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翎见陈逸风一言不发地走远了,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便也收了仙剑下擂台来,将仙剑还给梁逸成。
梁逸成笑道:“恭喜你了,赢了个好彩头!”
杨雁翎本来心中就有些抱歉,此时听他这般说道,更觉得有些怅然。只道:“侥幸而已,多谢师兄方才借我法宝了。”
梁逸成听得,摆手道:“师弟谦虚了,刚刚我在座上见你施法之时,可是厉害得很吶!若得机会,真想好好和你切磋一番,对了,却不知道师弟怎么称呼?”
杨雁翎听罢,道:“师兄过奖了,我姓杨名雁翎。你呢?”
“梁逸成。”
便闻一声鼓响,第二局比斗开始。
众人正期待,只闻得一声大吼,却自那席上飞身而下一个彪形大汉,震得擂台摇荡不止。将背后大剑拔出,恶狠狠道:“谁与我来比斗!”
却见这边文质彬彬地走上一位公子,但见那公子身着鹅黄袍,手持宝扇,剑眉星目,气质非凡。躬身一引,道:“在下诸葛逸明,见过师兄。”
那大汉更不打话,举剑就砍。诸葛逸明忙使扇挡住。
大汉巨剑,沉重锋锐无匹,可扫中宝扇,却难伤分毫。
拆过几招,诸葛逸明却抽身而退,仍旧气质翩翩,将扇扇两下。
眼见大汉又举剑砍来,忙止道:“师兄未通姓名,只好命搏杀,此非礼也。”
大汉闻得,怒气冲冲,道:“打便打,通甚么姓名?”诸葛逸明闻言,“哎”一声,道:“非也非也,即是仇敌,也该通得姓氏名称,况我与兄皆同门兄弟,那可不照面便打得?难不成师兄无名?”
大汉闻言大怒,道:“小子无礼!敢道你爷爷无名鼠辈!你竖耳听好,爷爷名叫张逸德!”说罢更不打话,挥剑劈来。
诸葛逸明见他剑锋沉重,力道不下千斤,却将扇尖儿抵住剑尖,使个四两拨千斤的法儿引去,闪身寻个破绽,使扇在那张逸德后脑门轻轻地敲了下,仍旧抽身扇扇,冷笑一声。
张逸德大怒,道:“你敢戏耍我耶?”手上运起法力,将重剑尽力一推,但见光芒万道,大剑便朝诸葛逸明如雷似电贯去。
诸葛逸明见状眉头一皱,暗道:“我与你非有甚么深仇大恨,切磋武艺罢了,却缘何下如此死手?”说罢,暗运灵力,将宝扇儿打开,恍惚间,却似撑开了一片天地。
但见风雨雷电齐至,将大剑一下吞了形影。
张逸德大惊,慌忙来夺剑,却见那云雾之间,忽而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摁,将他打下擂台。
待得回过神来,台上早已云开雾收,便见诸葛逸明手托大剑,道:“此般利器,非君子所持,仍旧归还师兄。”说罢抛将下来,转身摇扇归去。
梁逸成见得,拍拍杨雁翎肩膀,道:“这诸葛逸明倒也是个强劲敌手。”
杨雁翎闻言点头,暗道:“此人无论功法修养,皆为上佳。教人好生钦佩。”
又闻鼓响,便见两边各上来一个白袍弟子,躬身对礼,都道:“师兄好,请指教。”
正要动手,却见这一个道:“师兄莫急,你我同门之谊,未曾相会,且先看弟表演一个家乡戏与兄看,以表幸会。弟名赵逸山,兄如何称呼?”
那一个道:“连逸云。”
赵逸山便道:“行而飘逸,云霞漫天,好名字!”说罢,却自腰中取出两块红布来,同时一甩,便见那布滴溜溜在指尖旋转不休,上下翻腾,竟不掉落,惹得众弟子都叫好。
赵逸山见得满面笑颜,开口唱道:“二八的那位俏佳人儿,哎他懒梳妆,崔莺莺得了不大点儿的并,躺在了牙床……”咿咿呀呀地,却是一段《大西厢》词。偌大一个擂台,生生教他变成了戏台。
却唱了甚久,那一段西厢记将要唱完时,忽见两片红布底下探出数道针锋来,喝一声:“师兄小心!”将俩红布儿抛去。
便见一双红布儿变作两把轮刀子,滴溜溜旋转直取连逸云。
连逸云正沉戏中,见赵逸山忽然发难,大吃一惊。
却他惊而不乱,急拔了腰间琉璃剑“当当”两声,将那对轮刀子荡开去。
赵逸山见得,法诀一引,仍旧举着两片轮刀儿攻来,两人斗在一处,一场好杀!但见这一个举手投足,皆属率性;那一个攻守之间,秩序井然。
二人战经二十回合,早被连逸云卖个破绽,将剑挑飞了一轮刀儿。
正在得意,忽见赵逸山两手一分,那独轮儿却分作两个,两个化四个,又化千千万万个,齐杀过来。
连逸云手忙脚乱,只挡飞前面几轮刀儿,却喝一声:“便就你会戏法?”
原来连逸云未出家前,父母皆是川戏行家。
却一日行演毕晚间赶路,不期遇上猛虎剪路,害了他父母性命。
他因年幼,躲于戏法箱中,才脱灾祸。后作孤儿,被天权二徒弟柳云杉度化上山。
那川戏法门儿向来密不外传,因他是亲子,故早年得传。今见赵逸山舞出无数轮刀儿,便就将面上一扯,扯出十四张黑的、蓝的、白的、红的面庞来,都擎旗仗剑,来斗那轮刀儿。
便见擂台上,轮影千千万,脸色万万千,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二人激斗甚久,不分胜负。
连逸云见得,暗思对方手段相当,急不能胜,忽大吼一声,将脸谱收回,却一张嘴,喷出一股火来。
但见烈火灼浪滚滚,无物不焚,霎时将漫天红轮烧蚀殆尽。
赵逸山未曾提防,被烧得焦头烂额,慌忙撤出火中,仍旧剩了那一个独轮儿滴溜溜在指尖打转。
连逸云正要赶上,却见赵逸山举手止住了,道:“师兄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笑一声,开腔唱道:“云卷云舒云归去,山起山落山又离。本是同根卖戏曲,缘何争斗论高低。”
飞身下了擂台 。
第四场比武起。但闻三声鼓响处,早有一弟子作书生打扮,上了擂台。
又见对面一条莽汉腰捆星河锁,持黑铁棍径来争斗,雄赳赳,气昂昂。那一个书生拜道:“晚生马逸才见过师兄。”
莽汉闻言,道:“洒家名叫鲁逸用,你这个文弱书生,如何敢来跟我比斗?赶早认输,免受皮肉之苦。”
马逸才闻言一笑,道:“即是以卵击石,但比武考核,逸才绝不敢退缩分毫。师兄请。”说罢取出一支书生笔。
鲁逸用闻言更不打话,取了星河锁链劈面打来。
马逸才慌闪开,便那锁链打得地面火星四射,不由暗道声:“好功法。”执笔翻飞而来,手上一勾,向鲁逸用胸前点去。
鲁逸用收锁不及,差些着他一下,慌忙取黑铁棍来战。
二人笔棍相斗,意气相欺,斗得是难解难分。
便闻马逸才喝一声,道:“师兄功法高强,且观我这一篇书法如何?”
手上婉转,但见那毫锥到处,点点勾凤目,笔笔画飞龙。
转眼间行了七七四十九笔。
这鲁逸用粗人一个,那里懂甚么书法?只摸不着门路,被那笔儿逼得后退连连,无处招架。
忽闻席上一人道:“翰墨风流冠古今,鹅池谁不爱山阴;此书虽向昭陵朽,刻石尤能易万金。好一曲俊逸的《兰亭集序》!”
马逸才闻得眼皮一跳,转头望去,果见一个少年公子,手持宝扇,执茶微笑望来,倒不是诸葛逸明又是何人?
忙收了招,向上拜道:“师兄慧眼如炬,师弟佩服!愿再书一篇与师兄下茶!”
鲁逸用见二人问答,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大怒,持棍打来。
马逸才望见,笔锋一转,在那棍上连点二下,又甩开毫墨泼洒。
但见他行笔张狂矫健,如万马奔腾。不过瞬息,鲁逸用身前身后早被点了数十下。
诸葛逸明见得,笑道:“苏子的《水调歌头》如何这般张狂?”
马逸才闻言,顿首拜道:“随心而起,随兴而作,故而狂之。”
二人欢喜,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字见红颜不嫌多。
鲁逸用自知败绩,拱拱手,收了铁棍锁链下擂台去了。
却说转眼便道第五场比斗,梁逸成拍了拍杨雁翎的肩膀,道声:“该到我上场了。”
杨雁翎点点头,却见擂台上已经轻飘飘地飞上来一个绿衣女子,不是灵灵又是何人?
他心中一呆,没由来一阵担忧,却听得边上梁逸成淡淡道:“喏,我的对手就是那个女子了。”又道:“听闻她与杨师弟是青梅竹马。”
杨雁翎一愣,望着梁逸成带笑面庞,只隐隐觉得有些猥琐,不由有些不安起来。
原来,灵灵回到“凌仙宫”中这两天,许多弟子早已垂涎美色,欲要勾搭。但她不论见谁,皆是不假辞色。众人无可奈何,却将这罪过归咎于杨雁翎。
梁逸成见他这般,忙打个哈哈道:“师弟别误会,我对灵灵师妹倒是半点异想也没有。”说罢飞身上台。
二人互道问好,但听得梁逸成大喝一声道:“师妹小心了!”皓月宝剑便“铮”地一声出了鞘,向着灵灵刺来。
灵灵轻叱一声,亦将随身宝剑拔出。
但见得宝剑剑柄呈淡淡金色,剑格作流云状,剑身亮如秋水,泛着淡淡蓝色寒芒。
天权子正坐在高台之上,一见那柄仙剑,登时惊得站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回过头来,望着玉衡子,颤抖着道:“那是飞花神剑?”
玉衡子大笑两声,道:“不错,正是飞花剑,师兄目光如炬,无宝不识,师弟佩服。”
天权子听闻,仰面跌在椅子上。
却说擂台上比武起,但见这一个“飞花弄影舞皓月,皓月多情戏飞花。”两人仙剑缠斗在一块儿,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虹光叠影,不似相斗,却似缠绵多些。
灵灵心中吃惊,她素知礼仪,明白男女授受不亲,更缘于她是玉衡子的孙女,所以也未有甚么人敢无礼于她。
而此时,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一陌生男子这般舞蹈,不觉又羞又怒。
便见她“嗖”地一下召回仙剑立在场中,道:“你要比斗便好好比斗,别耍这些小花样,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梁逸成心中亦觉奇怪,这双剑相遇自舞,其实非他所为。只是此时却听得对面女子这般奋怒,心中一邪,却嘿嘿笑道:“我对灵灵师妹仰慕已久,借此机会表白一番,以示我真诚情义。”
灵灵听罢,俏脸一寒,手中仙剑寒芒森森,又“叽”地一声飞出,朝那梁逸成直直刺去。
梁逸成见眼前仙剑来得极快,显然是手下未曾留情,只道声:“好厉害的女子!”便挥了手中皓月来挡。
霎时间,那急急而来满带煞气的飞花仙剑便温驯了下来,和皓月剑舞得是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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