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严厉的族规

正值六月天气,火辣的太阳炙烤着“月洞村”的小广场。

“月洞村”三百人口齐聚于此,个个汗流浃背,身上冒火。

薛雨惊恐地望着广场中央,随着广场中央情形的变化,他心跳加速,汗如雨下,差点就要昏倒在人群中。

“啪——啪——啪——”

这有节奏地声响,并不是大伙在鼓掌,而是皮鞭抽打在光溜溜皮肤上发出的。

在广场中央立着几根粗木桩,其中一根桩上缚着一个上身精赤的男人,在他的胸腹和胳膊上赫然呈现着十数条鲜红的鞭痕,一开始还能听见他杀猪般地嚎叫,可现在,高昂的头颅耷拉着,他被抽得昏死过去了。

“扑!”

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顿时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但见他胡子拉渣,凌乱的头发散落下来,覆盖粘贴在额上和鬓边,一双鼠眼里放出虚弱而怨毒的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后,这目光停留了,大伙顺其目光一齐瞧去——这目之所及的就是“薛雨”!

“偷鸡贼!偷鸡贼!偷鸡贼!”

大伙手指薛雨,有节奏地齐喊着,声震天地,响遏行云。

薛雨在喊叫声中瘫坐在地,心想这下完犊子了,自己与被缚在木桩上的薛虎一共偷了六户人家的六十三只鸡,连夜运往距离“月洞村”三十里的“逍遥镇”贩卖,得了四十二两碎银子,而后在“逍遥镇”特意“逍遥”了一番,白日里喝了两顿好酒,又去赌坊里碰了一下运气,还小赚了一笔,夜里便去了镇上唯一的勾栏“逍遥楼”享受了一个时辰的“马杀鸡”。

二人本以为可以“逍遥法外”,可谁知一回到“月洞村”,该死的薛虎就被村里的族长给逮住了。

族长有物证人证在手,薛虎也是百口莫辩,只能认罪伏法,任由族长发落。

说来也是薛虎活该被抓,“干个活”也是粗心大意,偷鸡时不慎将腰牌遗落,这腰牌可是“月洞村”的重要信物,此腰牌为生铁所铸,有小半个手掌大小,其正面镌刻“月洞村”三字,反面镌刻本人的姓名,凡是“月洞村”村民皆有腰牌,平时将其系在腰间,凭此可自由进出村坊,若是没有腰牌的生人,是不能在月洞村瞎晃的。

这薛虎不但遗落了此重要信物,还被目击者瞧了个脸熟,特么做个偷鸡贼,像跟作秀似的,生怕自己风华绝代的“俊脸蛋”遭埋没,在那皎洁的月光下四处张望,兴许他还希望某个遗孀能出来与他月下幽会缠绵一番。

唉——

不怕神一般地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薛雨心内特么叫苦不迭,这穿越到此“异世界”,也与自己原来所处的世界一样做了个社会上的人渣——混混,在此“异世界”俗称“泼皮”,举个例子来说明,在《水浒传》中有一混混——“泼皮”牛二,故意找当时落魄街头“青面兽”杨志的茬,竟被杨志一刀结果,吃瓜群众是拍手称快,特么像去了一块心病似的。

此时此刻,“月洞村”的吃瓜群众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自己。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自己就不应该与薛虎“对上眼”,找他做帮手了,要他将腰牌藏于家中,脸上蒙盖黑巾,并就此嘱咐他千百遍,可他就是当作耳旁风,什么都丢于猪脑袋的后面。

唉——这样的学生,你要老师如何教喽!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原来的现实世界里,自己中学没毕业就辍学在社会上浪荡了,吸烟、酗酒、打群架、撩学生妹……样样在行,所谓“行行出状元”,自己估计就是“混混”里的状元了。

不成想,一次带个妹子外出撸串,竟遭到“同行”的砍杀,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下妹子就自顾自地逃命,也怪自己时运不济,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当时身上也没个“寸铁”,只能硬着头皮与对方肉搏,可一双肉手哪能敌得过白刃啊,冷不丁被对方一刀捅进了肚腹,至死才知道自己横刀夺爱,夺了他的妹子,才有自己横尸街头的下场。

而后,自己的灵魂出窍,飘飘忽忽地来到这个“异世界”,进入了“薛雨”的躯体,并控制住了“薛雨”的思想,完完全全地成为一个“宿主”,自己满以为改头换面,可以重新开始,还臆想着这“原主”是某个王孙贵族的后裔,或是某个宗门的翘楚子弟,可谁知“原主”也是个人人嫌弃的“混混”。

特么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自己就是这个命,现实世界里做“混混”,异世界里做“泼皮”。

好,那就认命吧!

可偏偏小说开个局,自己就被五花大绑,遭受严刑拷打,料不到生死了。

看情况这小说是走废材流路线,与别人开局签到无敌流爽文相差甚远啊!

“这小子为何不逃啊?还杵在大伙中间看热闹,牛逼啊!这下被指认出来,有罪让他受了,凡是窃贼,按村法族规一律鞭笞五十,待伤好后,还要义务打扫村院卫生一年,一年内若是再犯族规,就销其族籍、逐出村院。”

“哼!这叫罪有应得,我家的鸡偷得的么?”

“偷的是你家的鸡啊?被偷了多少?”

“可不是我家的鸡吗?被那两个拐子手偷了七八只呢,里头还有四五只下蛋的母鸡呢!”

“那你真是损失不少啊。”

“那可不是,唉——我那五岁的儿子就靠吃这鸡蛋长个的,这下可全完蛋了,唉——”

“……你问那泼皮为何不逃,这你都想不到啊,今日族长召集全村老少云集于此,在众目睽睽下盘问薛虎,要他指认同伙,那薛雨能逃吗?他要是逃了,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可他不逃也难掩其罪啊,这薛虎熬不住鞭刑,这不就指认了嘛。”

“说得对,还好那晚有个目击者,看到了这两个偷鸡贼,就是那薛虎像头笨猪一样现了形,才会有今日的案审现场。”

“依我看啊,索性将这两粒老鼠屎给打死算了,省得祸害村坊,丢人现眼,败坏名誉,我月洞村虽是一小村坊,但村风良好,隔三差五就有大人物自村中走向世界,或成为各大宗门的宗师,或成为帝国皇朝中的公卿,而这一切都有赖于每届族长与族老的管理与训练,以及良好的村风。”

……

薛雨被缚在木桩上,让个彪形大汉抽得哇哇叫,听其惨叫声,貌似挺爽的!

而且还能听清吃瓜群众的议论声,特么感慨人情淡薄啊!

同一个村的人,何必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偷了你的鸡,我小命就要归西”!

唉——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把人打死了不太好吧,况且族中也没有这样的死刑规定啊,至多就是被逐出族门啊。

“这小子挺能挨啊!”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品茗的族长大人终于说了句话。

他是惊异于薛雨的身板,这身板经受了大力士五十鞭抽,虽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不见他昏死过去,这至少说明他比那个薛虎强多了。

并且,他不但身板强,而且智力也强,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特么不是个省油灯的“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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