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这一去,他也未曾知,将要面临什么,但定是要,闹将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出那个躲在幽处的暗鬼!他归心似箭,短短的二日火车却如数载漫长,让人煎熬、苦痛。在车上他设想着:此番回去,必定是要冲破重重阻力,和秀雅结百年之好的,他受够了生活突如其来的各种考验!不是他爱的不够真切和浓郁,而是这段时间,他的内心常常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否与自己和秀雅有关,却只想牵着心爱人的手,静静的走过,不愿再去惹一丝风尘。但生活,要怎样兴风作浪,谁人又可预知呢?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我又来了!我回来了!以一种特别的告别方式离你而去,却又以一种难言的心绪不请自来!雷雨!你做什么,迟迟不到?狂风!你还磨叽个什么娇态,且放性吹它个胡乱七八!
雷诺下车后,先回了趟出租屋。房东见他回来,关切地问了几句,讲了他不在时谁人来过,邮件又有几个,以及电费、水费等事情。雷诺陪笑只言出差耽搁,感谢顾念等话。进了门,取了身份证和银行卡,直奔电信营业厅。他买了手机,办了电话卡,第一时间,先拨了那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他每日必拨几十次的,但皆以不在服务区而不通,他疑惑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外省距离太远,又或是自己所在区域信号太差,总之是未能接通。不想今日刚一拨,那边儿竟然通了!他激动的要死,生活又要和从前一样美好了,亲爱的雅,我回来了,来娶你做我的新娘!正当他满心期待生活娇艳之时,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喂,你找哪位?”“嗯?这人又是谁?不像是秀雅妈妈的声音,难道她换号了?不会吧?”不及雷诺说话,那边骂了句:“神经病,打电话不出声!”便挂了!雷诺不甘地又打了过去,接电话的还是那个女人:“喂,哪位?找谁?”声音浮躁而不耐烦。“这是朱秀雅的电话吗?”“哦,找我们太太,你等一下!”这女人听说是找他们太太,语气缓和了许多。雷诺听了这话,脑袋不觉“轰”地一下:太太,什么情况?他反复对照了一下所拨号码,并未拨错!“秀雅结婚了?还是有另外一个秀雅?还是…”他有些紧张,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了下来,似乎又有些害怕,生活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不能让他用平常心去看待每一个可疑之处。这一点,他感同身受!
只听见一个如此熟悉的脚步,距离电话越来越近,雷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拿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脚步停止了:“您好,哪位?”竟然真的是她!雷诺瞬间泪崩了,情绪无法自控,哽咽地无法言语!几个月了,几百天了,多少个小时,多少分,多少秒,他时时刻刻记挂的人儿,终于听到她温柔甜美的声音了!“您好,哪位?”秀雅又一次问道,“雅,是我。”雷诺流着泪,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啊!啊!啊!…”是他!是他!真的是他!秀雅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泪如泉涌,满脸都是!是他!那个只在梦里和她笑的人!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在梦中哭醒,抱着枕头,一个人坐到天亮,告月亮,求星辰,愿他一切平安!愿他早日归还!今日,就在今日,他终于出现了!我的天哪!我的地呀!您答应了我的请求,可为什么让这一天来的这么迟!为什么我要成为他人的妻,嫁给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还怀了他的孽种!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爱人?!怎样面对我们曾经爱的的誓言?!她狠狠地看着自己那渐渐隆起的小腹,真想用身旁的剪刀一下子猛戳下去,一了百了!可心里又是那么地想见诺儿!太想了!如今终于联系上了,她不甘心就此又要分别!
许久,电话这头才传来诺的声音:“雅,我回来了,要见你!”“哦!”秀雅流着泪。
没有说地点,没有说时间,两人半个钟头都赶到了桥东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秀雅老远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熟悉背影,伫立在那里,当雷诺转身的那一秒,她立时泪如雨下: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你却怎么才回来!我的心还是你的,我的人却不是你的了!我为我们的爱死过,却没死了!我活到现在,屈辱地苟延残喘到如今,也就为了见你一面,今日见了,此生再无遗憾!
只见她猛地跨过安全护栏,正欲跳下这滚滚波涛,随流而去!雷诺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迅速地抱住了她的腰,拖了回来!秀雅脸上尽是滚滚热泪:“我没脸见你!没脸!”“不见你最后一面,又不甘心去死!”“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又何必拦我,让我也挣脱了,这生不如死的煎熬!”雷诺流着泪,忧伤地看了眼秀雅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一下子,炸成八瓣,咬着牙,满脸泪痕,却强颜欢笑,安慰秀雅道:“说什么胡话呢,你还是那么漂亮、迷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我这不回来了嘛,一切有我呢。再哭就不好看了,变成小花猫了。”
秀雅被他这么一逗,竟然破涕为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像冬去春来花又开,如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即使她曾经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笑了:“你倒好,学起老爷爷了。”雷诺苦笑着,记起了自己的问题:“你那日约我到这里,说有事商量,怎么就没来?”“我约你,什么时候?”“我被人绑走的时候!”“啊?”雷诺将这百日来的遭遇,尽数告知了秀雅!秀雅也将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逐一向雷诺倾诉!两人如五雷轰顶,天摇地动,瞬间惊醒梦中人!只见雷诺全身颤抖,怒目如炬,牙齿咯嘣蹦乱响,青筋爆裂,他欲要将刁豹这恶贼,一拳打成肉饼!
秀雅看到心爱的诺,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哭着说;“你斗不过他的,你就是把他打死了,又能怎样?!诺!你带我走吧!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雷诺缓缓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爱如生命的女人,他何曾不想与她一起远走高飞呢?可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秀雅了!再也不能和自己自由出入了!她已是他人之妻!还怀有了别人的孩子!纵使自己有再多不舍,纵使自己心如刀剜,又当如何,又能如何!他刁豹,一个法律认可!我!正人君子?!真爱!两情相悦!在法律之外!竟然还要随时受到道德的谴责!被人辱骂、耻笑!言之勾引人家老婆!可恶!可恨!奈若何?!奈若何?!他又痛苦的看了眼,满是乞求的秀雅,不忍的哭道:“雅,别急!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两人又一次抱头痛哭起来,只是哭,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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