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为难的夫妻二人

搁下毛笔,小七递上温热毛巾拭手,随后奉上香茗。她是红玉新收不久的侍俾,标致的美人,身形修长,一双长腿更是份外引人注目。只可惜二八年纪的她,面色有些苍白,缺少同样年纪少女该有的活力血色。

“用药了吗?”

即便说话的语气,红玉亦是温淳淡雅。

“已经用过了,主人。”小七谦卑回应,对红玉的称呼,并非像府中其他人那般尊称驸马,而是主人,小七的主人。

“你天生胎气不足,血贫气短,身子远比常人虚弱。我的药,须得每日三回,绝不能断,记下了吗?”

“小七记下了。”

红玉端起茶,正待喝上一口,房门被人撞开,雨湫冲了进来:“驸、驸马爷,大、大事不好,公主在萧仙湖不慎受伤,驸马爷快过去看看。”

韩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正坐在主屋歇息。红玉匆匆进来,二话不说,伸手将绷带解开,凑近仔细查看伤口。

温暖且粗重的鼻息喷在韩凌脖间,既痒又麻,叫她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嗅着男子独有的气息,惹得心头一热,脸瞬间通红:“不小心擦破了点皮肉,雨湫太过紧张,到处咋呼。”

“脖颈毕竟是要害,还是小心为好。”红玉验罢,松了口气:“所幸,伤口不深,敷几日药贴,不会留下疤痕。”

红玉将伤口处的药膏抹去,坐到一旁提笔写方子。

“雨湫,一会按我方子道御医坊拿药。记得着他们地榆要用今年刚采,另外黄柏、虎杖、紫草多备三两五钱,做成药包隔水蒸好,一并拿来。”

雨湫接过方子,奇怪问道:“方才府上御医已经给公主用了上等创药,驸马爷你为何都给擦了,这又是治什么的方子?”

“御医用的确实是上等创药不假,可膏药只管愈合,不管疤痕。你家公主身为天下四美之一,若留有瑕疵,天下人还不提刀将我杀了。”红玉笑着说道:“我这方子啊,一半是治外头,一半是治里头的。”

“驸马尽是胡话,谁会来杀你。”韩凌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无比甜蜜。

“一半是治外头,一半是治里头的?”雨湫更是纳闷:“什么是里头?”

红玉正色道:“今日天未亮你们便去了萧仙湖,深秋露重,极易寒气入体;再加上雨湫你曾经落水、公主则受伤心绪不宁,都会致令邪风入体,极易生病。所以,用药包舒缓,可解体寒心悸。”

萧仙湖、落水、心绪不宁……

雨湫脱口而出:“驸马你派人跟踪我们。”马上意识到说错话,啪啪打了自己嘴巴几下,当即跪下:“雨湫出言不逊,请驸马恕罪。”

韩凌亦是一脸不悦,正待呵责,见她嘴角隐见血丝,有些心疼,改口替她开脱道:“雨湫口不择言,驸马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红玉微笑将雨湫扶起:“你们出门时我仍在熟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哪来的及派人跟踪。我知晓这些,不是雨湫你方才跟我说的嘛。”

韩凌目光顿时落在雨湫身上,包含责备:不是说好不许向驸马提及,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

雨湫慌神,拼命摆手:“我没说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跟驸马说过。”不停跺脚,快要哭了:“驸马你冤枉我。”

“好了好了,一句玩笑话,不必当真。”红玉见她着急,唯有解释自己是如何看出。

雨湫方才冲进书房,曾提到萧仙湖,红玉见她衣裳是新换的,头发却湿漉的彻底,还滴着水珠。今日无雨,萧仙湖露水再重,也不可能将整头打湿,唯有可能便是曾经落水。

红玉好奇,过来途中乘机问了随公主一同出行的宿卫,可个个三缄其口、支吾不语,想必被人交待,不许对他说出实情。

待见到公主,受伤的地方可谓是要害,寻常伤不到这里。再看她眉头紧锁、强颜欢笑,可见今日发生的事情,令她不愿再想起,更不愿被自己知晓。

“既然你们都有难言之隐,那本驸马也只好有病治病,防患未然。”

说罢,红玉朝韩凌笑了笑,笑容里头带着不可名状的深意。

韩凌被他笑得有些不自然,朝他腰间用力一拧,恨恨道:“知道何谓看破不说破吗,哼,就数你聪明!”

雨湫更被说的一愣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驸马爷真乃神人也!”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拿药。”红玉催促道:“两份方子,一份给你,煎好乘热服下,驱寒回血,免得害上寒症。”

雨湫答应一声,推门出去,房中只留夫妻二人。

感受到郎君的体贴,韩凌内心温暖,揉着他的腰娇嗔道:“方才拧疼了吧?都怪你,老喜欢笑话人家。”

红玉轻轻搂着她:“你们可是遇上牙桓?”

韩凌知他性子谦和,从不与人相争,可一旦事情与自己相关,立马会变得极其执拗。害怕他跑去为自己讨要说法,赶忙解释道:“牙桓只是偶遇,伤口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驸马切莫多想。”

红玉苦笑,轻抚韩凌三寸青丝:“他不喜的人是我,让你为难了。”

韩凌靠入怀中:“你我夫妻,何来为难一说。牙桓只是一时想不通,驸马再给他些时候,日子久了,自然便会放下。”

“牙桓此次拿夏老将军开刀,意有所指,虽说我红玉不怕麻烦,却累及老将军,实在于心难安。”

太晋朝堂上下,都知道红玉与夏博乃忘年之交,当年正是夏博将红玉举荐给太晋王,为公主治病,从而引来了公主与草民的一段奇缘。所以说,夏博还是红玉与韩凌的牵线月老。

牙桓厌恶红玉,三番四次寻他麻烦,都被夏博挡下,想来也同样怀恨在心。此次的叛国案,夏博锒铛入狱,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牙桓使的手段,从而削去红玉的背后支持、达到打压红玉的目的,在很多人的心中,都存在疑问,这里头便包括了太晋王。

当然,太晋王对牙桓仍是信任,在牙桓握有证据情况下允许立案追查。只是同时也颁下圣旨,在没有坐实罪名之前,不得威逼、不得屈打、不得栽陷,以礼相待。

“驸马放心,明日我便进宫,请父王下旨,阻止牙桓胡来。”

“落人口舌之事,公主大可不必。”红玉晒然一笑:“我红玉身正不怕影斜,只要公主心中有我,任他牙桓如何刁难,远远避让便是。”

“难为你了。”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说出此句。

相视一笑,韩凌动情,热唇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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