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背着凌云往前直。女人健步如飞,完全没有中国女人的扭捏和羞涩。
他们越走越远,凌云落水的那个湖渐渐变小,待他们拐上另一条街道,那个湖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新的街道是一条步行街,没有车辆,只有两边的商铺和一些行走的行人。这些行人很有意思,女人一律穿男装,个个显得干练、精神抖擞,而男人则穿着女装,手里牵着孩子。这个女儿国显然不同于《西游记》中的女儿国,这是男女混杂的世界,只是他们角色转换,女人在当男人,男人在当女人。
伏在女人背上的凌云仍处于昏昏沉沉状态。
其实凌云跌下去的那个湖是人工湖,虽然水深得能没了人,但湖水是静止的,比较容易脱险。说是不会水,凌云也不是一点水不会,至少狗刨之类的基本动作他还是会的。凌云是在乡下长大的,此类的游水动作任何一个乡下孩子都会,只是不规范而已。凭凌云的水性,若冷静下来,他自个也有能力脱险,之所以被呛水,与他来到陌生的世界且不知湖水深浅有关,是慌乱所致。
随着女人背着凌云在步行街主越走越深,凌云醒了过来。
凌云自觉让女人背着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央求道:“大姐,请你把我放下来。”
当时凌云没有睁眼,也就没看到街上的情形,若他看到街上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穿着女性服装牵着孩子手的男性是如此之多,他不好意思的程度至少会减轻点。
“你没事了?”女人询问。
“没事了!”凌云肯定地说。
“没事就好,看你这么柔弱,我担心你挺不过去呢。我准备带你去医院,还去吗?”
“不用了!我是男人,喝这几口水没事的。”
“妹子,你是不是让人淹糊涂了?”女人有点儿不解。
“怎么了?”
“明明是女人,你怎么说自个是男人呢?”
凌云有点儿惊愕,但自觉自个仍是个男性,这才稍稍放心,进一步询间:“我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
“女儿国!”女人回应道。
“这就对了。清代小说《镜花缘》写过这里,你们这里男女颠倒,女人是男人,男人是女人。我叫你大哥才对!”
“明白这个就好,要不你会闹笑话。”女人高兴。
二人接着往前走,凌云还是感到不好意思,说道:“大哥,我是中国人,在我们中国,一个大老爷们让女人背着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虽然这是在女儿国,我还是拐不过这个弯。还是让我下来吧大哥。”
女人:“你这人挺逗,又叫我大哥又按你们中国人的思维拿我当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背你一个女人太小菜碟了,你就好好在我背上呆着吧。”
“我自己能走,还是让我下来吧。”凌云坚持要下,女人拗不过他,放他下来。
凌云活动了一下身子,和女人一起往前走。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叫大姐叫惯了,咋一改称呼别扭,你还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凌云央求道。
“我叫雄伟!英雄的雄,伟大的伟!”女人说道。
“这名字好威风!”凌云称赞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名字。”女人谦虚地说。
二人接着往前走。尽管在小说里读过,凌云看哪儿都感到新鲜。
“一股旋风,把我刮到一个神奇的地方。要是把这儿写下来,发到网络上,准得爆棚!”凌云兴奋地想道。
凌云边想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记录下一段文字。他的包有防水功能,并没有湿。
“你写什么?”雄伟不解地问道。
“我把心得记下来,将来写文章。”凌云回应。
“看不出来,你会写文章,是个雅女啊!”雄伟笑着说道。
“雅女谈不上,喜欢读书倒是真的。”凌云意识到失言,忙掩住嘴巴。
“这儿男女颠倒,应该是水土的原因。可能喝的湖水没吐完,肚里还有点,把我同化了!”凌云心里在瞎想。
“都说你们中国人有文化,是真的吗?”雄伟询问。
“我们是个文明大国,人人懂礼仪,爱读书,传说是真实的。”凌云回应道。
“做梦都想去中国,可惜没机缘。”雄伟感叹道。
“这个好办,将来我带你去。”凌云豪气十足地说。
“你认为你能回得去?”雄伟反问道。
“怎么?”凌云不解。
“听老人说,中国离我们女儿国很遥远,遥远到究竟有多远,我们自个都不知道。有人说十万八千里,有人说是十万八里的十倍,还有人说是百倍,总之,是无限的远!”凌云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我回不去了?”凌云脸上禁不住现出失望。
“也不能这么说,没准机缘巧合,你就回得去。”雄伟安慰凌云道。
凌云不再说话,雄伟也不再说话。
二人接着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引起二人的注意。他们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在打一个带孩子的男人。那女人拳脚并用,打得男人只是惨叫却不敢还手。
“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这还了得!”凌云愤愤不平道。
“你不要管,这是老公教训老婆。”雄伟规劝凌云,并解释道:“不用问,女的没看好孩子,要不男的不会发这么大火。”
女的越打越生气,越打越用力,男的发出的惨叫声吸引了路人,他们纷纷围上去观看。凌云和雄伟走过去,也扎进人群里围观。这对男女旁边有个六七岁的女孩,显然是他们的孩子。女孩脸上破了一块皮,显然是磕破的。女人打男人毫无疑问是因为这事。
女人斥责男人:“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天天赚钱养家,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交给你你都带不好!你说你有什么用?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女人悲愤到极点,摘下男人头上夹头发用的簪子一下下用力扎男人大腿,男人疼痛难忍,上窜下跳鬼嚎。凌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
女人询问凌云:“你干什么?”
凌云回应:“他就是没看好孩子,又不是故意的,能有多大的错,你这么打他?”
女人大怒:“哪来的野女人,敢管我的家事?我教训自个老婆,有你插嘴的份吗?”
凌云:“家法再大也大不过国法。他要真有错,你可以让警察抓他。你这么打他,是虐待,这是犯罪!”
“去你个球的!”女人喝了一声,抓住凌云用力一甩,把他扔出去个跟头。凌云小时候也练过武,谈不上高手,但打一般人没问题。他是在没提防的情况下遭到突然袭击才弄成这样。
凌云倒地时围观的人群发出哄笑声,尤其那些女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们在通过笑声表达自个对凌云多管闲事的不满。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得打!”一名围观的女人说道。他显然在肯定女的打男的。
“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安分了,再不收拾将来得上天!”另一个女人说道。她显然在肯定那女的打凌云。
众人的哄笑声让凌云恼怒成羞,他爬起,欲跟那女的拼命。那女的闪开,不跟她打。那女的说道:“好男不跟女斗。这是哪来的野女人,有主吗?”
凌云喝道:“甭以为你得手了厉害。我是练家子,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对手。有种你上!”
凌云摆出开打的架式。
那女人仍不跟他打,并说:“换男的来,我打你人家会说我欺负你。快给我滚!”
凌云上前动手,那女的转身闪到一旁,仍不给他打。
凌云连着出击三次,都被那女的躲开。女的不还手,凌云不好再出招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一点家教没有。”一个跟其他男人同样穿着女装的老男人议论道。
“败坏我们女人的品德!”一个身着女装的年轻男人说道。
“把她轰走!”在老男人的提议下,众男人随声附合,一起冲凌云吼道:“滚!滚!”
凌云惊愕地望着众男人,申辩道:“我是在替你们出头。”
一个穿女装的年轻小伙子过来,一把薅住凌云的衣领,吼道:“冒充男人充当背包客。男人婆,再不滚我们撕烂你!滚不滚?”
众男人愤怒地涌上来,欲一起抓挠凌云,雄伟见状大惊,上前连连冲众人拱手,接着把凌云从人群里拖出,扯着他奔向远方。
众男人不屑于凌云的行为,认为他给大家抹了黑,纷纷朝地上唾吐沫。
雄伟扯着凌云往前走。凌云挣扎:“太不像话了,这闲事我得管。”
雄伟劝慰:“这是女儿国,这是我们男人的世界,你们女人反不了天!认清现实,不要较劲了!”
凌云听从了雄伟的劝说,消了气,随着雄伟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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