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城的高门大阀不同,玄城整体看去相比其它大城并无特别之处,除了那股不可掩饰的沧桑。
八千年前,天下初定,四圣镇守九州四方,也是那时候,东方龙城,南方荒拭,西方云川,北方玄城,作为天下人族集居地,也一并传承至今。
八千年,实在是遥远,荒拭与云川在岁月变迁之下已经失了传承,荒拭更是早已经废弃,而云川,空有架势,却无了气势。
玄城,与它的守护者一般,沉稳中庸,不动如山。
因据守北方,与中原又隔着遗忘之森,虽说商贸从不中断,但在中原人来说,依然神秘而朦胧。
对重楼来说,当然是如此。
江湖之中,他确实如十三所说,不过是个雏鸟罢了。
冷,非常冷。
这是他出了遗忘之森后第一感觉,哪怕他身体异于常人,也无法完全抵挡这种透彻肌肤,冻彻骨髓的寒意。
狂风呼啸,吹起的漫天风尘遮天蔽日,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退回森林!”
他回头看去,却看到漫天风尘,路在何方?
凭着内心指引冒失北上,准备严重不足,别说打听,道听途说都没有,直到这个时候,鲁莽的后果开始显现了。
刚出森林后明明可以隐约看见玄城的轮廓,为何行进不久就糟了这般变化?
重楼决定继续前行,想在自己撑不住前到达玄城,或者找到庇护场所。
重楼裹紧布衣,匍匐前行,头发眉毛皆挂了白霜,五官四肢都开始麻木。
恍惚之中,前方出现妹妹的身影。
“哥哥…哥哥…兔子呢?”
那是他与父亲进山打猎前,承诺抓只兔子与妹妹。
……
“杀…!!!”
他的四个部下冲向前方,前方那个男人充斥着凶杀之意,双眼通红,手握弯月刃,在他面前屠尽了他最后四个部下。
他大吼:“不要!!!”
随后倒举太阿:“我以心血祭苍穹!焚天煮海!!!”
太阿透胸而过,鲜血飞溅,凶唳之气再无压制,他拔出太阿,任凭鲜血喷涌。
对面那人,嘴叫微微翘起,嘴唇蠕动,似乎在讽刺,又似乎在说:“苍穹之下皆蝼蚁……”
他挥剑,血光起舞,温度骤升,与对面那人,与天地,一同寂灭。
……
他猛然惊醒,前方依然漫天风尘,寒风刺骨,不但如此,有拳头大的冰雹砸落,在周身落地发出沉闷的打击声。
“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这是重楼最后的想法,然后,再无知觉。
……
玄城呈太极图形修建,以城墙为边界,城内阴阳均分,若从高空俯瞰,城中以主路分界,东边建筑几乎用白石砌就,木鱼眼则是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湖泊。
西边则相反,建筑大多为灰黑色,与城东木鱼眼不同,城西的木鱼眼似乎是块巨大而洁白的冰体。
玄城主要以两大势力把控,势力范围也泾渭分明,东边是白昼之主把持,西边则是永夜君王部下。
平时两大势力井水不犯河水,由于玄城方位极度偏北,哪怕日夜星辰都与中原之地差异极大。
这里绝大多数时候要么是连续白昼,没有黑夜的白昼,太阳升起之后就再不落山。
要么是永夜,某日太阳落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再出现,天地之间似乎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但最近,似乎情况出现了某些变化,以至于玄城的两大掌控者齐聚一堂,神情凝重。
“城中颜色大规模同化,均偏向于灰色,原因不明;冰魄开始消融,虽不明显,但在有记录以来绝无仅有;圣潭暂无异报;昼夜转换之时极魄风雪加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已经失去联系城外前哨驿站的机会………”
听着桩桩汇报,坐于北边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扶手,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样子极为骇人。
与之相对的男子极为高大,一身裘衣留得极长,此时正脸色阴沉盯着对面。
这两位就是永夜君王与白昼之主,除了汇报声,落针可闻。
终于,汇报结束。
“千夜大人,你可有什么话说?”白昼之主首先发话。
永夜君王笑道:“你我共同掌管玄城,我所知之事白城主不也一并知晓了么。”
白昼道:“永夜降临均由你做主,若以往常一般倒是无妨,如今冰魄消融,城色同化,你又作何解释?”
千夜道:“龙城来讯,不知何解。”
说完手下把讯息送至白昼手里。
朱雀者 天机将乱……
千夜道:“大道无极,日月颠倒,该来的,终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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