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采薇.终商时期

我徂西山,慆慆不归。我来自西,零雨其濛。我西曰归,我心东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西山,慆慆不归。我来自西,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西山,慆慆不归。我来自西,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西山,慆慆不归。我来自西,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诗经.豳风.西山》(改自东山)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君(“王”改“君”)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诗经.小雅.采薇》

商祁皇三年。

此时,在秦国,西征运动停止了四十年,《甫刑》也执行了十五年,实行这些决策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秦侯也于去年死去。

雍州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但那位老秦侯过去种下的种子即将结下恶果。

而前兆早在老秦侯执政末期就已经显现:被秦侯长期剥削的以猃狁为首的北部戎狄蠢蠢欲动。

他们在那段被打压时间内逐步完成了反扑的准备——他们绕过秦侯,勾结雍州其他诸侯贵族,以保留商之臣子的身份,躲避天灾,安稳发展,也将后续的反扑定义为了“诸侯内战”,而非“外敌入侵”。

如今他们有能力在秦国边境线引起了大大小小的边境摩擦、武装冲突,未屈服的戎狄俘虏也在秦国内部暴动,开始削弱秦国国力。

可怜!那人民——永远是受苦的那一方,获利最少的那一方。

这一代人的父辈祖辈在四十年前服从兵役,参与西征,不知多少人冻毙于寒风之中,又不知多少人一去不回,尸骨也未还埋于故乡!

他们有的是出于朴素的愿望,为养家糊口,建功立业去的。

有的是出于崇高的志向,为了终结一切战争,保护子孙去的。

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没有被实现。

战死的不必多说。

幸存的大多被公卿贵族盘剥一二,能留个自由身都是不错的。

而四十年后,他们的子孙还要吃下这不该属于他们的恶果。

慆慆不归!零雨其濛!

鹳鸣于垤!妇叹于室!

君事靡盬,不遑启处!

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谁知我悲?谁知我哀!!!

——秦恭侯.大骆目前并不在意这些外部危机以及民间“琐事”,他正在忙着巩固自己的地位,处理他那位野心勃勃的弟弟.驹,以及他背后以其生母姜氏为首的公卿贵族们。

去年穆侯死去之时,秦廷就已经为继承人问题起了争执,最终由身为长子的自己获胜,可秦驹仍在朝中拥有一定影响力,为了自己的权力必须要处理他。

杀是不能杀的,同室操戈传出去丢人。

于是秦恭侯.大骆决定将他从国都调走,远离权力中心,分封他到豳地为君,即豳伯。

同时,在对外扩张停止,刑法逐渐失效的如今,为抑制未来强大的贵族,维护嫡长子继承制度,大骆决定采用老法子——迁都。

他便命太子.成征调工匠,采办建筑材料,营修犬丘以作准备,也是培养太子,增长太子派的势力。

商祁皇四年。

豳伯驹抵达封地后的这一年并不安分,他仍贼心不死,在笼络密康伯等地方诸侯权贵,更是离经叛道,宣扬与传统封建政治叙述不同的理念——“天命之子,天下共主,国君之位,皆当有德者居之,非因先辈功劳,血脉高贵而得之”。

此等理念完全摧毁了大骆继位的合法性,更连带了所有通过嫡长子制度继位的诸侯,甚至是商皇的神圣性都岌岌可危。

不过商皇似乎并不在乎,但秦侯在乎!

那天,秦恭侯.大骆坐在位子上许久,目光深邃幽暗,不知在想着什么。

数日之后,秦恭侯游於泾上,密康伯在旁服侍,忽然有三个女子来投奔密康伯。

密康伯的母亲得知后,说:“你一定要把她们献给方伯。野兽够三只就叫‘群’,人够三个就叫‘众’,美女够三人就叫‘粲’。王公田猎从不猎取三只以上的兽,出行要对众人谦恭有礼,王的妃嫔没有三人属于同族。众人以美好的东西送给你,你有什么德行配去享用呢?王都没有享用,况尔之小丑乎!你这小人物占有这类东西,最终会灭亡。”

密康伯不肯献出那三个女子。

商祁皇五年,秦恭侯.大骆出兵灭姞姓密国,似乎震慑到了某些人。

只是震得了一时,震不了一世。

此后几年,秦恭侯一直致力于维护秦国边境安全与内部派系平衡,在内斗与腐败面前给后人留下一些底蕴。

商祁皇十一年。

秦恭侯.大骆去世,而豳伯驹却仍存于世,继立之争再度撕裂秦廷,这一次豳伯驹的势力更加强大。

所幸秦恭侯留下的遗产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太子成依靠师华父等传统派老臣的支持下,以微弱优势成功即位,其温柔圣善,是为“秦懿侯”。

商祁皇十二年(秦懿侯元年),天再旦于西郑(正常日食),豳伯驹抢班夺权之心不曾消减分毫,借机舆论造势——“是天在预示这位德行不高的新秦侯将给秦国带来灾难”。

这等言语令懿侯一派士气低迷,连秦懿侯.秦成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商祁皇十八年。

西戎严狁(猃狁)向秦国发动突袭战争,大部队成功绕过因各种原因军心涣散的秦国边军,入侵秦国腹地镐城。

当他们抢劫起秦人的财物,杀死了许多百姓后,边关守军这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集结出击,结果被严狁军队击败,敌军乘胜追杀秦军,一直攻至岐山。

岐山离国都西郑距离不足一百里,岐山的安危直接影响着西郑。岐山守军一面坚守关隘,一面接连向朝廷告急。秦懿侯.秦成急忙挑选国中精兵,同时征调各诸侯国军队联合出兵,北征严狁,保卫岐山。

秦懿侯.秦成命西虢伯(与高奔戎所建立的东虢区分,建立者为恶来战友或亲戚)统帅军队讨伐严狁,大军进至雍邑(今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与严狁军相遇,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经过数日交战,严狁军被击败,逃归本国。

商祁皇二十四年,祁皇崩。

其子梁继位,其爱好平和不与人争,是为“商安皇”,在位时期约为公元前886-870年。

翟人侵岐,被秦军击退。

商安皇二年,接连的戎狄入侵,让秦懿侯.秦成在指挥战争上疲于奔命,无法照顾好方方面面,使得秦国官僚腐化严重,管理体系混乱崩坏,讼狱刑罚糜烂失效,更是没办法培养自己的亲信。

最终,随着老臣相继离世,豳伯驹的步步紧逼,原本就弱势的秦懿侯.秦成在西郑朝堂更加孤立,无奈启用父亲留下的最终后手,迁都犬丘,只可惜太晚了,豳伯驹的政治包围圈已经合拢。

商安皇八年。

秦懿侯.秦成自知军队建设的重要性,没有强大的军队既不能约束国内的诸侯,也无法抵御强大的外患。于是下令加大国防建设的投资,征招国中青壮年参军入伍。他任命西虢伯为主管军队的最高领导,扩大军队编制,加强军事训练。

新秦军被草草操练几月后,就受到秦懿侯.秦成亲自检阅,之后秦懿侯信心大增,想采用穆侯对外扩张的方法转移矛盾。

当年秋,西虢伯帅师北伐犬戎,败逋,秦懿侯.秦成梦碎。

这是秦国正规军第一次对外大败。

得知消息的豳伯驹马上发起反攻,大举攻奸这位秦侯,原本支持秦懿侯的人也转成了中立派,豳伯驹就此在朝堂上获得了绝对话语权。

绝望的秦懿侯.秦成只得召唤太子.秦赋,告诫祖辈经验,己身教训,令其低调做人,学习豳伯驹的优点,保留自己的优点,逐步积蓄力量,以求卷土重来。

商安皇十一年,四十多岁的秦懿侯.秦成去世,经秦廷商议,不立太子继位,而改立懿侯叔父.秦驹继位,商皇准许,是为“秦孝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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