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牵着人家的，太没礼貌了，快把人家放开。”村长手中拐杖往老杨的手臂一敲，老杨吃痛，便松开了手。
“沈公子受惊了，村中人不懂礼数，还请恕罪，不过我们绝没有恶意的，请您不要在意，只是村中许多年来都没有教书先生愿意在这教书，所以村里人才着急了些。”老村长对着蜃气楼说道。
“没事没事，村里人都挺好的。”蜃气楼回道。
“沈公子进来坐下说吧，你们也都散了吧，别在这挤着，乱糟糟的。”
“好嘞，村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一定做到～”村长在村中人里的威信还是很高的，众人听后也都散去了。
“沈公子请～”
“村长客气了，您先请～”
蜃气楼跟着村长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陈设极为简单，看得出村长也是简朴之人，两人坐下后简单聊了聊，村长也对村里始终没有教书先生发愁，沈七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听沈七说愿意留下来便立马说为他盖一所房子，两人又随便聊了聊，蜃气楼便将进村前看到的那名奇怪女子的事说了出来。
“村长，村外那间屋子是怎么回事？”蜃气楼开口问道。
“你是说进村路上那间单独的屋子嘛？”
“嗯嗯。”
“那说来就话长了，你也知道，咱这村里一般不会有外人来，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也都是村中人去镇上买的。”
“嗯嗯，这看得出来。”
“大概是两年前吧，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女娃娃长的可好看了，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讲，那就是貌若天仙，天上有仙子那也是不过如此吧，村里人见到就问她是哪里来的，家是哪里的，是不是落难了来到这，你说这说来也奇怪，这女娃娃却是不说话，只是冲着人傻乐，村里人没办法，见也问不出什么，就把她送到我这了，他们问不出，我也问不出啊，不管我问什么，那女娃娃也只是冲着我傻乐，有人说大概是脑子有问题，可能就是这样痴痴傻傻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留她在村里住下，过了几日她居然开口说话了，说想在村外盖个房子住下，说完又傻乐，这女娃娃的要求咱也不好拒绝，村里的年轻人就帮她在村外盖了个房子，虽说在村外，不过也不算远，傻姑娘自己一个人我们也挺不放心的，就让人天天给她送些吃食，陪她聊聊天啥的，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门口冲说话的人傻乐，虽说如此，村中人也都挺喜欢她的，日子久了，也就这样了。”村长说要又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女娃子，可惜了，唉～”
“原来是这样啊，村长，能不能也帮我盖个房子。”蜃气楼开口说道。
“没问题啊，你想住在哪里？”
“就那个傻姑娘旁边。”
沈七一开口，村长的眼神就变了，“公子是读书人吧？”
“当然。”
“哼，老头子我不知道公子什么意思，但是那姑娘虽然痴痴傻傻的，也不是能任人轻辱的，公子心中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请现在离开吧，我们南渔村不欢迎你。”村长开口说道。
“村长误会了，我不会对那姑娘怎么样的，只是觉得一个姑娘住在离村子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蜃气楼解释道。
“哼，那你一个男的，住在一个痴傻女娃娃身边就安全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会骗人，万一那女娃娃出点什么事，我不得后悔死留你在村里？”老村长语气越来越冷，蜃气楼见请求没用，叹了口气，伸手在村长眼前打了个响指，老村长眼神突然缓和，又开口道：“公子想在村外住下？没有问题，我看就住在那女娃娃旁边吧，也能照顾一下那个女娃娃，明日我就让村中年轻人帮你盖，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嘛？”
“这样就好，没别的要求了。”蜃气楼摇了摇头，玩弄人心实在是不道德，他对那女子确实有些好奇，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过烛九阴这招还真好用，简直可以说是百试百灵，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多教点东西。
“沈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几日就在我这里凑合几天吧。”村长又开口说道。
“那有什么嫌不嫌弃，小生在外漂泊多年，有时也曾露宿野外，有个屋子遮风挡雨就已经很好了。”蜃气楼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第二日一早，村长便带着蜃气楼到了村中的校舍，说是校舍，其实也就是几间屋子而已，仅仅能够遮风挡雨，此时一间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孩子，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估计都要十几岁了，浑身黝黑，看样子也是经常出海，还不等蜃气楼进屋，这些孩子们便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老师好～”
蜃气楼点了点头，众人坐下，“认识一下，我叫沈七，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沈先生，你们的名字呢，从你开始吧，一个个的告诉我。”
蜃气楼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教书先生了，这千百年来，他在人间也当过几次教书先生，而且他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年他也曾化身举子参加天祈王朝的科举，这一去就是三元及第，要知道，天祈立朝四百余年，三元及第到现在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圣上也曾亲自赠诗，君臣相对金銮殿，八十人中最少年。他当时化身成的是十六岁少年，轰动一时，成为万千读书人心之向往，正当其风光无两之时，却传出消息说他在状元府中急病暴毙，也是被无数人扼腕叹息。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日，村中人也都认识了这位镇上来的教书先生，对他也是极为客气，毕竟这村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教书先生了，有人愿意来，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村里人自然对蜃气楼极为恭敬。
这日下课后蜃气楼回到村长家里，还不等进门，就看见老杨和村长在门前候着了，蜃气楼紧了几步走上前去，村长开口道：“沈先生回来了，怎么样，孩子们还听话嘛？”
“当然，都很听话，学东西也都很认真。”蜃气楼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走吧，沈公子，你的房子已经盖好了，老杨带你去，东西也都准备的差不多，合适的话您就先住下，这几天和我这老头子住一块一定闷坏了吧，哈哈哈哈～”
“怎么会呢，我只是怕打扰到您，既然已经为我盖好了房子，那我就在那里住下吧，放心，我脚程快，到校舍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嗯嗯，缺什么和老杨说就行，我们一定办到。”
“没问题。”
“哈哈哈哈，村长你放心吧，走吧，公子，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家。”老杨开口道。
“嗯嗯，杨大哥带路就好，不用在拽我袖子了，我不会跑的。”蜃气楼笑着说道。
老杨打了个哈哈，便带着蜃气楼走了，老杨是个话唠，路上一直在和蜃气楼说话。
“沈先生，我们这些娃娃们还算是懂事吧，没有惹你生气吧？”
“当然没有，孩子们都很好。”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村里比不上城镇，村长过的又简朴，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呢，本来就漂泊惯了，有间屋子遮风挡雨就已经很好了。”
“沈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啊，村里也请过教书先生，他们一个个的都文绉绉的，还偏偏自视甚高，看不上咱村里的孩子们，又嫌弃这里不好又嫌弃那里不好的，不管村长怎么挽留，最后也都走了，唉，我们这些大老粗倒是没啥，但是孩子们不能真的也在这里打一辈子渔啊，虽然打渔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部分读书人确实过不了这清苦日子，不过我不一样，算是习惯了吧，再说人本就没有三六九等，古有孔老夫子设学堂于宫墙外，不就是为了教授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嘛？”
“哈哈哈哈，你说这个我也不懂，不过我想那个孔老夫子一定也是个好人。”
“确实。”
“对了，沈公子你也多照顾一下那个女娃子，她就住在你旁边，也是个苦孩子啊，痴痴傻傻的，不过她是个好娃子，还请公子费心了。”
“我有听村长提起过，那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苦命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两年前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问什么她也不回答，就是一个劲冲人傻笑，看上去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让她住村里她也不住，反倒是要住在村外，虽说不远，但总是让人不放心，不过幸好你来了，那就只有请你多费心了。”
蜃气楼还是很好奇，不过也没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很快便到了村外的房子，本来孤零零的一间屋子现在成了两间，而那名女子正坐在门前看着二人缓缓走来，蜃气楼也总算是看清了女子的长相，确实像村长所言，是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极为好看，不光如此，蜃气楼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人，只不过无论他怎么瞅都瞅不出她是什么妖怪。
“妹子，以后这位沈先生就是你的邻居了，知道嘛～”老杨走到那女子身前，开口说道。
那美貌女子也不搭话，只是冲着二人傻笑，老杨对着蜃气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蜃气楼不由得越来越好奇，他从没见过自己都认不出的妖怪，这不是幻术，她身上的妖力虽然极为稀薄，应该只是一名小妖怪，可这种修为的妖怪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奇哉怪也。
蜃气楼对那个傻姑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示意老杨可以走了，两人来到那刚刚建好的屋子，这屋子不算小，还用篱笆围出了一个院子，走进屋里，屋里的东西还是极为齐全的，甚至还给搭了一个灶台，一张床，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几个柜子，还有一些书本摆在床边，一些食物放在灶台旁边，蜃气楼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暂时的居所比较满意。
“沈公子，村里比不得城里，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提。”老杨开口说道。
“已是极好的了。”
“公子会做饭嘛？”
“当然。”
“那就好，以后每隔几天村中都会送食物过来，到时候还请公子每日多做一些，那女娃娃不会做饭，每日都是村里年轻人来送些吃食，不太方便，你就受累，每日和她一起吃饭吧。”老杨请求道。
“这个简单，没有问题，”蜃气楼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家中还有事，就先不在这里打扰公子了。”
“嗯嗯。”
送走了老杨后，蜃气楼便开始生火做饭，灶台一生火，袅袅炊烟自屋顶升起，不过他却没用村里准备的食物，他随手一挥，桌子上便出现了四个盘子一对碗筷，镶金錾玉极其华美，紧接着从锅里就开始往外飞出四道菜肴，并分别落入四个盘子里，这些菜明显不是这偏远渔村能够见到的，松鼠鳜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
这四道菜也是有来历的，据说大业年间，隋炀帝一次到野外游玩、狩猎，累了，坐下歇息，感到腹中饥饿，令随从拿来饭菜，他感到不甚可口，又令去找当地的名厨师重做。随臣几经周折，终于在山脚找到一家人家，这家人听说皇上要吃他们做的菜，惊恐万状，不知所措。他家有个四姑娘，胸有成竹，自告奋勇为皇上做菜。不一会儿工夫，四道菜便做好了，端到杨广面前，杨广品尝后，连声称赞，并令随臣立即召来做此菜的厨师。四姑娘被领进屋见皇上，杨广一见，又惊又喜。原来此山村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并能做得一手好菜！他给予了这女子丰厚的奖赏，而这四道菜也享誉厨界，被称为扬州四大名菜，正是松鼠鳜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扬州狮子头）。
而碗中也凭空出现了热气腾腾的米饭，这不是幻术，对于蜃气楼来说，凭空变出几道菜肴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是他见过吃过的菜，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不在话下。
蜃气楼出门，一眼就看到那白衣女子，她和刚才一样，坐在门口看着夕阳傻笑，红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蜃气楼也见过许多极美的女子，但是跟现在眼前的女子比起来，似乎都有一些不足。
蜃气楼走到女子身边，女子也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转头看向蜃气楼，脸上还是挂着笑意，虽然不知道她傻乐什么，但是蜃气楼现在却觉得这笑容并不傻，反倒是非常的干净，宛如天山上的雪莲一般清澈动人，他也知道那些女子比她差了什么，差的就是这种从灵魂中透漏出的干净美好，不被人间烟火沾染的明静，像一张白纸任人书写。
“你能听懂我说话吧？”蜃气楼开口问道。
女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你也会说话对嘛？我叫沈七，是村里的教书先生。”
女子又是点了点头，但是仍是没有说话。
“你有名字吗？你应该知道名字是什么吧？”
女子先是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说自己没有名字，不过倒是知道名字是 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既然你那么喜欢笑，那就叫晗笑吧，姓的话就随我姓吧，沈晗笑。”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走吧，该吃饭了，以后只要我在这里，你都到我这里吃饭就行。”见沈晗笑没有拒绝，蜃气楼便开口说道。
沈晗笑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蜃气楼进了他的屋子，沈晗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美的菜肴，不禁有些意外，在她印象里，从没见过这种好吃的。
沈晗笑其实不是痴傻，她只是很难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因为她的记忆是从两年前她睁开眼睛时开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开始也不会开口说话，一直到几天后，才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认识，也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能感觉到村中的人对她很好，她不确定自己会给这些善良的人们带来什么，于是她选择了住在村外，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从不出门，只是坐在门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虽然每日看到得都是一样的风景，可她总觉得看不够，这样的生活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极其无聊，但是对她来讲，已经是极好的生活了，春日软绵绵的风和油菜花，夏日的海滩，秋日的微风和落叶，冬日明亮的白月光，都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人迷恋。
沈七的出现给她原本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的生活带来了些许改变，虽然每日她仍是坐在门前傻乐，不过她原本平静的心中也有了一点点期待，期待着沈七每日下课回家，然后凭空变出一桌子好吃的，她虽然好奇，不过也没有提出过疑问，她感觉的到，沈七也是个好人。
日子就是平平淡淡的过着，蜃气楼每日早晨醒来，准备好早饭，沈晗笑就会到他这里一同吃饭，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每吃一道没见过的菜，眼神嘴角总会漏出笑意，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说话，有什么问题，都是通过点头摇头来表达的。
蜃气楼很享受这种人间的生活，他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妖怪拼命修炼化作人形只为融入人间的生活，因为这种日子真的比当妖怪好上太多了，虽然人间的生活注定有许多不如意，像是生老病死，贫穷疾苦，可真正生活过才会知道，所有的苦难与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这日像往常一样，蜃气楼下课回家，快到家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跟平常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又看了两眼，发现沈晗笑竟然不在屋前坐着，怪不得感觉少了点什么，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他的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看看，突然闻到了一丝烟火气，原来家里灶台生着火，难不成她在家里做饭，蜃气楼推门进去，屋里的景象却不像他想得那么温馨，屋子里浓烟滚滚，甚至都看不清屋里的摆设，蜃气楼被烟呛到咳嗽了两声，袖袍一挥，屋里突然出现一阵疾风，吹散了浓烟，只见沈晗笑正坐在餐桌前望着他傻笑，蜃气楼看了两眼，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沈晗笑现在就像一只大花猫一样，原本白静的脸上尽是黑色的烟灰，身上的衣服跟脸也差不多，这哪是在做饭，这怕不是在灶台里打了个滚吧，蜃气楼笑着带上了门，走到餐桌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沈晗笑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看以后还是我做饭吧，你再把屋子给点了我不好和村里人交代。”蜃气楼说完伸出手指，点了点沈晗笑的额头，沈晗笑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手指点向他的额头，金光一闪，沈晗笑身上黑色的烟灰通通消失不见，屋子里被浓烟熏出的痕迹也都一同消失。
沈晗笑伸手指向餐桌上的盘子：“我做的～”
“嗯嗯，我知道。”蜃气楼回了一句，突然他反应了过来，“你居然说话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晗笑说话，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如泉水涓涓细流，让人听了，在炎炎夏日里，有一种一股甘冽的感觉，蜃气楼曾经听过前唐裴兴奴的歌声，跟沈晗笑的声音比起来，虽说是各有千秋，但是裴兴奴的声音太过悲凉凄婉，跟沈晗笑比起来还是有所不足的。
沈晗笑没有搭话，只是冲着他傻笑，看样子是很期待蜃气楼吃她做的菜，蜃气楼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菜，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桌子竟然是菜肴，第一个盘子里应该是一条鱼，他很难想象这条鱼经历了什么，除了能通过鱼头认出这是一条鱼，他找不到任何一点能证明这道菜是什么，第二道菜应该是一盘肉，这一盘乌漆麻黑的肉让蜃气楼开始怀疑自己，他可是从没见过这种料理，实在是太可怕了，剩下的两道菜蜃气楼实在是无法辨认，肉有纹理还可以认一认，但是剩下的两盘到底是啥他不能确定，他都有些怀疑沈晗笑从门外盛了一盘土。
他拿起筷子，却不知道该先夹什么，幸好碗里的米饭还是很好认的，于是他先吃了一口米饭，刚嚼两口，他就发现米饭夹生，夹生就夹生吧，也不是不能接受，然后他也下定了决心，先是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了两口，人才啊，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苦的肉，居然还能把菜做成这样，也算是个人才了，虽然不好吃，但他还是对笑着望着他的沈晗笑点了点头，“还不错，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见蜃气楼吃了，沈晗笑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刚吃一口，她的秀眉紧锁，吐了吐舌头，“不好吃～”
“还可以吧，能做熟就好。”蜃气楼开口说道。
沈晗笑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想吃好吃的～”
“好～”蜃气楼手指一点桌子，桌上的菜发生了变化，原本乌漆麻黑，黄不拉几的菜突然变成了色味俱佳，精致无比的佳肴。不止有菜，还出现了一个玉制酒壶两个玉制酒杯和一个放满了水果的盘子，里面都是寻常人家见不到的珍果。
蜃气楼又点了一下桌子，酒壶便自己飞起来，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酒液呈紫红色，淡淡的香气从酒杯中传来，如倾潋潋葡萄酒，似拥重重貂鼠裘。
沈晗笑似乎对酒杯中的葡萄酒很是好奇，紧紧的盯着这个酒杯中的紫红色液体，蜃气楼端起酒杯，先是自己喝了一口，他珍藏的酒自然不会差了，清香四溢，自有回味无穷，沈晗笑学着蜃气楼，也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
“不是这样喝的，要一点点的喝。”蜃气楼开口提醒到，杯中已空，蜃气楼心意一动，酒壶又是自行飞起，给沈晗笑的酒杯再次添满。
沈晗笑于是又端起酒杯，这次仅仅抿了一口，脸上再次出现了笑意，蜃气楼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沈晗笑是第一次喝酒，很快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两抹红霞，恰似那日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出卖了他的心动。
吃完饭后，已经夜幕低垂，今日是十五，月光如雪洒在地上，蜃气楼拿了个椅子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在他眼中月光皎皎就如同是沈晗笑一般，他知道，自己爱上她了，他没由来的想起那日烛九阴来到他宫殿里对他说喜欢上了一个人间女子，他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了半天，烛九阴只是说让他去人间多走走看看，可能就会明白他的感觉，还真让他说中了，以前那么多次游戏人间都没有动心过，没想到这里在这个小小的渔村遇到了。
正在蜃气楼胡思乱想之际，沈晗笑也拿了一个椅子，在蜃气楼旁边坐下，顺着蜃气楼的眼神看着月亮傻笑。
两人就这样坐着，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蜃气楼开口道：“时间终将淹没众生，惟有皓月星辰永存。其实我亦可贪恋烟火，殷实人家，几间瓦房，四方小院，守着流年，幸福安康，可这些美好终究不属于我。”
沈晗笑其实听不太懂蜃气楼说什么，但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时，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她现在也有些明白了，他跟常人就是不一样，他眼中装着星辰大海，有日月晨昏，可这些，终究是不食人间烟火。他能够踏遍三山五岳，上九天揽月，可这些，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
“你知道人死以后会去哪里吗？地府，你知道在地府里鬼差是怎么折磨灵魂的吗？”蜃气楼又开口说道。
沈晗笑低头仔细想了想，开口回答：“煎炸蒸煮吗？不知道，说说看～”
“他让他们期待着。”
白色的月光洒在两个人脸上，身上，看上去那么美好，却好像又是那么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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