装置,用于提纯酸雨,他清楚只要解决水的问题,这里便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肉丸,过来。”外面的沃格正在和球体玩耍,还给它起了名字;沃格用绝缘绳索套在了肉丸身上,并将两组用于冷却涡轮的风扇做了个“马车”,让肉丸拖着跑,玩得不亦乐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别再消耗它的电量,你想让它吃掉逃生船吗?”玛琪大声提醒着沃格。

这时皮特也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沃格的新创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可忽然皮特又抬起了头,他看着沃格的马车尘土飞扬,紧忙跑了过去。

“沃格停下来,快!”皮特边说边挥手示意。

沃格驾驶着马车停在了皮特面前,意犹未尽的看着皮特,还没开口,只见皮特将双手递到他的面前,手掌慢慢张开,左手一把土,右手一把豌豆种子。

沃格看后,和皮特会意一笑,便“驾”的一声又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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