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校场上,百十青俊正在练武,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不愧是大家子弟。
镇元痴屁股下的香尚有一小截,他不时瞄着校场入口,早汗流浃背,倒不是完全因为辛苦,更怕那几个家伙突然到访见了他这模样,以后还有何脸面在外头蹦跶?
“快些燃尽!快些!再快些!”
几个人终于出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陪同的管家笑道:“十三少爷多年不曾光临,怕是已经忘记曾在这与少主切磋哩!”
“啊哈哈,好像确有此事,咦?那位是...”十三透过练武人群,看见正在扎马的镇元痴。
“让十三少爷见笑了,那正是少主,因犯了规矩被老爷在此罚蹲。”
“少主?”十三道。
垂柳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那愣头愣脑的家伙竟然是镇元府的少府主?
管家笑道:“正是。”
一行人朝着镇元蚩走来,镇元蚩暗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见了,完了完了完了...”
“敢问管家,少主是犯了什么规矩?”
“老奴亦不甚清楚,听说是以下犯上,冲撞了影卫大人?”
“影卫大人?”
“啊,这个或是去问少主更清楚些。”
镇元蚩双眼紧闭,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崩塌。
十三,垂柳晴,重楼三人围着镇元蚩,不时大眼瞪小眼。
气氛越来越诡异。
十三先开口:“我说...少主兄台,我们前些天是不是见过?”
镇元蚩不作回应。
十三道:“或许...有些误会?”
镇元蚩不作回应。
香终于燃尽。
重楼道:“香尽了。”
哐铛铛,铁圈落地,镇元蚩做了几个深蹲与伸展运动,打完,收工,呼~
十三道:“兄台...”
“兄什么台?没见过修炼第八套托塔镇魔功么?”
说完大踏步而去。
垂柳晴忍不住笑出声,十三与重楼面面相觑。
“哥哥不是说与他从小相识么?”
“这般多年过去,怎么知道他长成了这般模样...”
......
北的尽头,冰天雪地。
那寒风凛冽呼啸,这茫茫天地之间,除了一望无尽的雪峰与冰川,再无他物。
玄极山。
与其说是山,却是个小岛,漂浮于这冰海之中。
此山方圆不过数万丈,与这极寒之地却格格不入。
玄极山终年云雾缭绕,四季如春,就如迷宫幻阵一般,内里不是传出鸟鸣鹤唳,隐隐间可见参天古木随云雾摇摆,更有猿猴跳跃其中。
山上一方清池,袅袅冒着雾气,池边一平滑巨石上,有一老翁,正手握鱼竿,打着瞌睡。
那老者矮小侏儒,须发皆白满面红光,手中鱼竿抖动,老者陡然惊醒,手忙脚乱拉起鱼竿,鱼钩上,一尾洁白如雪的雪鱼正作挣扎。
老者微微一笑,鱼竿甩动,雪鱼就进了背后竹篓。
雪鱼只在此清池出产,若非仅好这口,想来甚么北武玄翁,不做也罢。
仙鹤清鸣,徐徐落于池边,化作一赤足少女少女轻移玉足,到了老者跟前。
“玄翁,苍家来讯。”声音清脆悦耳。
说完双手捧上文书,那猩红血迹依然醒目,便是之前苍家老者看的那页。
书中只有数字:朱雀者,天机将乱。
玄翁道:“无妨。”
“玄翁,苍天顺请讯。”
玄翁道:“问老夫作甚?当去问他家青蛇精。”
“苍天顺回,龙尊无有回应。”
......
云川大地。
这世界之西,那巍峨大山险峻错落,一座座拔地而起,云雾缭绕间,不知山高几许,亦难测地宽几丈。
只是这山中猴啼兽吼,更有毒沼瘴气,毒虫猛兽不计其数。
此处比之云川城更往南面,乃西南之地,已经是人烟绝迹,非那神仙之流,难得享受这般云山大川了。
一座峭壁之上,高有百丈处,有古松蜿蜒,树根处,一红冠巨蛇正吞吐信子,阵阵腥风嘶嘶作响。
红冠巨璃,不知修炼多少岁月,距成蛟龙,亦不过差份机缘了。
巨璃缠绕树根,缓缓向旁边壁洞探去.
洞内,紫星趴伏在地,不知生死。
良久,一声低吟传来,透出痛苦之意,想来,他是没死。
“嘻...”
他缓慢翻身坐起,模样比与仓矢战斗时更加狰狞,贯穿胸口的刀伤不时冒出红色血水,浸染了整个前胸后背的绷带。
苍家绝学,果然不凡。
他本是死人之躯,与常人致命伤对他而言不过尔尔,但仓矢不同,他乃青龙后裔,身上多少流着青龙血脉,真气五行属木,与他的死人之躯相生相克。
那伤口周围的肤肉竟有转生之相,血液亦从墨绿转变成了猩红。
只是对他而言,这无异于猛烈毒药,早已让他苦不堪言。
那红冠巨璃游走进来,在他身旁嘶嘶吐信。
有一点仓矢说错了,他入的并非魔道,而是杀道!
凶杀之道。
从他杀父弑母,血脉觉醒那刻起,他走的便是凶杀之道。
他乃西方圣兽,白虎转世。
只是他至今依然无法完全前世因果,只知道他与青龙在天外一战,导致他重伤濒死,不得已转生,却在行进关键处,被天澜圣女下了蛊毒。
与仓矢一战后,似乎记起了些什么。
“嘻,蝼蚁瀛虫,不过如此。”
冥冥之中有了定数,或是天意不可违。
以杀证道,以道证身。
只是这活死人之躯,怕是再难行进,身死道消,或是如此。
......
半个月之后。
秋末冬初,在这日出之地,东海之滨,东方龙城,已是凉意尽显。
不愧是天下第一城,气势磅礴巍峨壮观,站立于城门之下,尽显人间渺小。
经过多日跋涉,十三一行终于是到了地方。
十三换了件开胸大褂,依然如铁塔一般,受的那掌早恢复如初,他本走的横练路子,些许内外伤不在话下。
垂柳晴在素洁绫罗外添了件洁白裘衣,本是精雕细琢的美玉,渐显妩媚。
重楼一切依旧,唐刀被包得严实,生怕再被抢了去。
“好大啊!肯定比天心好玩,哥哥可知道有什么好去处?”
“呃,我也不甚知晓,待住了客栈,再问小二不迟。”
驾!驾驾!
马蹄急蹬,数匹骏马飞奔而来,路人纷纷避让。
马背上几个劲装青年肩挎巨弓,背有箭囊,腰佩三尺青锋,一色紧身青衣。
这行头,想来是世家子弟外出狩猎归来了。
此时十三一行正要进城,不想那几匹骏马直撞而来,哪有刹车之意。
十三手提重楼后退至路边,垂柳晴也避开一旁。
那马上青年叫道:“哪来的憨憨!”
另几人见垂柳晴生得好看,吹起口哨呼啸而过。
十三大怒,正要追上问个究竟,有路人拦下:“那是苍家少爷,不可冒然得罪了!”
十三闷极,重楼抱拳道:“有劳告知。”
十三道:“这鸟苍家都是一回事么?”
路人急道:“不可妄言,不可妄言!想来几位是初至龙城,若是不解规矩,怕是引火烧身呐!”
十三道:“还有规矩?且说来听听。”
路人沉声道:“这龙城本是苍家庇护,有些规矩也是应当,只是那纨绔子弟,人称龙五爷,往日长叱狐朋狗友,也均是世家子弟,此数人横行霸道惯了,调戏良家也时有发生,兄台见了大可避开,不用惹那纷争。”
“哦,这般说来,龙五爷就是那规矩了?”
“正是。”
“敢问那龙五爷长了个甚么三头六臂?”
“方才狩猎进城者便是...”
......
“这甚么鸟龙爷,让爷爷见了赏他个打折大礼!”十三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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