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在狱警的小声、狱友的别样眼光中进入了那扇门,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惧。
到了。
“快进去吧,”狱警推着他,“祝你好运,小伙子。”关上了这扇有着血迹的铁门。
狱警说笑着离开了,时不时往后看一眼那间屋子,随即是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
夏侯玄握住了铁寒的栏杆,双手发血红。他很难想象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想象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也想象不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他想象不出狱警的用意,但他必须想象。他再一次握住了这个血红的栏杆。开始思考……
“小伙子,你手上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听到这一声,夏侯玄探过头去,望向了对面的一间——一个老人,白发苍苍,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放在破床上,另一只手……一只断臂。
“不就是油漆吗,怎么了吗,老人家?”他看向老人,还往手背摸了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哎,好久没人叫我老人家了……你太天真了,”老人起身拿起热水壶倒入杯子,“那上面有o型的,B型的,A型的,AB型的……”水溅到了老人的断臂上,而老人默默地放下水壶,拿起杯子慢慢喝了起来。
“血?”
“是的。”老人说到这,突然把一杯热水一饮而尽。
夏侯玄顿时瘫坐在地上,恍惚了神,然后拼命搓手上的血迹。“别慌,你只要不懦弱,就可以活下来,”老人转过身,坐在床上,靠在墙角闭上眼睛,“祝你好运。”
“哦对了,如果你成功活了下来,那你就不要相信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随后一声叹气。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侯玄立刻坐到了床上,而不是坐回了床上。铁索响了,钥匙插进去了,门开了。
他立刻转到了墙角。铁门也顺时关上了——金属间的碰撞,散发出寒气。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声响。有人拍了拍他,他就又转了过去。
一只手立刻抓住了他的脖子,他马上就要被这力量压迫死,在这一刹那他突然知道了栏杆上的血液何来。
“哎,”老人叹了一声,“又一个。”
夏侯玄突然想起了老人话的用意,顿时眼神坚毅地看着掐他的那个人,手也不再毫无规章地来回摆动,而是使劲捶打着他的肋下。
那人有些吃惊,也便放开了他:“那是我的床,你的,上面。”
夏侯玄才睁开了眼睛,但他不能懦弱:不然,必死无疑。于是又强撑着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爬上了上面的床。
“怎么进来的,”那人倒了一杯水,“小孩。”
“杀了个人罢了。”夏侯玄答道。
“口气不小,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那人放下水壶,只有夏侯玄自己知道,心里慌得一批。
他没有说话。
“我,杀了一个公司的所有人。”拍了一下桌子,水杯跳起来,碎了。
“那又如何?”夏侯玄又从上面下来,与他对视。
“无期徒刑罢了,小孩,我欣赏你的勇气,入狱之后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也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活了这么长时间的。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说来听听。”
“不用说,”那人抛给夏侯玄一本书,“我的自传,你自己慢慢看吧,哦对了,你也是第二个看这本书的人。”
翻开第一页,字迹清秀,钢笔字一排排在上面排列——夏侯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可以遇到和自己的命运一模一样的人——至少一样悲惨。
三岁,父母离异。
五岁,母亲再婚,继父对他很不好,并拥有了一个异父同母的弟弟。
十岁,继父迫使他外出辍学打工,用尽一切手段。
二十一岁,运用打工期间自己学习终于被一家公司录取。
二十九岁,被陷害偷了公司的交易记录去售卖——这几天,他受尽了舆论的抨击,终于他决定反击——在公司食堂集体下毒,全体除了他无一幸存。但是因为手法劣质第二天被警察局带走。
本应该是死刑,但因为一个人的保护,被判无期徒刑,而那个人,正是让他在监狱里称霸的师父——人称喋血,已经过世。
……
“看见了柱子上的血迹了吧,”他站起来,随手一捏,把它捏得粉碎,放进了热水壶中,“我就是这么弄的,不然,整扇门也许都这样了。”
“……”
“以后管我叫赤兽,”他把泛红的热水倒进了另一个泛红的杯子,喝了下去,“或者管我叫师父,我找了半辈子,你是第一个获得我的赏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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