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刮起,迅速从远处卷来一大片乌云,马上要遮住永安行这鲜花不败的长街上空。
姜真攥紧了另一只手,想要一拳打在季勇的胃部,让他丧失一段时间的行动和语言能力,这样他就无法念完咒语,这张符咒自然起不来作用。
就在姜真确认了季勇胃部的位置,准备出拳的时候,五名护卫中的一位走了过来,粗声道:“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干什么!”
这护卫有两米左右高,满脸胡茬,压了季勇和姜真三四个头,走近了姜真才看到这护卫身上绣有暗纹,是熊的模样。
护卫指头一捻,就轻松扯走了季勇的雷符,一道褐色的灵力从那护卫的指尖灌入了九霄天雷符,天雷符上面鲜红的朱砂立马黯淡下去,风停云散。
褐色的灵力,体修特有的灵力,只有两个作用——让自己的身体各项能力爆发式增强、阻止对方灵力运转。
所以九霄天雷符原本正在运作的灵力遇到护卫的灵力,就如同正在运转的电流遇上了绝缘体,没法继续运行。
“小姑娘,你也放开他。”
护卫也用指头点了点姜真的手腕,一行小字出现在姜真眼前。
“沈武,体修,永安行护卫长,已获得熊之力。”
不愧是永安行,护卫长都是熊之力级别的护卫。
如果和《混元九界》游戏一样的话,体修有九个等级——马、犀牛、彪、熊、虎、豹、狮子、狻猊、麒麟。熊是第四等级的体修,其防御力和爆发力都很强,一般熊这种等级的体修都开了灵脉。
这护卫长姜真肯定惹不起,她立马依言放开季勇的左手,也卸了准备暴力阻止季勇念咒的攻势。
“九霄天雷符,还是真货,在永安行也敢这么放肆?是嫌命长吗!”沈武黑着脸,抓着季勇的衣领,将他提起。
“哎,哎,护卫大人,小的哪敢啊,是吓唬这个疯婆娘的,这咒文我是不会念完的。您把我放下来吧,我知道错了。”衣领勒得季勇脸红脖子粗,他扑棱着双腿,求饶道。
沈武哼了一声,把季勇重重丢在地下道:“你是哪方人士,来此做什么?”
“小的是季家的,季家家仆,这是季家的小少爷。”季勇从地上起身后,又蹲下给季文宇擦他身上的灰,仰望着护卫谄笑着说,“咱们在这儿排队好好的,这个疯婆娘硬说咱们插队,还动手打人。我们少爷才几岁呀,她都下得了手。”
话到一半,转向姜真,季勇又变得凶狠起来。
季?莫非是之前秦筝筝提到过的那个季府?
“护卫大哥,本就是我排在那身着竹青棉袍的男子后面,不信你可问他。”姜真指着正在看他们吵闹的竹青棉袍男子,他头戴黑色方巾,正拿着卷书籍挡住大半的脸,偷偷觑着后面的情况。
就算真是那个季府的人又如何,姜真继续与其对质。
之前排队时这竹青棉袍男子和姜真对视过几次,就算姜真不属于一眼误终身的绝代佳人,这男子不记得后面排队者的确切长相,但至少她性别还是和季氏主仆不一样,这点总不至于忘记吧。
“究竟是谁排在你后面?”沈武一把拿走竹青棉袍男子手中的书,让他没办法用书籍遮掩自己的神色和面容。
“在下的圣贤书,小心点,小心点,别弄皱了!”男子紧张地大喊
“原来是齐浩齐公子,小的季勇,拜见公子。之前老爷给方圆书院捐赠刊书费的时候,小的有幸远远见过齐公子一面。老爷时常在府中说,他极其敬佩令尊齐成德院长为人,今年春祭还希望少爷也能前去接受圣人熏陶。齐公子不要怕这个疯婆娘,仗义执言便是,咱们季府啊,肯定为你撑腰。”季勇站起来对这名为齐浩的读书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这番软硬兼施的话说下来,姜真明白为何季府敢让季文宇只带季勇一人了外出了,他头脑活络,懂得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可惜就是走的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可不能走,姜真准备堵死这条路。
“既是书院弟子,自是学过圣人言论。君子万事求诸己,周而不比,又何须他人撑腰?”姜真反驳道,她没有看季勇,也没有看齐浩,而是看着恶狠狠盯着她的季文宇。
齐浩眼光在季勇和姜真真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他清楚季府的背景,不敢得罪,但姜真确实排在他后面,他也不想颠倒黑白。
所以他只得歉意地对沈武道:“小生并不清楚哪位排在后面,之前小生一直在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方才小生只是听得后面传来吵闹声实在过于大了些,才回转身来看。此事与小生无关,快到小生入场了,小生便先退下了。”
齐浩前面那一人确实已在左侧接受紫衣文士的信物检验,齐浩对着他面前的四个人行了四个礼,小步快走,远离了是非之地。
他想两边不得罪,实际上沈武看着齐浩的背影,脸色更加黑了,和锅炉灰有得一比。
“护卫大人您看,这齐公子并不知道身后的是何人,可见这疯婆娘满口胡话,况且永安行拍卖会的资格,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有的,这疯婆娘有没有信物都难说呢!”季勇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姜真道,他又从腰间摸出一物,正是永安行发放的信物木牌。
他选择在姜真前插队,不仅因为姜真是女子,更因为他看到姜真磨蹭的样子,估摸着姜真有问题,而这个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没有参加拍卖会的资格。
“姑娘,还劳烦你出示信物,无木牌者,不可入会。”沈武又看向姜真道。并非他偏心于季勇,但他确实不清楚队伍次序,加之方才他忙前忙后地制住那些引起骚乱的人,受了内伤,想着赶紧结束工作,去接受治疗。
姜真看着季勇和季文宇挤眉弄眼的样子,心想死缠烂打的地头蛇真难对付。秦筝筝还没回来,就算她回来了,也不确保那乾坤袋里有木牌。
姜真再不甘,也只能认栽,刚准备开口,她的腰间突然多了一物,撩开长袍一看,是一方绿色兰纹锦袋,秦筝筝及时赶到了。
姜真心念一动,一枚木牌躺在锦袋上,正是永安行的信物。
“护卫大人,你看她这样子,寒冬也只套件破长袍,谁知这疯婆娘从哪得来的木牌。”季勇见姜真出示了木牌,又换了另一套说法,指责姜真东西来路不正。
姜真看着季勇上蹿下跳,不再搭理,对前方招了招手,大喊道:“判官大人,判官大人,麻烦您过来一下。”
“你喊判官大人做什么?”
季勇惊慌起来,想把她的手拉下来,姜真轻松避过,继续大喊。
右侧的紫衣文士果然走了下来,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左右,长相俊美,只是面无表情,加上之前的召唤鬼奴镇场子的利落劲,一副很难相处的样子。
“怎么回事,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还不来登记?”
“好的,判官大人,我们这就去。”季勇点头哈腰地应道,牵着季文宇的手往前走。
“我可不认为永安当的规矩是允许人随意插队。”姜真上前一步,截住了两人的去路,看向这下来的紫衣文士。
沈武暗自叹了口气道:“陆大人,这位姑娘说这两位插队了,原本应该是她入会,但我不清楚这个顺序,您看怎么定夺?”
姓陆么?姜真听到护卫的话陷入了沉思,系统也将他头上的“紫衣文士”换成了“陆判官”。
“判官大人,明明是我们先……”
季勇的话还没说完,姓陆判官手中的那支黑漆紫亳笔一挥,三五鬼奴出现在他头顶,发出嘶嘶的怪叫,铁链甩来甩去,季勇一时躲闪不及,让一条铁链触碰到了他的右肩。
一瞬间季勇右肩的棉袍被腐蚀掉,里面血肉全都消失,只剩白骨。
季勇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白骨露在外面,颤颤巍巍后退了几步,结巴道:“大……大人,您,您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在弄清楚谁才是该参加拍卖的,判个是非,方才的情景这些鬼奴清楚得很,说谎的可是会被勾魂链缠身,成为我的新鬼奴。”陆判官神色未变,语气认真地说道。
“这鬼奴是我新收的,没教育好,不该如此早就夺去你血肉,这就还给你。”
说完,陆判官将笔一转,季勇右肩白骨又生出了血肉,连同棉袍一起,完好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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