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布错峙.终商时期

帝辛二年,在历代商王、奄伯、许强、比干等人的努力下,青州已完全接受商朝文化,青州牧.莱伯迎娶了商族之人,来向帝辛表达臣服之意。

帝辛认为青州的东夷族群同化已然完毕,就下令彻底将青州纳入内服管理。

后续,青州在比干与胶鬲等人制定的政策、补贴和资源倾斜下,矿业、渔业、盐业等工商业突飞猛进地发展着,极大富裕了青州人民与商朝的钱包。

帝辛三年,有雀生鹯,被商人视为商朝雄起,殷道再兴的吉兆。

吴太伯去世,无子,弟雍继位。

帝辛四年。

帝辛发现那些富裕得挥金如土的诸侯将本该是他们自己需要缴纳的贡税嫁接到了贫困的黎民百姓头上,还是以帝辛的名义,让群众仇视帝辛。

帝辛非常生气,乃重刑辟,作炮烙之刑(堆炭架烧铜柱,令人行走其上,以致落火被焚身亡),处罚这些人,并大蒐(军事演习)于夏(今山西上党区西南),加以威慑。

可是效果不佳,仍无法停止此行为。

民众愿不愿意举报?通过什么渠道举报?如何保障举报人的安全?怎么确认举报有效?这都是问题。

在帝辛与比干二人权衡利弊,掌握了祖乙对地方改革的核心思路之后,决定以屈求伸——帝辛放弃对地方诸君统治的干涉权利,让诸侯在封国有了绝对话语权,安抚地方,调和彼此之间的矛盾,换取让庙堂与地方权力互相影响勾结的渠道中断,诸侯不再有代帝行事的名义,不再能假借帝令,损害商帝权威,而帝辛也能集中精力整顿中央。

比干还设计(抄袭周制)将在各诸侯国内置卿、大夫、士等爵位。卿、大夫有封邑,在封邑可以行使统治权,唯受命于诸侯...

————后人注————

呜呼!谁可知?帝辛的权力看似是达到了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顶峰,可这背后却是低谷。

这便是名义上的权力归属与实际上的权力归属的问题,这两者并不一样。帝权不只是君王的权力,还是下属执行部门的权力。外戚,宗室,文臣等利益集团都依赖着那些执行部门来行使权力。

权力是自下而上产生的,不是自上而下。

帝权的执行者是官吏,默许其执行的则是民众。

要是官吏们不理会帝王,那帝王的权力就算喊的再大都无处施展,要是民众不愿意让其执行,那便是空中楼阁。

这就是帝辛要控制整个中央领导机构的代价。

————————

诸侯们看到商帝放权,纷纷夸赞其圣明(诸侯:夸又不废多少钱)。

可这时,属于帝辛死忠派的微子,却一反常态地向帝辛与比干提出自己的异议:“我想问!此法置天下诸侯国的平民百姓于何地?!你们以为自己躲在朝歌里!听不见人民的哀嚎?就能当无事发生了吗?如此治标不治本!”

比干略带轻蔑地看向了微子,问道:“那依先生所见,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庙堂自己的改革还没弄完,现在还有余力管各地诸侯国的事情吗?要是先生有这能力,那不如先生自己去做好了,我们可没先生般神通广大呢...”

“太师!”刚刚一直沉默的帝辛突然出声,阻止了比干继续说下去。

帝辛转过头,看向还在愤怒的微子,眼神透出一丝凄凉,低沉地道:“启...你说的,余其实也了然于胸,可是...罢了,都是借口,余行此策,自是有罪的。是余没有能力,不然何须行此法?否则!余早就单枪匹马斩掉所有诸侯,不需要付出哪怕一个普通人的代价,就可以让华夏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得到一个稳定强大的帝国,一个让人民远离战乱,安居乐业的帝国。”

“是余没有能力啊...”帝辛说着说着,内疚地流下了眼泪。比干面无表情矗立在其旁,默不作声。

“就是因为余没有能力...才又选择了余的祖先.祖乙和你的祖先.巫贤的道路,舍弃了...不,不止如此,这次,余还是直接导致人民受苦之人...”

“启,你与余从小就一起长大,宛如亲生兄弟,还请你相信余,余的“救民”之意从未改变。”

“只要战胜那所谓的天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商...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人民...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余不想见到你祖先所预见的未来!那——天灾不断的三百年!战乱不止的五百年!那属于仙神!属于君王!属于诸侯!属于将军!属于相国!却唯独不属于人民的八百年!!!”帝辛双眼通红地怒吼道。

“启,还请你相信余,若余做错了,失败了,余将效仿成汤先祖,自决以谢天下。”

微子冷静了下来...默许了该政策。

比干随即下去安排人手,正式颁布法令,并向世人诉说该政策是如此“正确”。

当然,看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这条法案的罪孽之深重。

只是...一个国家、一个组织,一个人,一只动物总会下意识维护自己立场,这是保护自己的行为。其中定性的关要——涉及道德与法律、人性与兽性种种方面,其矛盾冲突之复杂,实在难以准确评定善恶。若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无善无恶,或是善恶皆有。

今年...

又是水波不兴,帝威鼎盛的一年...

———太史公注———

后世对此次改革褒贬不一。

有人在了解到商朝的结局,评价其为饮鸩止渴。

可我自认为如果是我,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来作为这一个古老王朝的临死挣扎。

商朝若是不挣扎,或是挣扎过猛,或是弄错了方向,结局可能会更快到来且更加惨烈。

世间上没有完美的制度,所有制度都需要人去实施,具体施行和改革都是制度与人性的较量,执行者与被执行者的较量。

过去事实已是如此,那么,更重要的,其实是考虑现在向前怎么走,呆呆地停留在原地——去懊悔,并不会改变什么。

时间长河——永不停歇!

永不停歇...

——————

帝辛五年。

(有说法是,在这年的夏天,帝辛将南单之台/鹿台/廪台修建完毕。)

雨土于亳,黄沙漫天。

同时在不知名的某处山野之上,天空像是一面镜子,突然!无预警地破碎!遍布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晦暗难明的裂隙之中,似乎有诸多可摄人心魂的隐秘存在。

随后,有数道诡谲怪诞的光芒从那混乱无序的维度碎片里迸发出来,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入侵者。

它们穿越过来还没多久,就马不停蹄地向着四周逃去。

在它们逃去之际,似乎有一伟大存在注视到了这里,所有生物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般一动不动,空气宛如灌注了铅一样沉重。

一道毫无感情、含糊不清、更没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响起:“...漏洞...”

“...修补...”,随着下道声音的响起,天空的裂痕迅速愈合。

又是一道声音:“...自检...”

一股不明且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力量向四周扩散而去。

帝辛六年,周公昌礿祭于毕。

蜀王.杜宇与周公.姬昌会盟,杜宇行那奔竞夤缘的拉拢关系之举——认姬昌义母,力求不改变周蜀之间的友好关系,同时想在周公昌死后,从周国的权力里分得一杯羹。

后听闻商王称帝,毅然跟随,号曰“望帝”,更名“蒲卑”,同时也建议义母姬昌称王。

只是姬昌认为时候未到,拒绝了此事,可底下已开始有人暗中称呼。

帝辛七年。

兖州牧.与奄国联姻之子.时任有苏氏首领.苏护性如烈火,刚方正直,对人严厉,不少假借,平日见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执法处分,将兖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帝辛闻之,非常高兴,赏赐了他不少财宝,还设宴款待他。

这一见,可不得了!

二人似干柴烈火,聊得十分投机。

苏护与帝辛情投意合,欲行联姻之事。

当然,不是嫁的苏护,这俩都是男的。

苏护有一小女艳色天姿,幽闲淑性,举止中度,苏护自己十分喜爱他这位女儿。

今天,要不是遇到如此明主良人,怕他跑了,自己才不会忍痛割爱。

此女苏氏,己(妀)姓,字妲——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苏妲己”(按此时男称氏,女称姓,应叫妀妲,不过后世常叫其为苏妲己,为通俗,后文行此名)

————(改自《封神演义.第四回.恩州驿狐狸死妲己》)————

苏护回国后,就点三千人马,五百家将,整备毡军,让妲己梳妆起程。

妲己闻令,泪下如雨,拜别母亲、长兄,婉转悲啼,百千娇媚,真如笼烟芍药,带雨梨花。

子母怎生割舍。只见苏护与左右侍儿苦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理大意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夫人方哭进府中,妲己也含泪上车。兄全忠送至五里而回。

苏护压后,保妲己前进。只见前面打两杆贵人旗旛,一路上饥餐渴饮,朝登紫陌,暮践红麈,过了些绿杨古道,红杏园林,见了些啼鸦唤春,杜鹃叫月。在路行程非止一两日,逢邑过国,涉水登山。

那日抵暮,苏护正想在一地歇息。

结果迎面走来一老者,说是此地有妖精作乱害人,让苏护不要在此地逗留。

苏护自持天帝贵人,不惧甚么邪魅,拒绝了老者的建议。

老者无奈离去。

苏护点灯,持一豹尾鞭夜间守备。

可煞作怪,忽然一阵风响,透人肌肤,将灯灭而复明。怎见得:

非干虎啸,岂是龙吟。

淅凛凛寒风扑面,清冷冷恶气侵人,到不能开花谢柳,多暗藏水怪山精。

悲风影里露双睛,一似金灯在惨雾之中;

黑夜丛中探四爪,浑如钢钩出紫霞之外;尾摆头摇如狴犴;狰狞雄猛似狻猊。

苏护被这阵怪风吹得毛骨耸然。心下正疑惑之间,忽听侍儿一声喊叫:“有妖精来了!”

苏护听说有妖精,急忙左手执灯,右手执鞭,向妲己帐处赶去。

将至之时,手中灯已被妖风扑灭。

苏护急转身,叫家将取进灯火来。

耽搁了好一阵,才再到目的地,只见众侍儿慌张无措。

苏护急到妲己寝榻之前,用手揭起幔帐,问曰:“我儿,方才妖气相侵,你曾见否?”

妲己答曰:“孩儿梦中听得侍儿喊叫‘妖精来了’,孩儿急待看时,又见灯光,不知是爹爹前来,并不曾看见甚么妖怪。”

护曰:“这个感谢天地庇佑,不曾惊吓了你,这也罢了。”

护复安慰女儿安息,自己巡视,不敢安寝。──不知这个回话的不是妲己。

方才灭灯之时,再取得灯火来,这是多少时候了,妲己魂魄已被妖精吸去,死之久矣。

此妖原是一只狐狸,被天帝法术点化,令其借体成形,迷惑帝辛,盗取国鼎,断送他锦绣江山!

有诗为证:

荒烟蔓草怪风惊,苏护提鞭扑灭灯。二八娇容今已丧,错看妖魅当亲生。

...

妲己至商朝宫殿滴水檐前,高擎牙笏,进礼下拜,口称万岁,暗自运转魅惑法决。

帝辛与文武两列循声看去——有一丽人正缓缓步入殿中,乌云迭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妲己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口称:“臣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这几句,就把群臣叫的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

而帝辛本应也迷恋进这温柔之声中,可一听“妲己”二字,却是立刻警惕起来,正襟危坐,调用国运消弭那蛊惑人心之力。

等到彻底清醒之后,令左右将其送进宫中。

为成就与苏护之盟,当夜与妲己凤友鸾交...妲己施展浑身解数,帝辛多次差点着道,所幸还是固守住了本心,没有沉醉欢娱。

妲己欲大兴土木,借此弄清国鼎位置,削减守备人力便于盗取,结果被帝辛回绝,他甚至还想反向感化妲己,劝其学习九侯女勤俭持家。

妲己请求帝辛多陪陪自己一会,放弃一次早朝,还被帝辛以“有国才有家”的名义否决了。

妲己退而求其次,央求帝辛带自己上朝,仍被帝辛以“后宫不宜干政”的理由拒绝。

盗鼎乱国计划就此被无期限搁置。(妲己: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臭男人!)

帝辛勤理朝政,若有章奏需要批阅,那就日夜不停,不觉光阴瞬息。若有谏言,郑重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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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在全力修补这一艘已经度过了五百年风雨的破旧“舳舻”,更换“腐朽的木头”,企图让其重新充满活力。

可是朽木不是那么容易更换的。

而且,它仍在抵抗着烈度远超之前经历过的狂风暴雨。

那乌黑的雨云之上,那漆黑的海底之下,有无数双不可名状的眼睛在注视着这脆弱的小船,觊觎着它。

小船上被缠绕着看不见的丝线,有的向外延伸,来自于那些存在,受祂们所牵引,有的来自于小船自己。

“时间已经到了,棋局也已经布好,诸位...正式开始对弈吧。”

随着这一声响起,这艘船的前方似乎变得更加危机四伏——雨滴已经密集得不成样子,海上海下几乎没有差别。

现任大商掌舵人,帝辛,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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