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难逃宿命

有了马车,两刻钟便已出村七八里地。

这两日都没休息好,芙提和杨有姝在颠簸中昏昏欲睡,倒是苦了芙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赶着马车,行得越远心中越松懈。不多时芙蕖也靠在门槛上昏睡过去,只余俊马漫无目的的拉着三人前行……

“簌!”一支箭羽划破长空,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直直穿过车轮叉在地上,接着又是一箭,然后是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三人闻声惊醒,杨有姝撩开窗上帘子,见田野另一端有一人驾着马往这边奔来。

“快走!”杨有姝心一跳,大喊一声,芙蕖同时仰起鞭子狠抽马屁,马急得往前拽了几下,车轮纹丝不动,竟紧紧被那两支箭羽恰住!

“吁~”猎户驾着马停在马车前,看着芙蕖轻笑道:“小丫头片子,论这里的地形,你们还能比我熟?”

猎户人高马大,络腮胡一大把,此刻像极了山贼草寇。

芙蕖跳下马车,扬鞭便要抽猎户的马,被猎户一手接住。“小姐,你们快跑!”

芙提杨有姝急忙下了马车,“小姐快走!”芙提拽着杨有姝的手臂便跑。

“想跑?”猎户用力一扯马鞭,芙蕖向前跌了几步松了手,猎户接过马鞭向杨有姝二人追去,扬鞭便甩在两人脚踝处,噗通一声,二人被绊倒,痛呼出声。

“混蛋!我跟你拼了!”芙蕖用尽全力出拳,但个子小,拳头也小,猎户人高马大,一掌便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芙蕖便跌在地上,手掌蹭破一大块皮。

若有剑芙蕖尚且能一博,拼拳头她是万万没有胜算的。

三人爬起来扭身便跑,但猎户常年行于山野,与飞禽走兽赛本领,又岂是三个小丫头能比的?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人捆了丢上马车。

“不自量力!你们吃了我家米,我用你们抵债,不亏!”猎户驾着马车,鄙夷的对车上的人说。

“卑鄙无耻!少扯那些黄冕堂黄的理由!”芙蕖恼羞成怒,生平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人。

“骂吧!天亮了你们就是兰香阁的人了,哈哈!”猎户扭头笑道。

芙蕖想找更气人的脏词泄愤,奈何胸无墨水,骂来骂去都是卑鄙、无耻、混蛋。

“猎户娘子倒是好人,没想到瞎了眼看上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芙提看不下去,出声帮腔道。

像是戳到猎户的痛处,他竟开口道:“我是没本事让我家娘子过上好日子,我们成亲多年没有子嗣,我也要为我们老了做打算,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撞上来!”

三人无话可说,都默默流了泪,杨有姝和芙提是怕的,只有芙蕖是不甘心和气的。

手脚捆着,芙蕖擦不到脸上的泪渍,吸了吸鼻子,想到一出又开口道:“老天爷有眼,你品行不端,活该叫你断子绝孙!”

猎户轻笑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的谩骂,驾着马车而去。

当她们到达播州县城时,天还未亮,猎户堵住三人的嘴,宵禁一取消便拉着马车进了城,直往兰香阁方向而去。

虽说只是小小县城,但播州连接东西,就算偏远,也挡不住它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来往商贾旅人多了,兰香阁的繁华是一点儿也不少。

猎户往兰香阁多次送过野味,与兰香阁后门的门童倒是熟识。

那门童见是猎户,笑着问:“哟,马师傅昨儿才送了肉过来,今儿这么早又来了?这是打哪弄的这么气派的马车?不会用来拉野味儿吧?”

猎户无心与他调笑,掀开帘子让他瞧了一眼里面楚楚可怜的三个小女娃,“快去叫你们主事的来,今儿这猎物可比往日的好多了,我要好好与她谈笔生意!”

那门童似不是第一次接这种生意了,在见到三个姑娘样貌时也倒吸了一口气,这楼里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能抵这三个,特别是中间那个女娇娃,穿得破破烂烂,却如无暇美玉,泪眼如珠,活似落难的娇娇公主,甚是引人怜惜。

门童将马车引进来关上门吩咐道:“你在这等着,我们主事的一会儿便来。”

不多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匆匆而来,叫人将三个姑娘挪到院里一隐蔽屋内。

杨有姝嘴不能言,见面前站着的两人和众多小厮,有种任人宰割的绝望,只无声落泪,沦落此地,和在海龙屯便被活捉,然后再发配充妓有何区别?

在海龙屯不逃便不会经历这两日的惊心动魄,逃出来经历过希望再绝望,与剜心有何异?

何妈妈捏着杨有姝的下颌左右端详,取下杨有姝嘴里的布,看了看杨有姝的牙口,再看看她的手脚,又将芙蕖芙提检查了一遍,才对猎户道:“身上这么多伤,四千两,三人我一起要了!”

应是觉得少了,猎户蹙着眉说:“何妈妈是实在人,但这三个姑娘都是黄花闺女,随便一个拉出来都能当你们的头牌,这价您压得也太低了些。”

何妈妈笑了笑,她其实对这三个姑娘也是十分满意的,在这里做了十来年,还没见过比这次更好的,便道:“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得七千两,不然我辛苦点把她们拉到省城去,这八千两怎么也少不了吧!”猎户颇有些自得。

见她们在这讨价还价,杨有姝十分难堪,忍不住开口说:“你们这是逼良为娼,是要吃官司的!”

何妈妈瞅了杨有姝一眼,吩咐身边的小厮两句,那小厮噔噔噔跑出去,不到片刻拿了张画像回来递给她。

看着画像上的自己和顶上通缉令三字,杨有姝只觉得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的心勒紧,让她颤抖着,无法呼吸。

“这还是逼良为娼吗?”何妈妈将画像又递给猎户。

赫然,这是朝廷昨天傍晚才张贴出来的通缉令,罪犯是杨应龙的幺女杨有姝!

“这……”猎户识得几个大字,看完惊得哑口无言,拐卖朝廷钦犯,这罪名不是他担待得起的!

何妈妈目的达到,笑着道:“这四千两也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马师傅就算领着她们出去,除了本夫人也无人敢要她们!”

猎户这下只觉得她们三人是烫手山芋,忙不迭地点头,跟着小厮领了银子便匆匆离去。

“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将她们三个收拾干净,还有身上的伤,给我用最好的药,一点疤都不能留!”何妈妈吩咐身后的小厮,想到最重要的事,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小厮说:“去将张大人请到密室……”

“是!”小厮领命离去。

这何妈妈竟然敢收朝廷钦犯,背后怕是有大来头!

和她对上眼神,杨有姝不经向里瑟缩。

“啧!不要怕,你们的麻烦还没解决,我怎么能把你们放出来见人?怎么也得等你们的伤好了再说……”何妈妈嗤笑,光洁的手指在杨有姝脸颊上滑动,引得杨有姝一阵战栗。

“滚开!少碰我家小姐!”芙蕖扭着身子,对何妈妈怒目而视。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我的客人最喜欢你这种泼辣的,呵呵……”何妈妈转头笑笑。

“你!你无耻!”芙蕖抬脚想踢她,奈何猎户给她捆得动弹不得,她那点功夫毫无施展之地。

“行了,找人看好她们,我去办正事!”何妈妈不再与她们废话,收起笑脸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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